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莲花凝魂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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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没过几天，黑城之内人畜饥渴，城边上的禾苗枯萎。黑将军便令士兵在城内掘井，可是没想到在挖掘中每每眼见出水，一会儿又见底了，就这样直挖到八十丈还是不出水。
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形之下，黑将军只得下令准备突围。临行前，他把全城的金银财宝投到了井中，又对自己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说：“你们去做财宝的主人吧！”
不仅如此，还祝愿说：“希望来日有个骑秃头青虻牛的人来将我们的财宝取走吧”。说完了这话，就将两个孩子也活活埋入深井。
之后黑将军又令士兵连夜凿通北部的城墙，率城内所有的兵马冲出，最后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围北上了。
不过也从此留下了传说，在黑城方圆二十里的地方打井都是枯井，就是因当时皇帝所派的数万大军堵住了水源，而风雨过后人们能见到青、白色的两条长蛇，便是黑将军两个孩子的化身。
在黑城附近因为缺水而枯死的树木也都是向着黑将军突围出逃的方向而倒下的。
直到现在，在久经风蚀沙埋的情况下，在黑城遗址西北角城墙上所开的那个可容骑驼者进出的洞口，相传就是当年黑将军突围的洞口。
在城池内偏西北的那个大坑，相传就是当年不曾出水而用来埋藏了全城财宝的那口深井，被当地人称为“宝格德波日格”的那座高大沙岭，相传就是当年大军截水所筑的大坝。
哈里克的故事说到这里就结束了，看着我一直皱着眉头的样子，夏荼在我的肩膀拍拍：“老弟，你不会还被墓灵那玩意影响着吧？”
我摇摇头，我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了，心跳也平缓了不少。
“不过……”我还是疑惑着：“你说在那个传说中，风雨过后人们能见到青、白色的两条长蛇，是黑将军两个孩子的化身，真的不是《白蛇传》？”
夏荼张大嘴愣了好一会儿：“合着你在那考虑半天就想出来了这么个玩意？你那个大脑和脚板底是长反了吗？”夏荼说完后，哈里克在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打算转移话题来掩盖一下我的尴尬，于是冲着正在研究着佛童雕像的叶运卓问：“那个，叔，你刚才点的那是什么东西？”
可能还是和叶运卓接触太少的缘故，我叫他“叔”的时候总觉得十分别扭，要不是因为有亲戚关系摆在那，我可能就直接学着哈里克叫他“叶家少当家”了。
叶运卓听我叫的这么别扭，玩味地看着我：“怎么了？”我指着地上的那个莲花底座的小盏，挠挠头问：“那是什么东西？”
叶运卓对那个小盏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把它拿了起来，在我面前将已经烧成灰烬的香灰倒了出来，简洁地回答我：“这是莲花凝魂盏，不过我们一般都只叫它凝魂盏。”
夏荼走过来，对叶运卓挤挤眼睛：“看，叶小毛，自己的侄子都不想叫你叔，可见你这个长辈做的是真失败啊。”
叶运卓对夏荼努努嘴：“有你什么事，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夏荼抱起胳膊：“倚老卖老可不是你叶家少当家的风格啊。”
然后，夏荼过分热情地拉着我的手，笑的十分虚伪：“来吧，好弟弟，让哥哥告诉你什么是凝魂盏。”
我怀疑地看着夏荼，还是忍不住缩回了手：“你这么说话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个变态呢？”
夏荼“呸”了一声，不过好在语气立刻恢复了正常：“行了，说起这凝魂盏，据说是来自于小昆仑山，是个世外仙人赐给一个被称为半仙的高人的，后来这个高人又将凝魂盏带入了于阗古国。”
这一路上听到的不少东西都是来自于夏荼口中那个神秘的“于阗古国”，这让我不禁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说于阗古国是不是和小昆仑山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交易，怎么什么玩意都是从小昆仑山来的？”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之前你说的那个墓灵还有食血玉蛊什么的，不都是在于阗古国有吗？你们去了一趟于阗古国是发现了多少珍奇异兽啊？整一部的《山海经》都给你们发现完了是吧？”
孟加沙尔笑的比刚才的哈里克还要夸张，他走到我面前说：“你这傻乎乎的样，和当年的夏荼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跟你说，自古以来，进入小昆仑山必然是要经过于阗古国的，可以这么说，于阗古国是小昆仑山的玄关，我这样解释，你就理解了吧？”
我还在这边考虑着，叶运卓对那个石雕佛童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对着正在闲谈的我们几个招招手：“过来吧，和我想的一样，这孩子是个天生的祭品，那个传说不过是给他们这种行为加上好听的外表罢了。”
天生的祭品？我的脑子里冒出来无数的问号，这孩子做了什么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从梦境中他的外表来看，应该最多七岁的年纪，几千年前的西夏古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听到叶运卓说的“天生的祭品”时，其余几人的表情都从玩笑瞬间变成凝重，就连一直默默站在叶运卓身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木正远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慢悠悠地说：“我还以为天生的祭品只不过是个传闻。”
叶运卓的手放在束住石雕孩童的那个金色的圈上，半晌才说：“我以前也以为这只是个传闻，可是你们看，束紧这孩子双手的金色圈上印着的梵文是什么？”
我对梵文一窍不通，夏荼拿起高亮手电对着那金色的圈上的文字来回仔细看了好几遍，抬头看着叶运卓：“这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对吗？”
我虽然不认识梵文，但是却知道《地藏菩萨本愿经》是什么。这经文是用来超度亡灵，劝解亡灵去往极乐世界，消解人世间的苦难之用的。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又怎么会对他用上这样的经文？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被禁锢在这儿？
我拍拍夏荼的背：“这《地藏菩萨本愿经》梵文刻在这金色的圈上，是劝解他消解人间苦难，去往极乐世界的，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惨？”
夏荼冷笑一声：“那束缚他双手的金色圈上刻着《地藏菩萨本愿经》梵文，不是要劝解这孩子去往极乐世界的。你仔细看看，佛童守陵，超度经文，加上他肚兜上的魔罗波旬，这孩子站在这里是为了超度其他的亡灵，说白了，他就是站在这里为了西夏王族其他人消解孽障，渡魂的。”
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过来：“所以叶运卓才说他是天生的祭品？”
叶运卓点点头：“没错，他不过是一座桥，一座将极乐世界和人间连接在一起的桥，他也是亡灵，但是用这个佛童来守陵，其他的亡灵可以进入极乐世界，他却永远只能在中间徘徊，入不了轮回，也回不了人间。”
“所以”，叶运卓摸了摸那个石雕孩童的头，看向了黑暗之中：“这后面的金佛城代表的就是西夏王族的极乐世界，而指引我们来到这儿的河流不仅是地下暗河，在他们的文化中也是搭载亡魂来到金佛城的河。”
这样就缕清了关系，我在脑子里理清了思路：“所以流程应该是这样，西夏王族的人死亡了以后，他们的尸体会通过我们之前走的朝拜浮屠那条路再顺着河来到金佛城，然后这个守陵的佛童会升起连接人间和极乐世界的梯子让亡灵离开人间，去往极乐世界，最后他们的身体会进入金佛城里面进行安葬对吗？”
夏荼打了个响指：“不错，还没我想的那么笨。”我开始回味梦境中的那一幕，问叶运卓：“可是，我梦境中看到的孩子说是他的阿塔把他扔了进来，他一直求什么阿帕救救他，抱抱他。”
哈里克走到夏荼的身边，咳嗽了声引起我的注意：“在西夏的古语言中呢，这阿塔是爸爸的意思，阿帕是妈妈的意思，你这么说的话，我估计是这孩子的爸爸让他作守陵的佛童没通过他的妈妈。”
我禁不住骂哈里克：“你这说的完全就是废话，哪个妈能同意自己的孩子做守陵的佛童？”
“但是”，我想了想，斟酌了下才开口：“可是这样子就和传说对不上了啊，你想想，传说里面那个黑将军是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可墓灵给我的梦境中看到的只有那个满脸血污的男孩子，那另外一个呢？”
我这么一说让夏荼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也许这就不是同一个传说呢，所以你看到了那个男孩子没看到女孩子是正常的。”
我看向叶运卓，还是想从他那儿得到确切的答案，大概感受到了我热切的目光，叶运卓看着我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