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娘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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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艳艳见过很多心理问题的患者，但是张凡是最让人心酸的一个，她觉得心口有点发酸，但还是敬业地温和地笑着道：“狐狸精是夸一个人漂亮，你娘长得漂亮，所以他们都嫉妒。”
张容早就死了二十几年了，对张凡说实话，不如说一些好听的话安慰他。
张凡闻言果然开心地笑了：“我问我娘，我娘就是低着头不说话，现在我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们都嫉妒我娘长得好看啊！真是一群狭促鬼！”
说了‘狭促鬼’三个字以后，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听村里人这样说了，我娘从来不让我这么说话，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和我娘说哦，不然她就要生我的气了。”
焦艳艳小心地问道：“你娘......她现在在哪啊？”
张凡歪着头笑着指向她身后：“就在那啊。”
饶是焦艳艳心里也不由得一抖，她缓慢地回头，身后空无一物，松了一口气，懊恼自己怎么听了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的话，真的以为身后有人呢。
可能是张凡表现得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其他精神病患者那样颠三倒四，虽然神态举止像个七岁的小孩子，但是条理很清晰，如果忽略他成年人的身体，就是一个聪明的七岁小男孩。
两人说了很多话，张凡仰着头，手拍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能听见微弱的呼噜声。
焦艳艳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门边，小心地打开门再关上门，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出了审讯室，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啪”的一下坐到了林峰两人中间的椅子上，拿起杯子就灌了一口水，喝完了随便地擦了一下嘴巴，没有一丝刚才温和亲切的样子。
沈浩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你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林峰也热切地看着他，现在张凡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终于揪出来的杀人凶手，还是一个很感兴趣的命题。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越是有难度的命题越是感兴趣，等到解开难题之后得到的快感也就越强烈。
焦艳艳没好气道：“你们刚才不是都听见了吗？”
沈浩挠着脑袋道：“我们就只能听见声音，和你们两个的侧影，你坐在他面前和他深入的交流，看出来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啊。”
焦艳艳叹一口气道：“你们也看见了，他的行为举止都和七岁的小男孩一模一样，在他的世界里，时间就停滞在了七岁那年，也可以说是在他母亲当着他的面上吊自杀之前的时间里。我和他聊了一会，发现他的条理非常的清楚，有着七岁男孩正常的思维能力，之所以说七岁，那是因为他只对游泳，打水漂，捡石子，男孩之间的玩闹感兴趣，而对正常成年男生感兴趣的事业，抱负甚至是女生，一点兴趣也没有。”
林峰提出疑问道：“那会不会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见过多少东西，毕竟他一辈子几乎没有出过张家村那个深山里的小村子，所以才对那些东西没有足够的认知。”
焦艳艳摇头道：“不是，他不止对正常男生喜欢的东西不感兴趣，只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感兴趣，而且，我说的是他的思维停留在了七岁，也就是一些需要思考的东西，他完全理解不了，比如我问他长大了之后想干什么，他说想去后山挖野菜，因为他娘总是吃不饱饭，他想多挖一些野菜，这样两母子就都能吃饱了。”
沈浩道：“一般成年人被问到这个问题，会说出关于事业和抱负之类的东西，再没有进取心的也会说挣一点钱不让母亲再辛苦之类的，但是他却说要去后山挖野菜。”
“野菜是没有饭吃不得已的一种选择，只能保证饿不死罢了，口感极差。张凡对他娘极其的尊敬，如果思维正常的话，怎么可能会说出挖野菜给她吃这种话，只不过是因为张凡年幼的时候经常吃野菜，甚至有时候都不够吃，张容只能饿着肚子把野菜让给儿子吃，所以才导致年幼的张凡误以为野菜就是饱腹的东西，才说出长大以后要挖野菜给他娘吃这种话。”
焦艳艳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才说他的思维停留在了七岁的时候。他精神上的壁垒太厚了，把他牢牢地关在了精神世界里面，避免了外界的一切伤害。这也许也和他受到惊吓是年纪太小，只有七岁有关，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逃避，因为承受不了只能逃避。”
林峰凝重道：“你有把握从他身上找出他是怎么杀人的吗？能从他嘴里知道药剂从哪里来的吗？”
焦艳艳沮丧地摇头道：“暂时还不能，这件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一急张凡就会把握从他的世界里屏蔽，到时候就全完了。”
林峰点头叹息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审讯室里张凡的手动了一下，有醒来的痕迹，焦艳艳赶紧放下水杯，脸上恢复温和的笑容，咳嗽了几声确认自己的声音很温和之后，才小心地打开门走了进去，轻轻地坐在了张凡对面的椅子上。
张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对面的漂亮姐姐对着自己笑，下意识也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
“姐姐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
焦艳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好不容易维持住了。
审讯室外沈浩失望地一合掌道：“糟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峰面色凝重道：“我有一个推测，也许对于张凡来说，除了他自己的精神世界，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一天过去了，对于这一天的记忆也消失了。”
“我以前看书上说，有的病人每天都会忘记所有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第二天都会记忆全无，这有点类似于阿尔斯海默症，属于神经官能发生了变化，也许张凡就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