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李牧寒归来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我家后院通三国!
万老爷走了之后,便再不曾出现过。或许是将靳甜甜的话听进去了,也或许是觉得花大价钱买这样一个不受教的女人回去,不是件划算的事情。总之是没在锡田镇出现了。
靳甜甜安心休养了几日,便往永家布行去了一趟,是想让永掌柜帮忙,寻一下李牧寒与邓芝的下落。
只是一回来,就见着风尘仆仆的李牧寒,自己在院子里打水,匆忙洗了把脸。
而李牧寒这一趟不可谓不辛苦,就著洗脸水,他解了外裳,麦色的胸膛露出来,胸腹部的肌肉突显,上头还有些划痕,大抵是途中被树丛灌木划伤的缘故。
靳甜甜觉得这会儿将要西下的日头,似乎比平日里更毒辣几分,不然她的脸,怎么火烧一般,烫人得很?而眼神似乎也不能听自己的使唤,不自觉往李牧寒的胸腹部瞟去。
平日瞧着李牧寒甚是瘦削的模样,还以为他身上没几两肉,这会儿突然瞧见,虽说那肌肉不算多健硕,却也不是穿上衣服看来的那般精瘦模样。
李牧寒听得动静,将附在脸上的帕子扯下来,抬头看去。
盛夏的下午,连知了的叫声都焉了吧唧了。靳甜甜立在院门口,因着大病初愈,脸上的病黄色还未全然褪去,眼眶也凹陷下去,甚至因着日头的毒辣,她脸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与平日意气风发,一心为了事业拼搏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个时辰,大人们都自去忙去了,虎子被张飞抱着在堂厅的席子上歇著。这整个院子,除了恼人的知了,竟无一丝旁的声响。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不知是他,还是她,久久舍不得拿开眼神。
李牧寒率先回过神,将衣裳合上,上前去将靳甜甜手中的物件接过来,皱眉问:"姐姐是出去买东西了?怎的瞧你脸色不大对,生病了吗?"
靳甜甜低着头含含糊糊应声:"嗯,病刚好……是去永家,顺道买了些吃食回来。"
李牧寒将大步流星进了堂屋,将吃食搁下,虎子见着他,一咕噜爬起来就要李牧寒抱。李牧寒怕吵著还在眯觉的张飞,便将虎子拎起来出了屋。
靳甜甜探头四处看看:"邓芝呢?"
"我们赶路回来,邓芝实在是太累了,我叫她先睡一觉,晚上再起来洗漱。"
靳甜甜这才放心下来,抬眼上上下下打量李牧寒,见他面上也有些憔悴,忙伸手去接虎子,一壁说著:"你一路也辛苦,快去歇著,虎子给我。"
然而虎子不懂大人的辛苦,好多天没见着叔叔,他正想要好生撒娇,哪里肯依,抱着李牧寒就哭嚷起来。
这一吵,将张飞与房里睡觉的邓芝都吵醒了。
邓芝火急火燎冲出来,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手中还拎着根棍子,一副紧张的模样。待看到院子里是姑姑与李牧寒哥哥,她才松了心神,将棍子扔下,上前来哄逗弟弟。
可惜做弟弟的并不能体会姐姐疼爱之心,反倒是嫌弃姐姐身上一股子酸臭味,显然是多日不曾洗漱,都有些发酵了。
张飞见状,去灶房将冷热水拎到邓芝与甜甜的屋里,让邓芝先去洗澡。李牧寒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原来他先去找的靳金贵,却发现靳金贵是孜身一人,便以为掳走邓芝的是那位万老爷。当时他心急,也没细想,琢磨著以为万老爷是为了拿邓芝来要挟靳甜甜就范,就费劲心思寻到万老爷的车队。
但这个万老爷是个机敏的,带着车队绕来绕去,偏偏平日的食用里头,的确像是带着个孩童一般。李牧寒花了三四日的功夫,没见着邓芝,才明白自己是中了那调虎离山之际。
待他回头再寻到靳金贵的时候,发现邓芝已经被靳金贵给卖了。就是郧县地界的一户人家,家境一般,只不过儿子幼时贪玩断了腿,家中妇人琢磨著将来儿子恐做不到亲,瞧着邓芝是个灵醒模样,便花了二十两买回去做童养媳。
李牧寒出门急,没有带多少银钱,与靳金贵好一番周旋,才迫着他回去改口,将邓芝赎回来,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回来了。
靳甜甜听说邓芝被险些被二十两银子卖出去,不由得悲从中来。现如今的郧县,是大蜀有名的县城,治安好,法典推广得当,绝大部分人都遵纪守法。就是这样的示范典型,也还有买卖的事情发生。
可见想要大蜀齐心协力,女人不再如同牲口一样,还有好远好远的路程要走。
张飞忙问:"那靳金贵,就这般同意你将邓芝带回来?"
李牧寒面露难色,许久才摇摇头:"他怎会愿意,但邓芝说,靳金贵与万老爷分开之前,就跟万老爷说过了,叫万老爷自己上门娶……甜甜。我放心不下家里,就将靳金贵关在义庄,带着邓芝赶路回来。"
靳甜甜微微一愣,心中明白几分,李牧寒怕她出事,恐怕不止是将靳金贵关起来,少不得要威逼恐吓一通的。
待瞧见李牧寒目光闪烁,不敢看她的样子,靳甜甜便笑起来:"你不用担心家里,我们一切都好。"
李牧寒的耳朵微微发红,强压着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张飞咬牙切齿:"哼,最好那义庄夜半闹鬼,将他活活吓死,省得再来讨嫌。"
李牧寒听到这里,也是无奈的叹口气:"我觉得靳金贵不是善罢甘休之人。"
靳甜甜点头:"他瞧见我们日子越过越好,只会心生嫉妒。如今没有后盾对付我们,只能拿邓芝开刀。但你们看,他带走邓芝,丝毫不顾念父女情分,转手就将她卖掉。我是绝不会再让他带走邓芝的。"
张飞也唉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靳甜甜想了许久,对李牧寒道:"我去找个村子,你带着邓芝去躲一阵子。至少让靳金贵扑几回空,也许他寻不到人,就放弃了。"
李牧寒虽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但如今也没更好的法子,当下点点头,就这样决定了。
他料想得不错,靳金贵第二日就赶回来,在靳记绣坊铺子前面打滚,声泪俱下,说什么自己孤苦,弟弟与妹妹骗了他的女儿到这里,做牛做马,他思念幼女,他们也不许相见云云。
虽则有些邻人,知晓靳家的事情。但锡田镇如今是有名的小镇,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而外人多半是心疼弱者,地上那位撒泼的靳金贵,衣裳不整,瘦骨嶙峋,可不就是弱者模样?反观靳记绣坊里头的人,各个都是体体面面的样子,对比实在是强烈。
于是乎,许多的百姓便指点纷纷,说这靳记绣坊家大业大,没曾想里头的东家竟这般对待自己的亲兄长。
气得高翔就要出门理论,得亏张蓉力气够大,狠踹两脚,让他安分下来。
若事情闹得太大,对靳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靳甜甜不得不出门,好声好气,想要将靳金贵迎进来。
却说靳金贵这阵子,是悔不当初,若是安安分分跟在弟弟妹妹身边,整日吃穿不愁该有多好。可恨那喜儿,难道不知他是靳家大爷?只要乖乖听话跟了他,他还能给她吃亏不成?也不想想她早就被多少人睡过,竟在他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可是如今骑虎难下,走投无路卖邓芝的那二十两,也被李牧寒抢了回去。
这阵子他过得无比穷酸,吃睡不宁,实在是可怜极了。
这般想着,靳金贵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不过即便靳甜甜怎么劝,他都只嚷嚷着要见女儿,不肯与靳甜甜一道进去。
旁边便有行人说了句:"东家平日行事太狠了吧,现如今你这大哥,连进屋都不敢进去呢!你不如赶紧将他女儿交出来,送些银钱让他们走吧。"
靳甜甜无奈道:"靳金贵,你不愿意进去便罢了,我只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拐了你女儿,叫其给我当牛做马。可邓芝如今七岁,我靳记绣坊这样大的招牌,什么样的使女雇不起,要折腾自个儿的侄女?"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倒觉得有理。便有好心人劝那地上不肯起来的靳金贵:"想来只是个误会,没了爹娘的孩子,总是瞧起来格外委屈的。你们好生说说,还是一家人。"
靳金贵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支撑起来,泪眼婆娑的瞧看着靳甜甜。
然而不等靳甜甜摇头,喜儿率先站出来,她模样生得不错,又很是泼辣爽利,眼神里藏不住的鄙夷瞧看地上如同乞丐一般的靳金贵。
"一家人?就这等奸淫恶徒,怎能与他是一家人?东家可的想好了,您开的是绣坊,绣坊里头全都是绣娘子,若今日答允他回来,铺子里的绣娘,怕是一大半都不敢继续待下去了。至于我嘛,我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左右早就没了名声,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往后我随身带一把剪刀,若这厮再敢打我的主意,我立时一把剪刀就替他绞了那东西去!"
如今郧县的风气,比之旁处要好很多,虽说有人暗自鄙夷那等被污的妇人,但明面上谁也不敢提。尤其是喜儿这等爽利不介意虚名之人,这般大喇喇说出自己的过往,更是无人敢说她不洁之事。
在场的路人里头,原本对靳金贵有些同情的男人,听得喜儿这番话,只觉得自个儿那处都疼起来,像是要被人拿剪子绞了去一般。登时,一个二个都不敢出声了。
反倒是绣坊里的女人纷纷站出来,对着靳金贵唾口,又拉着东家诉苦,说自己是好人家的妇人,可不敢跟这等人搅做一处,没得让人以为自个儿不正经。
一来二去,靳金贵算是弄明白了,靳甜甜这时要将他搞臭,让他无法再在锡田镇待下去。
他气急败坏怒喝一声:"靳甜甜,我是你亲哥,你竟胳膊肘往外拐!你若不想我好过,我也不要你这铺子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