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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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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抱头尖叫,蹲在地上。那痛一跳一跳地分外鲜明,的确很鲜明,那是被重棍敲头的滋味呀!

小余哆嗦地环顾四周,她是独居,自然不会有“其他人”,一番折腾,小余觉得左脚发痛,刚才摔倒又扭伤旧患,真像被人狂踢了几回。小余惊恐地后退,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危机四伏,小小的一个浴室宛如陷阱。她终于知道了,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整”她。一年前,她看见了那个店铺,一年后也必定有人看得见。

但,到底是谁?会不会是新来的玛丽?那次在会议上当众讽刺过她做的计划如同弱智,一定怀恨在心吧……又会不会是阿May?她可算为公司服务多年,但上次升职却是自己先上位……不排除是阿唛,他最近几个客户都被自己硬抢了过来,早就公开视自己如敌……不是A就肯定是B吧,但会不会是C?看起来DEF一路至Z都有可能,好多疑犯!小余几乎连公司扫地阿婶都列入怀疑范围。但是,小余现在也是“得罪人多,称赞人少”的典型,她怎么猜得到?当年她恨一个人的时候,死灰都烧得起来,但今日被人所恨,居然毫无头绪。

过了一阵,“仇家”好像突然累了,怪事骤然停止,小余有不祥预感。对了,那一晚自己累极,坐在那店铺的沙发里,店员进来收拾,他还说——

小余眼睛一抬,面前的镜子早已裂成一块一块,那悬在最高处的,尖尖的一角,不正似足一把刀吗?不不不!花了三千元殴打一个沙包已经够蠢!谁会多花五千元再去插沙包一刀?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呀!

但是,她永远无法预知,“仇家”对她的恨,到底有多深。恨一个人,可以只是因为一场偶尔的口角、因为少许误会、因为一些过失、因为对方的态度、因为好多莫名其妙的理由……小余惊恐地盯紧那把“刀”,盯着它,盯着它,盯着它——

第二天有人看到小余早早回公司请假,脸上带着不明伤痕。有好事者前来关心,小余一律推说是“跌伤”,匆匆离去。厕所内另一帮女人们围起啧啧称奇,没有人留意到内间一扇紧闭着的门。她们并不知道,那个紧闭着的格间内,有人正细细听着外面这热烈的讨论,一丝微笑爬上眉梢。

而那边,小余正躺在床上,过去的是是非非又浮现在眼前。一年前,自己尚存一丝良知,没能“痛下杀心”,一年后,她亦如此逃过一劫。回想至此,小余不免暗自庆幸,却又猛然警醒。唉,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妈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教诲弃之脑后了?

而隐藏于某个角落的神秘复仇者,却随时变换面孔。如果心中有恨,说不定你也会看见那个装潢独特的招牌。下一个走进店的客人,会不会就是你?

1.噩梦开始的地方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林娜依然无法忘记那间屋子。

她尝试过很多方法——搬离那个小区,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东西,甚至和男朋友分了手,只因为他们曾经在那间屋子中温存过。

她想抛弃所有与那段生活有关的东西,从而摆脱那段恐怖的记忆,可她绝望地发现,这一切根本就不起作用。因为有一样东西是她始终无法控制的:睡眠。不管她如何折腾自己,总免不了有进入梦乡的时候,于是她便再次回到了那间屋子。

在梦里,她再一次看见灰蒙蒙的地板砖,惨白的墙壁,听见那挥之不去的男孩的哭声……接着,她看见那扇门被打开,男孩小小的尸体随之滚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穿一件绿色的毛衣,蜷着胳膊,两手张开,保持着扑在门板后的姿势,看上去像是一只硕大的青蛙。他的双眼也像青蛙眼睛般往外凸出,扩散的瞳孔如点漆般黝黑,渗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林娜与男孩的双眼对视片刻后,在惊叫中醒来,浑身颤抖,大汗淋漓。这样的场景在夜晚一遍又一遍地上演,将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天,林娜照旧带着一身的冷汗去摸床头的台灯——可是她却摸了个空,然后隐约听到了男孩凄厉的哭声。林娜骇异地屏住呼吸,在死一般沉寂的夜色中,这哭声越来越清晰。林娜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她“腾”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惊惧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周围的情形几乎要让她尖叫出声了!

林娜在惨白的月色当中,看到了熟悉的床、熟悉的柜子、熟悉的书桌……林娜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

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阵痛感传来。这不是梦。林娜没时间去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跑出去!于是她哆哆嗦嗦地下了床,连鞋也顾不上穿,直接跨到了卧室门边。当门被打开之后,男孩的哭声更加清晰地传了过来。

林娜硬着头皮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里,发现这里也是一样,一切都和梦境中反复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对面房间的门紧紧关着,哭声正是从那里传出的。林娜不敢想象在那扇门后面会有怎样可怕的场景。她扑到客厅的大门边,用颤抖的手摸向铁门上的转锁。

只要能转动那把锁,她就可以打开眼前这扇厚重的防盗门,然后逃出去,把那阴魂般萦绕的哭声、那被恐怖团团笼罩的房屋远远地抛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防盗门显然是被锁住了,林娜使出全身力气与门锁较劲,最终,她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努力,呜咽着坐在了一边。男孩的哭泣声仍在不断传出,恐惧像冰凉的潮水一样压向林娜。

突然,林娜想起了什么,她扑到墙边,摁下了铁门旁的一个开关。日光灯跳跃了两下之后,照亮了客厅。灯光驱散了一些恐怖的气氛,也使得林娜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她的思维能力略有恢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娜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东西。

昨晚下班之后,自己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吧喝酒,喝得并不算多,却很快就醉了。她似乎撒了酒疯,引来很多人围观,人们的议论声中夹着一个清脆的童声。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渐进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中。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

是的,没错。林娜看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正是去酒吧之前换上的。林娜的目光随即又扫到一样东西,使得她惊叫了一声。

林娜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红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福”字。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男孩的脖子上就挂着这样一个荷包,听说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这个荷包无可避免地让林娜想到了往事。她伸手把荷包扯了下来,正要远远丢开时,却忽然愣了一下——荷包里有东西!林娜慌忙把荷包打开,里面有一把钥匙!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她拿起钥匙就插向防盗门上的锁孔。钥匙进入了锁孔,可是无法拧动。林娜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瞬间凉了下去。又是一阵哭声在她背后响起,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心脏马上被极度恐惧攥得紧紧的。

林娜慢慢拔出那把钥匙,转过头,瞪圆眼睛,骇然地看着对面房间紧锁的屋门——这钥匙并不能让她逃出去,而是用来打开对面那扇门的。

像一年前一样,男孩还在门后哭泣,要是当时林娜能够去打开那扇门的话,事情的结果便会大不一样吧?可惜当时她没有,那么这一次呢?

林娜犹豫了片刻,跑回刚才呆的卧室。她知道那房间中有一扇窗户,她可以通过窗户求救。林娜宁愿被人骂成疯子,也不愿再进入对面的房间。

可当林娜急切地拉开窗帘之后,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眼前的窗户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木板,仅从缝隙间隐隐透出一些光亮。

林娜打着哆嗦,她明白了,自己根本毫无选择。她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这个屋子里,承受着未知的恐惧,没有任何退路。要想脱离这样的困境,只有打开那扇房门,去面对门后的哭声,解开其中的秘密。

这一切显然是早已设计好的。林娜已经逃避了一年,终于有人把她抓了回来,这个人会是谁呢?

林娜走出卧室,男孩的哭泣声像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尖上。她慢慢地向那扇门挪过去,动作僵硬得像一只毫无生气的木偶。从此时开始,她已经进入了一场游戏,一场可怕的、为别人所控制的游戏。

林娜停在门前,仍然没有勇气开门。“有人吗?谁在里面?”她带着哭腔喊道,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凄厉的哭声。

当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泪水也在林娜的眼中打转,她使劲咬着嘴唇,几乎都快要咬出血来。

终于,钥匙轻轻扭动了一下,“嗒”的一声,门锁开启。

门,悠悠地开了……

2.被惩罚的人

林娜清楚地记得一年前的情形,那男孩从门后倒下,他一定是趴在门上哭泣再哭泣,直到生命熄灭的最后一刻。

不过这一次恐怖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床,哭声正是从床上传来的。林娜的第一反应便是开灯,可是按下按钮后,灯光却没有亮起。

借着微弱的光线,林娜看到床上盖着一床被子,耸起了一小块。床单是惨白色的,而被子则鲜红如血,在夜色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年前,也是这样的被子,也是这样的床,被子下面是一具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腐尸。

虽然现在是盛夏时分,但林娜站在床头,却全身都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她努力镇定住情绪,伸出手,揭开了那床血红色的被子。

被子下躺着一个男孩,他平趴在床上,脑袋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向屋顶仰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瞪得老大,哭声从他体内不断地发出。

林娜只觉得脑袋“嗡”地一热,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口。不过只是一瞬,林娜便发现这原来只是一个仿真娃娃。林娜抓起那个娃娃,找到开关拨了一下,令人心悸的哭声终于停止了。

林娜刚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细想,忽觉右脚脚踝一紧,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握住了。她骇然低头,发现那竟是一只从床下伸出的白花花的人手。这一下着实把林娜吓坏了,她浑身发软,惊叫着瘫坐在地上,两脚乱蹬,想要把那只大手踢开。

那只手终于松开了,原本垂着的床单也被掀起,显露出床下的情形。

林娜瞪大眼睛,看见床下蜷着一个男人,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嘴上贴着强力胶带。此时,他连连摇晃着脑袋,向林娜投来求助的目光。

林娜壮起胆子凑上前,揭开了他嘴上的胶带。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憋坏了。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林娜定下神,问了一句。

“我……我怎么知道?”男人说话还有些费力。他咽了一口唾液,说,“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我都快被勒死了。”

林娜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他的出现无疑消散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和无助。只犹豫了一下,她便将那男人从床下拉出来,动手去解对方身上的绳子。

“那个小孩呢?”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林娜略一愣:“不,没有小孩。”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可我醒来后一直听见有小孩在哭,就在这张床上。”

“那只是个会出声的娃娃。”林娜一边说,一边把娃娃抓过来给他看。

男人愤愤地抱怨了一句:“这搞的什么玩意?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娜摇摇头,茫然地说:“我也是刚刚醒过来,在对面的那个房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身上的绳索解开了,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舒展着被束缚已久的筋骨。可突然,他的动作凝固了。他瞪眼看着身旁的床,神情有些奇怪,接着他扫视四周,脸上的表情变得骇异,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房间……这是……”

林娜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你认识这张床?你知道这个房间?”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什么意思!”男人似乎被戳中了心中的痛处,突然显得非常激动。他挥舞着双手,气愤的神情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悲凉。

林娜的目光却被他后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怎么了?”男人见林娜牢牢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林娜伸出手,从他腰间取下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荷包,红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福字。男人的目光收缩了一下,他的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地刺中了。

这只荷包中同样藏着一些东西——当林娜把荷包打开之后,她看到了一部手机和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男人抓过手机扫了一眼,嘟囔道:“这不是我的手机。”紧接着他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我的手机,我的钱包,全都不见了!我们遇到劫匪了吧?”

林娜缓缓地摇了摇头,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这件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她把纸条展开,快步来到客厅中,阅读起来。

男人也跟到了客厅中,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上面写了什么?”林娜抬眼瞥了对方一眼,反问道:“你叫刘洪?”

男人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林娜一扬手:“这是写给我们俩的信。”

男人蹙起眉头,把脑袋凑了过来。两人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沉重,因为那封信是这样写的:

林娜、刘洪: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当然我是知道答案的,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们现在需要关心的,是怎样从这屋子里逃出去。

你们都很清楚,一年前在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一对祖孙曾在你们刚刚呆着的房间里相依为命。去年夏天,老人在一天夜里躺下后,突发脑溢血便再也没起来。男孩失去照料,被困在了那个房间中,忍受着饥渴与恐惧的煎熬。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哭泣,哭累了睡会儿,醒来了再哭,直到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三岁应该正是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年龄,可是那男孩的父亲在哪里?他把老人和孩子安置在冷漠的楼群中,竟然许久连电话也不打一个。男孩哭泣的时候一定叫过无数次的‘爸爸’,刘洪,你却最终也没有出现。

即使这样,男孩也并非毫无生机。有个女孩正住在这个房间的对面,在同一片屋檐下,仅仅隔着狭小的客厅。这个女孩自然就是你,林娜。在那个寂静的夜晚,你一定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只要你去过问一下,这孩子的命运便会完全不同。但是你没有去!

男孩就这样在绝望中一点一点耗尽了生命,一朵稚嫩的花儿尚未开放,便在冷漠和残酷的世界中凋零了。他所需要的帮助是这么简单,简单得像给花儿浇上一杯水,可却没有任何人给予他这杯水。

所有的人都感到痛惜,可是,又有谁认真思考过他夭折的原因?

我希望能改变人们的想法,让人们感受到真正的震撼——就从你们两人开始。如果必须有人为男孩的死付出代价,我想不出谁会比你们俩更加合适。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将陷入当时男孩所处的困境中,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惩罚。

这套房子有两个门通往外界,一个在客厅中,一个在阳台上。现在那里都装上了厚重的防盗门,不仅打不开,而且隔音效果一流。林娜,你屋子里的窗户被木板封死,如果没有工具,是不可能撬开的。至于另外一个房间的窗户,虽然没有封上,但我也换了坚固的钢化玻璃,而且嵌入了墙体之中,所以你们没有任何逃生的出口。

你们和外界的联系也基本上被切断。我留下了一部手机。不过刘洪,既然一年前你连一个电话也舍不得打回来,我现在有什么理由让你把电话打出去?所以我焊死了手机的拨号键,这个手机只能接听,无法拨出。

屋子里没有水,没有任何食物。好了,你们就是处于这样一个困境中。惩罚已经开始,你们慢慢去体会孤独、无助、绝望交杂的恐怖滋味吧……

林娜拿信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刘洪。刘洪也在看她,脸上是同样的难以描述的神情:“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跟他们合租的女孩。”

一年多来,林娜最怕听的话莫过于这句“原来你就是跟他们合租的女孩”,这一下,林娜既愧疚又伤心,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

看见林娜的眼泪,刘洪的怒气找到了出口:“你明明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都没有去看一眼,最后,最后孩子就是死在房间门口!”

对方的责备反而大大驱散了林娜的愧疚,她止住泪水,不服气地反问:“你怪我?那你自己呢?你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问,我从来没见你来过。”

“我怎么没来过!”刘洪见林娜诘问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嗓门儿也大了起来,“我来的时候你不在而已!”

“那几天如果你能打个电话过来,你儿子也不会死。”见刘洪这个样子,林娜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显然揭开了刘洪心中最痛苦的伤疤,他愣了一下,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我怎么会想到那么多?我的父亲和儿子都惨死在这里,你知道我什么心情?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辛苦奔波,都是为了谁?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

林娜看到刘洪手舞足蹈、情绪失控的样子,禁不住害怕地直往后退。刘洪却紧逼上来,一下抢过她手中的信,几把撕得粉碎,边撕边吼:“惩罚我?你凭什么?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

刘洪仰起头,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发泄的目标。他变得愈发癫狂,居然跑到客厅门口,用拳头捶那厚重的铁门:“你是什么混蛋……要惩罚我?你们为什么不惩罚自己!”

林娜远远退在一旁,不敢再说任何话。刘洪又开始用脚去踢铁门。他和林娜一样,醒来时脚上都没有鞋袜。此时肉脚与铁门相撞,只能发出轻微的沉闷声响。这些声响却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林娜的心头。她痛苦而又恐惧地抽泣着。

刘洪终于平静下来。他颓然瘫坐在地上,把脑袋埋在双臂中,肩头微微耸动着,发出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林娜看着他,眼神中渐渐生出一些同情。她慢慢走上前去,在刘洪面前蹲下,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刘洪埋着头,蹭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抬起头来,正遇上林娜清澈的目光。他深深吸了口气,情绪渐渐恢复平静。

“好了,我们不要再互相指责,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因为刚才的疯狂举动,他脚上已经是青紫一片。

刘洪四下观察了片刻,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林娜的房间。林娜也跟了进来,她想开灯,随即失望地嘟囔了一声:“这个屋的灯也不亮。”

“这应该是那个家伙设计好的。”刘洪恨恨地说道,“两间屋子里都没有灯,我们就没有办法通过灯光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了。”说话间,刘洪拉开窗帘,露出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木板。

“他妈的,他还真把这里的窗户封住了。”刘洪骂骂咧咧地用手去扒拉,但木板纹丝不动。

刘洪有些丧气地说:“去那边看看吧。”

那边,就是一年前惨剧的发生地。那个房间稍微大一些,屋外便是阳台,只要能到阳台上,那两人就有救了。

然而正像信上说的,通往阳台的出口也装了防盗门,锁得死死的。整套屋子里,只有和阳台相邻的那扇窗户没有封住,还留给他们一丝希望。

此时正值深夜时分,对面的楼上漆黑一片,林娜在如此境地看到这样的情形,觉得整个世界都毫无生机。不过很快她又心中一动,满怀期待地说:“只要等到天亮,对面楼上的人或许能看到我们。”

刘洪往外望了一眼,摇头道:“隔得太远了,恐怕看不清楚……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了又怎么样?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们是被困在这里。必须想办法到阳台上才行。”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推了推面前的玻璃。

这是老式的外推窗户,但受力后却没有一点松动的感觉。刘洪定睛一看,才发现铁制的窗框都已和窗架焊死在一起了。他屈指在玻璃上用力敲了两下,声音沉闷,他皱了皱眉头,对林娜说:“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我们得把这玻璃砸开。”

林娜出去,过了一会儿,刘洪听她在客厅中喊起来:“你来看看这个东西行不行?我搬不动。”

刘洪来到客厅,见角落中有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竟是一个小小的保险箱。这箱子虽然不大,但通体都是由钨钢制成,颇为沉重,刘洪使足力气才把它抱了起来。两人一路把箱子抬到大屋的窗户前,刘洪稍微歇了口气,说:“你听我的口令,我数到三的时候,就一起把箱子扔到玻璃上。”

林娜点点头,两人慢慢聚起力量,数到“三”时,保险箱飞了出去,坚硬的箱体撞在窗户上,发出一声闷响,但那玻璃只是微微颤了两下,丝毫未损。保险箱重重地落在地上,将木质地板砸出了一道凹槽。

两人躲开弹回来的保险箱。林娜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没用的。他没有骗我们,这是钢化玻璃,砸不碎的。”

刘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茫然四顾。夜色幽暗,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孤独和恐惧在静谧中弥漫开来,冷飕飕地渗入了他们的肌肤。

信上描述的情形真实地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林娜只觉得一阵阵冷汗泛遍了全身。这间封闭的屋子突然间变得如此闷热,密不透风,几乎令人无法喘息。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颤抖着问刘洪:“我们……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刘洪没有回答,他扑到床前,拿起了之前被他丢下的那只手机,胡乱按了几下,然后气恼地将手机重新摔回了床上。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忍着伤脚的疼痛一头扎进了卫生间里。林娜也惶惶然地跟了过去。她走到门口时,见刘洪双手撑在水池沿上,正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是彻底绝望的神情,从喉口挤出一个嘶哑的声音说:“……没有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屋子里没有水……他,他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林娜的心蓦地一沉,愈发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在这样酷热的天气,如果断了饮水,他们的生命就处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为什么?”林娜带着哭腔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惩罚。”刘洪瞪眼看着林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已经说了,这是惩罚……我儿子是被活活渴死的,所以我们也要面对同样的苦难。”

“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委屈的泪水从林娜的眼里奔涌而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洪茫然怔了片刻,忽然问:“你一直都住在这个屋子里吗?”

林娜苦笑了一下,摇头说:“怎么可能?出事的当天我就搬走了……你知道,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只想远远地逃开,永远也不要回来。”

“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的?”刘洪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林娜再次努力思索着,但还是毫无头绪,“我下班后好像喝醉了,醒来时就出现在这里。”

刘洪点点头说:“我昨天加班走得很晚,离开公司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经过一个地下通道时,我感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查看,后脑勺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以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直到你进入那个房间,把我救出来。”

“这是有预谋的。你看现在的屋子……还有我们的行踪,他一定准备了很久。”林娜抱着自己的肩膀,越想越觉得可怕,她睁大眼睛,可怜地看着刘洪,“要不我们再去试试吧,也许多砸几次,那窗户可以被砸开的。”

刘洪摇了摇头:“不可能。”话音刚落,他的眼角忽然跳动了一下,兴奋地说:“我倒有个主意,或许有用!”

“什么主意?”林娜急切地问。

刘洪没有回答,他离开卫生间,再次回到了那间大屋中,将地上那个保险箱抱了起来,然后一撒手,保险箱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连三米开外的林娜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你这是……”林娜有些不解。

“现在是凌晨三四点钟。楼下的人一定会受不了的,他不是去物业投诉,就是亲自上来查看。”刘洪一边说,一边把保险柜重新抱起,又摔下,“——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有希望获救了!”

“对啊。”林娜恍然大悟,连忙抢上前帮刘洪的忙,一次次地把沉甸甸的保险柜砸在地板上。

七八个回合下来,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林娜揉着胳膊说:“不……不行,我实在是……没……没力气了。下面的人应该听见了吧?”

“除非他是个聋子,否则不可能听不见。”刘洪顿了下,又说,“不过只这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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