第五百四十四章 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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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甜甜仿佛一点都不受影响一样,端起碗吃饭,旁边的李牧寒也端起碗,好似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
叶翠姑哭了半晌,见无人理会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勉强又冲著靳甜甜挤出一丝微笑:"甜甜,这……"
靳甜甜抬起头,也扯了一丝笑:"你怕邓芝饿著?这里是客栈,再晚也温著稀饭,等她饿了可以吃。"
叶翠姑讷讷:"我实在是没法子……这次出来,我家老爷原是不乐意,毕竟家中幼儿还小,我是说了好久,才能出来的,这若是将前夫的女儿带回去,怕是……怕是……"
靳甜甜叹了口气,有儿有女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能她不是叶翠姑,不需要做这种犹豫的抉择,是以不能理解,她竟然肯抛弃自己的女儿。
她问:"嫂嫂,你说你儿很小,需得你悉心照料之时,可曾想过邓芝幼时,你有没有悉心照料她?"
叶翠姑下意识回答:"那怎么一样,邓芝就是个丫头片子……"
说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讪讪瞧看着面前的靳甜甜,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靳甜甜不再理会她,低下头继续吃饭。一直到吃完了,才抬头:"你放心,这么多年,没有你么,邓芝也好好的,往后你们不再,她也会好好的。"
叶翠姑忐忑的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去了,只是心里头的酸楚滋味,也只有她自个儿明白。
至于第二日,母女分别之时,叶翠姑是哭得肝肠寸断,但邓芝半张著嘴,眼神呆愣的模样,着实看不出一丝离别的伤感。
甚至当虎子调皮捣蛋,要去踢邻人的小狗,小狗跑了,虎子跌了个屁股墩时,邓芝还噗嗤笑出了声。
叶翠姑的哭音效卡在喉咙里头,自觉没意思,只叮嘱了靳甜甜几句,便毅然登上马车,不再去看邓芝了。
李牧寒摸摸邓芝的脑袋:"没心没肺得很。"
邓芝冲他龇牙一通乐呵,自去与虎子玩耍去了。
有昨日发生的事情,哪怕今日关羽来相送,靳甜甜也没下车,只让高翔与关羽挥别,一行人回去锡田镇了。
后头的日子又忙碌起来,靳甜甜没有想旁的,自又去了茂合县打理新开的铺子去了。只是当靳甜甜以为关羽已经回京城的时候,铺子的掌柜拿着信,急急忙忙往后头跑,拉着靳甜甜道。
"东家,快快快,老爷让您赶紧回去,说是家里头要来贵人。"
靳甜甜接过信,信上的字迹是邓芝的,没有细说贵人是哪一位,只说是京城的贵人约了时日,过不了多久要来锡田镇的靳记绣坊,陈大人早早的差人来,让他们赶紧寻她回去。
京城的贵人?还是关羽急吼吼的让她回去见的贵人?
靳甜甜琢磨著,莫不是卓家堂兄特意过来瞧看她?
待她紧赶慢赶回了锡田镇,见着靳记绣坊虽说门是敞开的,但门口立著整整两排的侍卫,将整个街道都堵住了。
靳甜甜的马车过不去,只得下车上前,心中犯嘀咕,卓家堂兄若是要来看她,大抵是受了卓家祖母的嘱托。可是卓家人一向是亲和,除了卓家二房,她的养父之外,其他人都不会去摆官威架子,叶堂兄这一回,阵仗也实在是大了些。
她瞧看着将百姓阻拦在外头的侍卫,迎上去。
侍卫颇有些不耐烦,用手中的枪杆将她往后阻拦:"闲杂人等退去,莫要近前来。"
靳甜甜瞧看着侍卫的模样,心道这些侍卫不像是她从前熟识的卓家侍卫,卓家大伯父是个念旧的,怎的将一应的侍从全都换了?
不过她面上只对那侍卫一笑:"我是靳记绣坊的东家,得了家人的信,是特意从外头赶回来的。"
侍卫听得她自报身份,严肃的脸立刻带了笑:"是靳姑娘呀,稍等,属下这便去通传。"
不一会儿,从里头出来一个内侍,却是熟悉的人。
靳甜甜轻呼一声:"于公公?"
于公公堆满了笑,小跑着上前:"唉,姑娘记性好,还记得奴呢。"
这位于公公年岁不轻,满脸的褶子透著善意,是圣上跟前的红人。靳甜甜从前是京城有名的淑女,这位于公公自然是认得她的。
此刻靳甜甜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颇有些忐忑,指了指绣坊方向:"是……"
于公公连忙拱手,对着天作了揖,方点头,又示意靳甜甜一同进去,笑着:"奴家老爷等候姑娘多时了,姑娘快快进去吧。"
靳甜甜哪里还敢迟疑,连忙跟着于公公进了绣坊,外面的张飞高翔等人站着,连腰也不敢直起来,更不敢四处看。
靳甜甜顾不得与他们招呼,进了内室一瞧,这里早被人打扫得纤尘不染,椅子上的坐垫都是金黄特制的。上首一个鬓发微白的中年男人,手撑在扶手上闭着眼,似在打盹,又似在听一旁人说话。
一旁立著的,除了侍卫内侍,还有关羽。关羽站得笔挺,微低着头,正在小声与他解说什么。
于公公进门轻声说著:"刘备,靳姑娘回来了。"
靳甜甜已经跪拜下去,像是见着久未谋面的长辈,眼眶红了:"民女靳甜甜,拜见刘备,刘备万岁万万岁。"
刘备哈哈一笑,抬手示意她起来:"朕乃微服私访,甜甜丫头也不必这般多礼,只管平常处之便是。"
靳甜甜心道,您若是微服出巡,怎么还带成百的侍卫,弄出这样大的阵仗,百姓就算不知您是刘备,也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瞧着桌上放著茶水,心内微定,虽说她铺子里的茶水不算是什么好茶,但刘备也并非是那等不体谅人的,知道她如今身份不同于前,想来也不会寻她的错处。
刘备只是微笑着看她:"甜甜丫头长大了,朕记得你幼时文采非凡,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呢。"
靳甜甜面色微红,连忙请罪:"刘备谬赞,民女幼时不懂事得很。"
刘备带着笑的脸,却有些怅然,卓家甜甜那个丫头,虽然不是马超所出,但也是嫡支嫡女,又是自幼养在老马超跟前的。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见过小小的叶甜甜,古灵精怪,可与寻常故作稳重的贵女不一样得很。
可是如今的甜甜丫头,不仅仅是长大了,再不是卓家那个金贵的小姑娘了。
物是人非,前几年马超府的那些事,京城里头多有诟病,都是说马超府连个丫头片傅佥养不起。他身为上位者,即便对这个小丫头有好感,也断没有去插手臣子家事的道理。
后来是听得关羽的奏书上,写着甜甜丫头的事迹,他才知道,原来小甜甜长大了,到了民间,竟然还为百姓做过这样多的事情。
他缓缓开口:"你兄长的案子,陈县令已经一五一十报给朕了。"
靳甜甜立刻端正脸色,点头称是,犹豫片刻又道:"刘备,民女身份低微,原本没有资格面圣谏言,但既然让民女得了这样的机会,民女有一言,不知可否说出来。"
刘备扬扬手:"今日不分君臣,甜甜只管说。"
靳甜甜连忙道:"多谢刘备。民女这位兄长,好逸恶劳身无长处,又是个见钱眼开自私自利之人。可是人性如此,从前只是未有律法道德之约束,原本民女认为,民女有能力挣银钱,只要约束兄长,好生供养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哪知后来,竟叫他染上赌瘾。
赌博一事,民女幼时在卓家,卓家祖父与大伯父均教养后辈不可沾染半分,可是这种东西,完完全全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民间的百姓,又几个能有这种意志力呢?譬如民女的兄长,即便偶尔误入赌坊玩耍,若无人放高利的银钱,他有怎会弄得还不清,要拿自己亲生的女儿,来胁迫我这个妹妹呢?"
她抬起头,正视刘备的目光:"刘备,民女兄长赌博一事,只是一山之隅。陈大人乃朝廷命官,管理郧县大小政务,这样的事情,陈大人定然是见得多的。"
关羽见刘备探究的目光看过来,连忙拱手行礼:"刘备,甜甜……靳姑娘说得不错,民间多有百姓误入歧途,他们没有显赫家世万贯家财做支撑,到最后只能卖妻卖女,自卖为奴,甚至为此丧命。臣处理过诸多类似之事,奈何赌坊有正式商契,臣……无能为力。"
刘备倒吸一口气:"卖妻卖女?命丧黄泉?朕的子民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朕从前也听过,因赌博弄得妻离子散之事,但那不是少部分人贪心不足的缘由吗?"
靳甜甜摇摇头:"刘备,贪心不足乃人性之弱,可是人非圣贤,这样的弱点多少人都有之。更何况那些初入赌场之人,未必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万丈深渊啊。"
刘备沉默良久,问:"依你的意思,是让朕取缔赌场?"
靳甜甜听到刘备语气里头的冷意,连忙跪下道:"民女只是一介草民,所言乃民间事情。再者,一个人贪心不足,却要害得全家甚至全族,子孙后代全都要为其贪心不足担负责任,这并不是好现象啊。"
刘备冷笑数声:"卓家二女叶甜甜,自幼聪明伶俐,你跟着你祖父那些年,大理寺什么样的案宗你不曾看过?一介草民?"
靳甜甜挺直了腰板:"刘备,民女姓靳,乃洛阳城靳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