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妖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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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恶龙令
霍光一端坐在军营中,辕门外的虎贲大旗风中招展,暗黑色的血渍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胳膊粗的蜡烛倒插再在青铜树一样的灯架上,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宽大的桌子上,正是封龙山的沙盘地图,地图便几张地图散落,明显是被人揉捏成团后再展开的。
“高大傻,你他妈就是个废物,饭桶!!”
一身银铠的霍光一脸色铁青,拿着一块玄铁的令牌敲打着木制的桌面,桌子嗡嗡只响。
地面上灰尘因为震动,跳起来一圈圈的纹路。
足有三丈方圆的,高京城双股战战,如同面临野兽一般。
太可怕了,这气势,让自己完全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高京城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太古恶龙兽,自己是一只都打不死的,别说自己打不死,他们怎么死的自己也不知道。
霍都督再丛林深处发现了一处密藏,带去的精英全灭,自己也死里逃生。
得到的仅仅是一副兵家甲丸,一块玄铁令。
从回到军营就一直处于暴怒状态,喝下太古鳄龙兽炖出来的汤后,高京城就被抓过来听训。
更可恨的是,这个密藏似乎有人早已捷足先登了。
唐家的祖宅没有拿下来,那个可恶的家伙不知道去了何方?
霍光一眼神逐渐变得阴冷,看着昭王府方向,良久,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虎皮蒙住的将军座,身体后仰,躺了下来。
“京城,唐家祖宅,你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拿下。”
高京城皱着眉头,走出了中军大帐。
一枚细细的月亮像是被女人抠破的伤痕一般,滑动在夜空。
星星明亮,一颗一颗的如同美人脸上的麻子,俏皮而沮丧。
森黑的军营外,夜枭丧气的呼叫此起彼伏,微风摇曳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水面的气泡炸裂一般,拍打着自己的耳膜。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老厨子不告而别,晚上能喝酒的人也没有了。
摸着黑回到自己的住所,枯坐了半晌,喝了两大壶酒水,拎着一把阔刀走了出去。
“唐家祖宅,唐家祖宅。”、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仿佛踩着棉花一般。
这样的无敌状态,即便是唐文道站在高京城面前,他也会果敢出刀,一决生死。
再说,生死是什么玩意儿?
此时黑夜里,一个小孩和一只狗疯狂的在奔跑着。
身后不远处,唐语嫣站在小山坡上,痴痴的望着不断消失的小黑点。
他怕,弟弟和爸爸一样,再也看不见。
“莽子,帮我照顾好弟弟!!”
黑夜里,狗用尽全力,还是被那个小不点瞬间就甩出去很远。
“快点,莽子,你太慢了。”
莽子吐着舌头,哼哼的不太承认这个说法。
自己在整个昭王府,都算是跑的最快的狗子了,怎么遇到你,就变成太慢了。
他仰着头,躬着身体,开始奋力飞跑。
小家伙折返回来两趟后,就有些不耐烦。
“太慢了,我要去大邑商看看怎么处理鳄龙兽和火牛的,按照你这速度,回来都只剩下骨头了。”
小家伙伸出手,抓着小狗的身体,像是围围巾一样把狗缠在脖子上,发足狂奔。
小狗起初惊恐的叫了两声,只是声音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常常的流线。
尝试了几次索性放松全身,像是漂浮在五彩的河水里一般向前流动。
军营里摸出来一只银色铠甲的小队。
禁止朝着唐家的小屋围了过去。
“来了么?”
唐语嫣将手里的铁棍握了握,又自然的松开。
很多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到,就能做得到。
想到的只是个框架,做到却需要不断的积累练习,让框架被填满,浓缩,提炼精华。
很多时候,大概是和空中的云雾一般,每一个看不见的小水珠都是一个自己知道的知识点。
能下雨一定要足够多的尘埃,足够多的小水滴,能做到一件事,一定是知道的足够多,练习的足够多。
密度不够,风流云散。
唐语嫣微微一笑,原本紧张的将近麻木的手再度松软开来。
真是搞不懂,三岁的弟弟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唐语嫣想起弟弟的样子,笑了笑。
恋恋不舍的扭头看了看装满了自己童年记忆的房子,不情愿的朝着烟雨楼走去。
她知道烟雨楼要买走自己,在目前,这也许是最好的落脚点。
自己去烟雨楼,要是努力发展,将来肯定能帮上弟弟。
总不能让弟弟一直照顾自己,何况自己才是大姐。
唐文道拼命的奔跑,身边的树都变成了模糊的一道,大地恍如流水一般,风声在耳边拍打,犹如海浪拍打礁石。
不过三个时辰左右,天边就隐隐出现了鱼肚白。
起伏的群山渐渐的变得平摊,四周的线条变得圆润低缓。
面前一条弯弯的河流恍如一个巨大的圆圈,一道是浑浊的河水,一道是清澈的河水。
站在晨光里,听着水流潺潺,那些前世的记忆瞬间弥漫而出。
面前的河流一清一浊,浑如圆球翻滚,带给文道的震撼远远大于前世看见的平面太极图。
先前狂奔,全身的能量快速流动,此时心神安宁,思考和意识快速旋转翻滚。
他静静的停下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玄妙不可言的状态。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这一刻,唐文道似乎感受到了第三大主宰源源不绝的力量。
这种地心力量的感受,远远超过了以前的任何时刻。
地心为第三之主宰。
唐文道三体式站立的姿势似乎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势如奔马,气如长龙。
力从地面起,如龙蛇起路,自脚,小腿,大腿,髋,腰,胸背,肩,大臂,小臂,手,一层层传递。
因为长时间奔跑,身体力量消耗较大,肌肉自然放松却神意在发力瞬间紧绷,一身柔软如龙蛇,全身气力如奔马。
唐文道将呼吸节奏降伏调运,脑海中轰隆之声不绝,如同天雷滚滚,震的骨头都酥酥麻麻。
“雷音洗髓?”
前世看小说倒是见过很多玄幻的功法,到了自己身上,这就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发力越来越顺畅,呼吸间都有一种于天地合一的韵味。
面前的太极河道依旧旋转呼啸,清浊分明。
只是其中隐约有玄黄之气流转在青色水汽之中,绕着文道头顶如同天河瀑布倒灌而下。
远处龙首山上,一身鹤氅羽扇的道士望着洛河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有意思,难道……”
他伸出一只令女子都自愧不如的雪白玉手,掐指间有三色光芒闪动。
背后的大松树突然如同海啸一般摇动,万壑松涛滚滚而起。
一只足有五尺的白鹤焦躁的绕着松树踱步,弯着脖子焦急的看着道士。
“无始无终,万古不空。奇了怪哉,奇了怪哉!!”
道士话还在树下飘荡,一团虚影瞬间如同烟雾消散。
地上新削下来的松枝扭动着,全身的青色龙鳞有了淡淡的金色纹路,瞬间消失在松涛之中。
洛河边,一只白鹤如同白云飘落而下。
唐文道心中万千星辰开始闪烁,螺旋的纹路旋转着。
地月系,太阳系,银河系,本星,超星,河外星系,总星系,宇宙苍茫。
唐文道只觉得整个神魂开始变淡,变大,变的模糊。
“魂兮归来,魄兮归来!!”
突然一道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伴随着温柔醇厚的声音震动在文道心里。
不断逸散的神魂和思维瞬间一顿,如同荷叶上飞速旋转的水珠,开始快速聚集,翻滚回落。
一刹那,一只黄黑色的眼睛横在鼻梁之上,迫近鼻息滚烫,文道满眼都是雪白的光芒。
雪白的光芒散尽,确实一片片圣洁的羽毛,纹路清晰带着香味。
“白鹤?这么大的一只!”
唐文道心里的震撼比刚才瞬间穿越无数星系还要震撼。
“啾啾?”
白鹤甩动着脖子,用锋利而巨大的嘴巴连消带打,朝着唐文道后背斜切了过来。
尖锐的虎啸声,带着空气被破开的响动。
唐文道只觉得背后的气浪翻滚累积,吹的脖子上的毫毛不断的弯曲晃动。
他将中心绕着脊椎所在的中轴缓慢旋转,等到白鹤靠近的刹那,顺着来路靠上去刹那,发力旋转撞击。
“嘭”一声巨响。
白鹤将身后的几块土黄色大石头剖开,满嘴都是泥土。
“哼!”
文道耳朵微微闪动了一下。
这声音,和刚才呼喊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一样的。
他微微睁开眼,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白鹤,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家伙站在旁边,嘴角上都是泥巴。
喜欢吃土?这嗜好有点特别啊。
“坏蛋,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才吃土,你全家都喜欢吃土!”
那雪白脸庞的小子双颊都是红霞,朝着地面不断吐着口水,才看清牙齿缝里都是沙土石子。
小家伙看到唐文道的眼神,心里更是羞愧气愤。
索性运动神力,把沙土震荡成一团,朝着文道弹射而去。
这就有点过分了,上辈子读小学大家玩的刮风下雨一样,一群人朝着过关挑战的人吐口水,幸亏当时不懂事,要不得多嫌弃。
唐文道微微一笑,想起小时候打弹珠的场景,屈指一弹。
指头像是碰到了钢球一样,整个骨头都有了粉碎的疼痛感,如同火焰炙烤一般。
唐文道脑瓜子嗡嗡直响,才发现那个弹珠一样的土球丸子,外面似乎生出了无数钢针一般,伴随着巨大的旋转速度和力量,撕扯掉了食指上的皮肉。
疼的唐文道倒吸凉气。
“这家伙有意思,竟然只是皮外伤?难道肉身比我们妖族还厉害?”
这白鹤变化的孩子,心里莫名一阵紧张。
上次在河边遇到的那个家伙,也是这么白白净净年级小小的。
像是一个粉白的莲藕堆成的家伙,差点把自己的双腿都打折了。
那个铁圈圈和红丝带,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脾气差点一塌糊涂。
唐文道低头看了看手指,放在嘴里轻轻的吮吸了一下,手指上一股青铜般的液体流淌而过,疼痛感顿时小了很多。
那种骨头粉碎,皮肉撕裂的感觉,只是因为自己突然神魂变得敏锐,被放大和幻想填补太多的缘故。
不过那回旋飞来的丸子,重量和速度都是恐怖的。
吃了个闷亏,心中多少有些感叹。
越发觉得自己要尽早弄到趁手的兵器,否则,这样的事情自己只怕越来越被动。
间不容发的瞬间,文道只好瞬间泄掉全身的力量,全速躲避。
扎了两个丸子头的小家伙此时看到文道的狼狈样,心情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
只是那唇齿间,依然残留着诸多土石粉末,顺着嘴角流淌出来,坏了心情。
“哼,活该你,你活该!”
他看见文道仿佛是走火入魔,于是用封神大法令其回归,算是救了他一命。
况且,以这家伙的肉身,自己恶作剧撞他一下,大不了落进河里,变落汤鸡。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连消带打,差点把自己的牙齿打掉,可恶。
文道全身如龙扭转,骨头里滚动着雷音,伴随着珠子的来回飞旋,越来越轻松的可以躲避。
适应了这个速度和力道之后,他缓缓的摊开手掌,开始参悟太极的摩云手。
伴随着几次尝试,竟然将那一颗滴溜溜旋转的珠子控在了双掌之间。
丸子头的小家伙双眼瞪得大大的,先前那个用红绸缎瞬间包裹中自己妖丹家伙令自己恐惧。
那么这个用肉掌短时间控制住自己妖丹的家伙就太恐怖了。
这简直不是人!!
妖丹似乎在瞬间和丸子头失去了联系。
丸子头整个人如同沉沦在了不断的轮回和沉浮之中,周围七彩的云雾越来越浓稠。
巨大的七彩云雾之上,那个鹤氅羽扇的中年人皱着眉头,没来由的整个大商邑似乎都在抖动。
此时的洛河边,多彩祥云如同撑天之柱子,云中混沌雾气如同实质倒灌进文道体内。
“此子不简单啊,竟然有如此气象,鹤儿败的不冤。”
云中子送出了松木剑,手指上残留着松香道纹。
见文道身形中有龙蛇之状,双手间如同阴阳转换,混沌初开,星河流淌,便将一滴松脂落入彩雾之中。
这一刹那,先前融入万壑松涛的青龙呼啸而起,一头撞进了松脂之中。
丸子头一见中年男子,羞愧的低下头来,一声不吭。
文道单手托着妖丹,青色的旋风兀自绕着弹珠旋转不停。
“无量天尊,贫道南山云中子。”
唐文道嘴角含着笑,刚从天而落的一道青光。
自己的神魂凝实竟然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飙升。
此时,遍身清凉,神思也敏锐清新了不少。
“唐家,唐文道。谢过大人。”
唐文道朝着云中子九十度鞠躬。
手掌中攥着一粒金灿灿的弹丸,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来。
这一看,惹的丸子头全身炸毛,挥着拳头又要冲上来一较高低。
“鹤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唐小先生赔礼!”
小鹤?小荷?唐文道心思电转,却没抓住头绪。
先天神魔里,给哪吒塑造金身的荷花,混沌青莲的青帝,佛家的九劫莲花,地狱黑化魔莲,都是巨擘。
这个小荷?应该不会是一株莲吧?
“师傅,你,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他修炼出问题,还是我救了他的命!”
丸子头别红了脸,双手捏着衣角,声音确不卑不亢。
“仙道在上,刚才只是我们小孩子嬉闹,所谓不打不相识,何况,真的是这位小鹤兄弟救了我,实在是感激不尽!施恩不图报,果然是先生门风慈悲,胸怀万物,小的给救命恩人赔礼。”
唐文道说完,朝着趾高气扬的小鹤九十度大鞠躬,并双手将妖丹给了小鹤。
小鹤仰着脖子,神气的一挥手,妖丹就消失了。
唐文道心里确认了那弹丸确实是妖丹,不经一阵狂喜。
神魂中按比例复制的弹丸,此时如同被拨开的洋葱一般。
各种纹路和符文被层层铺开,不断变化组合,解析重构。
云中子只是从刚才的气象侧面推测出唐文道的不凡,所以想结个善缘,送出了松脂龙魂。
而丸子头的小荷却是阴差阳错的送了一份大礼给文道,甚至连云中子都不知情。
“仙道在上,小子最近意动,希望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不知道该去何处去行?!”
文道谦卑有礼,朝着云中子再度鞠躬。
“嗯,兵器,不祥啊。况且最趁手的兵器,我也找不到啊。”
云中子慢慢踱步,身边云雾缭绕,小鹤缓缓的跟在身后。
像是月光下的一株莲花,又像是晴空里一只白鹤。
唐文道笑了笑,心中了然。
只是不知道,云中子当年骗的卵人国王子去虎跳崖吃下两颗杏子,生出一对翅膀后得到的黄金棍比起东胜神州的金箍棒那个更好一些。
那云雾中飞腾的师徒,忽然心有感悟的回头看了看文道。
文道赶紧泯灭念头,无思无想。
等到两人走远,文道开始将后世常见的太极图勾勒出来,想要放进神魂中和那枚妖丹叠合在一起。
可是刚画出来就消失了,如同手指蘸着水在夏天的岩石上写字一般,根本留不下丝毫痕迹。
“不行啊,终究是差了太多。”
彩色祥云里,陡然间电闪雷鸣,雪白的闪电如同巨龙盘桓,撕扯的云雾不断坍塌。
“混沌雷劫?”
云中子停下步子,回头看着洛河湾的太极潭,那潭下正是自己埋下的太极图。
只是,现在这雷劫太过蹊跷。
文道自然不知道远在终南山虎跳崖边上的云中子依旧在关注这边。
他盘坐在地上,使出全身力气,用手心多彩的水珠混着血液终于画完了第一个太极图。
太极图的线条不断的残缺,腐蚀,神魂也在不断的干枯,断裂。
唐文道却眼神坚毅,不断的临摹洋葱一样的妖丹符文,不断的勾勒太极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天地都消失了。
整个神魂枯竭萎缩的瞬间,天塌地陷,唐文道一头栽倒在了洛河边。
因为雷电集中,河岸竟然被抽打的黑黢黢的,整块开始断裂,滚落进了太极潭中,跟随者水流浮沉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