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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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话木齐也就只敢当个借口对这些人说说, 在尤安等人面前，他并不敢自称长辈, 甚至那个儿子身体里到底装着谁的灵魂他现在都不能确定了。
“碧寒剑……”巴蛇愣了愣, 千年前的记忆逐渐清晰。
尤安手中的剑与当初穿透夜时寒胸膛的长剑重合，让他微微瞪大了暗金竖瞳。
尤安是从哪里得到的那把剑？是木家给的？
可他为什么能用的了碧寒剑？莫非真是那个人的转世？
一时间，巴蛇心思急转，再望向尤安的时候, 目光带了探究和些许敌意。
起初，他只以为两人只是名字一样, 可如今这认主的碧寒剑一拔出来，他不得不怀疑尤安的真实身份。
他恨那个夺走尊主『性』命，让妖魔界大『乱』几百年的人。
如果那人转世了，他会考虑在对方羽翼未丰的时候杀了他。
木尤安看在眼里，他手指搁在扶手上，轻轻敲着。
他没有让尤安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夜时寒和巴蛇，所以巴蛇现在只以为这是个对尤安有奇怪感情的心腹, 没多在意他。
“少爷是木家的希望。”他望着场中已经开始过招的二人, 眸光浸着崇拜, “从他在剑冢中拔出碧寒剑的那一刻，他日后就注定会坐上木家家主之位，光芒不会输于之前的任何一位家主, 包括千年前的那一位。”
他这话明明白白是对巴蛇和夜时寒提的，表面是在夸尤安的能力，实则在有心误导已经有些怀疑尤安的巴蛇。
修长的手指敲得频率稍稍急了些, 木尤安唇角的弧度扩大，显然说出这种“谎言”让他隐隐兴奋起来。
“碧寒……”夜时寒对这个词语很熟悉，滔天的恨意冲上心头，尖长的指甲抓紧了膝上的布料，小小的孩童眸中紫光闪烁，有控制不住的杀气自他周身流窜而出。
“尊主！”巴蛇赶紧按住夜时寒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以免暴『露』身份。
有什么事都要等结束比试再说，在这人山人海的比武场，他们不能冲动。
见着夜时寒的模样，木尤安手掌撑着骷髅面具的边缘，隐忍克制地轻轻笑起来。
“蠢货。”
他轻喃一声，收敛了笑容，安静地让目光追随着已经掌握了优势的尤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尤安从灵魂旅行中出来，就一直让木尤安教他些近身武学，如何用剑，如何用步法，如何躲避对方的攻击。
因为他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的不足。
只能远程进攻，遇到比他弱的对手还好，万一碰到木尤安这种和他一样也精通于灵根使用，且还不怕近身的对手，他甚至来不及『吟』唱大型魔法，就要被按着头打到死。
木尤安是个很好的老师，他不吝啬于教给尤安这些东西，短短几月，不仅给了他碧寒剑，更是将一整套碧寒剑法都传授给了他。
虽然如今的他只学到了皮『毛』，可也足够震慑这些内门弟子。
剑尖抵着凌寒的喉咙，尤安淡声道，“师兄，你输了。”
“嗯。”凌寒只是表情有些失落，并没有气急败坏，而是真心道，“师弟的剑法很凌厉。”
尤安收剑归鞘，礼貌回他，“谢谢。”
和和气气的比试结束，长老宣布尤安的胜利，比武场内的归一宗弟子一片哗然，目送尤安回到位置，那些没看过尤安外门弟子总试表现的人震惊地无以复加。
无属『性』废灵根，突变五系灵根，还能将五系术法都用的这么好，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之前那个懦弱的木尤安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比完之后，尤安上前拉住夜时寒的手，对巴蛇道，“宗门大比一日只一场，下场比试要等到明天，我先带你们去我院里。”
哪知巴蛇脸『色』微变，一把拽开了他的手，将夜时寒护在身后，道，“行，你带路，我和尊主跟在后面。”
尤安愣了下，他奇怪巴蛇的态度，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起争执，便紧了紧右手，走到了前面。
木尤安走过去与他并排而行，开口夸奖他在擂台上的表现，也会指出他的不足。
他怕尤安听不清，会刻意凑到他耳边与他说，尤安也会间歇提出几个疑问，长时间来他已经习惯了木尤安的亲近，这些举动他并不在意。
夜时寒走在后面，只觉得身前那两个人越走越远，而主人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一些不悦的情绪泛上心头，他甩开巴蛇的手，小跑追上尤安，一把拉住了他的袍子，扁了扁嘴巴，道，“主人，你能和小寒说说话吗？”
他因为灵魂不全，心智不全，很多感情都很模糊，但他想亲近主人却是真的。
巴蛇顿了顿脚步，尤安回身看他，对上巴蛇复杂的目光，皱了皱眉，却没推开夜时寒。
他『揉』了『揉』夜时寒的发顶，手却被对方抓住，强硬地牵住，却又小心翼翼地收了指甲，夜时寒似乎是骨子里的习惯，不想伤害尤安。
“我不知道与你说什么。”尤安无奈，牵着他往前走，“你可以自己说一说这些时日你都做了什么，你说，我便听着。”
夜时寒见自己终于得了尤安的注意，心情顿时转好，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做过什么，一点点说给尤安听。
木尤安眯起眼看夜时寒，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果然还是，太碍眼了。
*
四人回了住处，尤安给巴蛇倒了杯水，自己也捧着杯，抿了口。
夜时寒坐在石凳上，戳石桌上的花瓣玩。
木尤安坐在另一侧，托着腮看尤安，目光温柔。
其实现在尤安甚至有点庆幸夜时寒和木尤安都是死人，而夜时寒还没有记忆。
木尤安到底什么想法他不懂，但是夜时寒一旦恢复记忆，他真不知道这人会怎么看待自己和木尤安。
他在灵魂旅行中用的是自己在魔法大陆的容貌，夜时寒喜欢的也应是那样的自己，而他现在顶着的可是木尤安的脸。
是仇人的脸……
再说，以夜时寒那个脾气，如果知道自己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尤安，而且现在实力还不强……
想起那个不知道什么材质怎么都挣不脱的锁链，他到现在还有点发怵。
虽然有主仆契约限制着，可万一被冲破了呢？
如果说木尤安是个隐藏的很好的疯子，那么夜时寒的原本『性』格就是个暴躁的疯子。
这两个人如果都被自己复活，再来场灭世大战，这修真大陆得被祸害成什么模样，还真就成了个谜。
“我找到了夜时寒的灵魂碎片。”可即便是这样，他仍不想剥夺夜时寒恢复记忆的权力。
没人想做一辈子的傀儡。
他不想夜时寒永远都是现在这副幼稚的模样。
再说朝鹰的魂魄还守护在他身上，要想救那个心思单纯的阳光少年，首先就要让夜时寒清醒。
他将灵魂碎片摆上石桌，目光看向巴蛇，“我不管你如何看我，但这灵魂碎片我没打算私藏，我是真心想让夜时寒恢复记忆。”
“我……”巴蛇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毕竟之前他是真心真意觉得尤安是个好人，方才因为那碧寒剑『乱』了阵脚，现下想起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木尤安该是恨着尊主的，即便是转世，也不应该对尊主这般好，看来是他误会尤安了。
不过他也没解释，只是接着尤安的话说下去，“大祭司说过，这些灵魂碎片需要一个神魂强大的人帮助尊主融合进破碎的神魂，还要花时间来修复细小的裂纹，如若强行注入，没有人帮他融合修复，对他的神智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哎。”尤安捏了捏眉心，“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巴蛇和他说过妖族和魔族的神魂力量都不强，这是他们的弱项，想帮助夜时寒就必须找大乘期的仙修，可就夜时寒这个名头拿出来，没被仙修围攻致死就不错了，谁会来帮他？
于是人选就被限定为了两个人。
一个是尤安，一个是他眼前这位。
夜时寒的真·仇人木尤安。
选择也被限定为了两个。
一个是尤安努力修炼到大乘期再帮助夜时寒，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另一个便是由木尤安来帮助夜时寒恢复记忆，可这人的心『性』实在难以捉『摸』，如果他背地里下黑手，夜时寒被他毁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少爷。”木尤安唇角微勾，自荐道，“我可以帮他。”
尤安心头猛地跳了下，他看向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对上木尤安真诚的眼睛，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帮他恢复记忆。”
“不用麻烦你。”尤安断然拒绝。
木尤安越是积极，他越觉得有问题。
老和这人待下去，他都认为自己也要不正常了。
『摸』不清的人最可怕，木尤安上一秒还那般厌恶夜时寒，却在这时候提出要帮他。
纵然他目光再真诚，再无害，尤安也不敢信。
“我倒觉得可以试一试。”巴蛇说，“大祭司虽然说需要一个神魂强大的人帮助尊主融合，却没说不能几个人一起帮他。
“我们有三个人，如果联手，也许尊主会恢复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