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宁愿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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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医师听他的话，似乎懂一点药理，也不肯放过了，拿出怀中的油纸，直接往姜二的鼻子前塞。
姜十九拦在前面，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不准对我二哥下毒。”
“十九，没事的，我这模样，哪会有人想害我。”姜二讲道理多了，接过装着褐红粉末的油纸。
嗅了嗅，立刻皱起了眉，神色大变。
肯定道：“这是我们东南七国的药，名唤祥和草，但是它在我们这里，都被列为了禁药，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开采或者售卖。”
他有些慌乱地呢喃，“怎么还会出现于世。”
柳兰荪一惊，禁药，在满是各种草药的东南异域，它都列为了禁药。
这该有多么危险的毒性啊。
那孟夫子，还有救吗？
“我就说，我怎么没认出来，原来是被管控的草药啊。”黄医师大呼一口气，似乎又对自己的医术自信起来了。
“解药呢？”孟兰宇上前一步，急促问道：“这个草药的解药是什么？”
“没有。”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姜十九双眼猩红，整个人都是紧绷着了，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嘶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有祥和草的？”
“十九，别激动，你现在是安全的。”姜二撑着双手，身子前倾，拉住了姜十九，说道：“你先别急。”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老刘，说道：“可以麻烦你先把十九带出去吗？”
“我不走，我要知道，为什么祥和草又出现于世了。”姜十九坚持着，一脸倔强。
“十九，这些事，我会去了解，你去林子里摘点果子回来吧。”姜二劝道。
姜十九红着眼，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拭过眼睛，一转身，直接从一层楼高的树屋上跳出去了。
“唉。”姜二看着吊着藤蔓，像只大猩猩一样荡出去的姜十九，说道：“我们这群被姜爷爷收养的孩子，父母亲人，大多都是死于了祥和草之乱。”
柳兰荪听到“祥和草之乱”，心立刻一紧，这草药的名字听起来人畜无害，怎么会引起动乱。
孟兰宇更为紧张，都没耐心听姜二的长篇大论了，直接问道：“没有办法救中毒之人了吗？”
他像是病急了乱投医，拉住黄医师的前襟，一点风度都没有地问道：“黄医师，你不是说，我叔叔不会死的吗？只是暂时睡一阵子。”
“是啊。”黄医师也有些失神，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异，他行事五十余年，很多问题一看就懂。
孟和硕的身体，确实不会因为那个毒死去了，只是他没有办法让孟和硕醒来，所以才会跟来东南异域。
“你叔叔？”姜二抓住了关键，问道：“你叔叔中毒了？”
“是，他不知道被何人下了毒。”孟兰宇整个人都会慌乱的。
怎么办，他亲自到这东南异域来了，却还是寻不到解药。
想他还小的时候，他叔叔刚刚从朝廷退下来，安心在孟氏学府任教，他的启蒙，他的读文识字，写文章，都是孟和硕一手教出来的。
这些年，孟和硕全力支持他在明净书屋的任性，也时常爱和他深刻交流。
他与他叔叔的感情，近似于亲爹，他是在不忍心这么没有告别，没有预兆，就再也见不到了孟和硕，听不到他的谆谆教诲了。
“这毒．”姜二极为地犹豫，一句话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来。
柳兰荪看着，姜二不像是在卖关子，而是真的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可能考虑到他们几人去其他地方打听，也能很快地问道，所以还是和盘托出了。
“这毒，并不致死。”
“真的？”孟兰宇一瞬间，像是注入了生命力，整个人都焕然出了生机。
他不是个矫情之人，只是大生大死前面，他也没办法做到淡定。
“那小娃娃，你说你们这群孤儿的家人，都是因为祥和草死的。”黄医师胡子一翘一翘的，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姜二低下头，看着自己残缺的双腿，久久没有说话。
众人各怀心思，孟兰宇心里紧的不行，却也没有再催促了。
许久姜二从回忆里出来，才缓缓讲述：
“食用祥和草果实磨成的粉，约十铢以上的量，就可以致人昏迷，甚至短暂停止呼吸，像死去一般。”
他眼中闪过悲戚，“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人就可以醒来。”
十铢，还不足半两的重量，不过是十几粒米的重量。
柳兰荪有点知道，为何自己与孟和硕一同饮茶，却没有事。
因为她也就喝了一两口，而孟和硕嗜茶如命，一杯接着一杯，所以才中了毒。
“能醒？不需要解药都能醒？”
“可怕却是会醒来。”
他语气低沉，摇摇头，说道：“醒来之后，人会性情大变，虽然还有一点神智，但是行为举止诡异，凶狠残忍。”
“没有关系。”孟兰宇呢喃，“不管怎样，他都是我叔叔。”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醒来之后的人，还是不是我的亲人了。”
他伸出手，悬停在自己的腿上，想触摸，却没有落下。
眼中清晰难以理解的深沉痛苦。
“我这腿，就是被中毒醒来的娘亲，一口一口咬下来的。”
什么？
众人神色大惊。
他们听到了什么，姜二的母亲把他的腿给咬掉了？
什么意思，用人的牙齿把一个活人的双腿，活生生咬断了。
“我和妹妹为了困住发疯的娘亲，只能将她锁了起来，但是有一次我去给她喂食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抓住了我的脚踝。”
剩下的话，姜二没有说下去了，停顿了一会。
“因为那些醒来之人，造成了大量的破获，所以七国共同下令，将所有中了祥和草之毒的人，尽数杀去。”
“然后七国派军队，搜遍所有山林，将祥和草铲除，并将其列为禁药。”
柳兰荪和老刘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如果孟和硕真的疯了，那孟家的人，会愿意放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