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萧狄的意外任命与宫斗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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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杰呈给李君昊的折子上，关于季峰家人的处置建议，写得颇为详尽。他提议查抄季峰家的全部家财，将其家人刺字流放，并且明令除非有皇帝诏书，否则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其子孙后代更是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李君昊展开折子细细查看，见这般处罚既考虑到对罪臣家属的惩戒，又不至于过于严苛，还算合情合理，便有心准了这道折子。
然而，当他继续往下看时，却发现狄杰在折子末尾特意提到，希望能让太子殿下亲自监督行刑，以此来彰显朝廷的法纪威严。
李君昊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狄杰为何要特意提及这一点。他正陷入沉思之际，文公公迈着细碎的步子，恭敬地走进殿内，轻声禀报道：“陛下，千莲公主和太子殿下求见。”
李君昊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你让他们进来吧。”
文公公赶忙应了一声“是”，转身快步走出殿外。不多时，便领着李涟漪和太子，二人恭敬地走进殿中。
李涟漪一见到李君昊，“扑通”一声便双膝跪地，眼中满是悲戚与急切，问道：“父皇，听闻狄大人已然查清真相，竟是我舅舅通敌卖国，他利用从卡姆皇帝处获取的信件，通过描摹拼凑之法，伪造信件诬陷御霄王。不仅如此，还向卡姆提供情报，致使御霄军一万人在殒命坡遭敌军埋伏，最终全军覆没。甚至连御霄军与卡姆军队交战时的作战计划，也是他联合御霄王的副将一同泄露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李君昊神色冷峻，目光淡淡地扫了李涟漪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是你舅舅亲口供认的，岂会有假。”
李涟漪听闻，眼眶瞬间红了几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那您打算怎样处置舅舅呢？”
李君昊见状，不禁冷哼一声，言辞犀利地说道：“他犯下的罪孽，便是将他碎尸万段、施以凌迟之刑，都不足以抵罪。不过念在他是你舅舅的份上，便依照狄杰所奏，斩首示众吧。”
李涟漪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外祖母和其他舅舅呢？他们对此事并不知情啊，恳请父皇从轻发落。”
太子见李涟漪求情，也赶忙跟着下跪，诚恳说道：“请父皇从轻发落！”
此时，李君昊心里还在琢磨狄杰折子上特意提及让太子监督行刑的意图。听到太子求情，他忽然说道：“太子，你站起来！”
李启轩听到父皇的命令，赶忙应了一声“是”，缓缓站起身来。
李君昊目光紧紧盯着他，神情严肃地说道：“太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说季峰的家人或许并不知晓他的罪行，但他们这些年享受着季峰带来的荣华富贵。按照我瑞麟国律法，一人犯罪，家人连带受罚，这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妄图犯罪之人，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李启轩心中一凛，连忙恭敬答道：“儿臣明白。”
李君昊微微点头，紧接着又开口道：“既然明白，那你现在告诉朕，依你之见，季峰的家人该如何处罚，才能做到既合理又合度呢？”
李启轩闻言，顿时愣在原地，一时间沉默不语。他实在没想到，父皇竟会突然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自己。若是他提出的处罚过重，日后实在不知该如何向李涟漪交代。
若是他说得轻了，父皇又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他优柔寡断，不堪担起太子之重任？
李君昊见太子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还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李涟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悦之色。
太子敏锐地察觉到父皇的情绪变化，心中暗叫不好，无奈之下只能开口说道：“回父皇，儿臣觉得，应当刺字流放，无诏……”
太子所提出的处罚，与狄杰折子上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较为合适的惩处方式。
李君昊微微挑眉，目光紧紧锁住太子，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便按照太子所说的处置吧！既然是太子提出的处理办法，那就由太子你来监督行刑好了！”
李启轩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般局面。
可偏偏，面对父皇的决定，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他满心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李涟漪，眼神之中满是歉意。
李涟漪回望着太子，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埋怨之意。
李君昊瞧见这一幕，开口说道：“好了，此事已然有了定论，你们若没别的事，便退下吧！”
李涟漪还想再争取些什么，可只见李君昊已经站起身，迈步离开了。她满心无奈，只能皱了皱眉头，也跟着起身离去。
李启轩见李涟漪脚步匆匆地往外走，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涟漪，你等等我！”李启轩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一直追到出宫的甬道，才终于追上了李涟漪。
李涟漪察觉到自己被李启轩拉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启轩，眼中的埋怨愈发浓烈。
“父皇既然问你，你为什么非要说是刺字流放？外祖母年事已高，哪里能受得了这般苦楚？若是因此害死外祖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听到李涟漪这一连串质问，李启轩心中先是涌起一阵愧疚，但紧接着又觉得她实在有些无理取闹。父皇当时那样问他，摆明了是在考量他，他除了那样回答，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说不定父皇心里早就有了定夺，不过是随口问问他罢了。他不顺着父皇的心意，难道还能忤逆圣意不成？涟漪向来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他此刻的难处呢？
李启轩越想越气，忍不住开口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李涟漪，本宫平日里太宠着你，才让你这般肆意妄为，目无尊长了，是吧？”
李涟漪顿时一怔，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向来对她呵护备至的李启轩，竟会用这般严厉的口吻跟她说话。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如梦初醒般，冷冷地行了个福身礼，语气生疏而恭敬：“是小女莽撞，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莫要与小女计较。”
语毕，李涟漪猛地甩手，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只留下李启轩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等一下！”李启轩急忙伸手，再次拉住了李涟漪。
李涟漪回过头，眼神淡漠，语气冰冷地说道：“太子殿下，不知您还有什么要指教小女的？”
“妹妹，你真要如此跟我说话吗？”李启轩满脸无奈，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李涟漪冷笑一声，嘲讽道：“小女哪有这般福气，能担得起太子殿下一声妹妹？若殿下没有别的事，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话音刚落，李涟漪用力甩开李启轩的手，脚步匆匆地离去。
李启轩望着李涟漪决然离去的背影，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难看至极。过了好久，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宫门走去。
此时，宫墙上，萧暮雪和狄杰并肩而立，将这两人之间的争吵以及不欢而散的场景，尽收眼底。
狄杰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萧暮雪，疑惑地问道：“这便是你期望看到的结果？”
萧暮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勉强算是吧！”
狄杰摩挲着下巴，眼中写满了疑惑：“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针对太子殿下和涟漪公主呢？难道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萧暮雪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狄杰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一丝警告。
狄杰心中一凛，赶忙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一脸懊恼地说道：“抱歉，我又犯糊涂了。这件事，我不该多问！”
他心里清楚，有些事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有利。
萧暮雪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宫门外。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萧悦琳正和李启轩站在一起。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你姐姐吧？”狄杰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暮雪微微挑眉，萧悦琳的确是她名义上的姐姐。
“没什么交情。”萧暮雪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狄杰微微皱眉，一脸疑惑地开口道：“她怎么会在那儿呢？”
萧暮雪神色轻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她与太子殿下交情不浅，来找太子倒也不足为奇。走吧，陛下还急着召见咱们呢！”
狄杰听她这么一说，便将萧悦琳和李启轩的事抛到了脑后，转而问道：“你说，陛下这么着急召我们进宫，究竟所为何事？”
萧暮雪表情依旧平淡如水，只吐出两个字：“不知。”
狄杰斜眼看了看萧暮雪，轻轻皱了下眉。他心里明白，即便萧暮雪知道缘由，估计也不会轻易透露。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马上就要面见陛下了，到时候自然就会知晓。
“走吧，赶紧去见陛下。”狄杰催促着萧暮雪，加快了脚步。
萧暮雪微微点头示意，两人并肩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多时，萧暮雪和狄杰便来到了李君昊面前。
“参见陛下！”萧暮雪和狄杰齐齐躬身，恭敬行礼。
李君昊抬手示意，说道：“不必多礼。今日朕收到一份来自陃州的奏折，故而召你们前来。你们可清楚，朕为何找你们？”
“回陛下，臣不知！”狄杰赶忙回应。
李君昊微微点头，转而将目光投向萧暮雪，问道：“你呢？该不会也不清楚吧？”
狄杰也跟着看向萧暮雪。他心里明白，自己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可萧暮雪不同，炎麟卫肩负着为陛下监察百官之责，要是她也说不知道，恐怕就有失职之嫌了。
萧暮雪从容行礼，而后说道：“回陛下，臣有所耳闻，陃州刺史上书朝廷，请求发兵剿灭匪患。陛下召臣与狄大人前来，可是因为此事？”
李君昊点头确认，语气果断地说道：“正是此事。萧暮雪，朕命你为主将。狄杰，你任副将。你二人即刻率领五千精兵，前往陃州剿匪！”
狄杰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冲口而出：“陛下，您这莫不是在拿臣等打趣吧？”
“君无戏言！”李君昊神色严肃，郑重地说道。
“陛下，臣与萧副指挥使皆无带兵打仗的实际经验，又怎能担此剿匪重任？”狄杰满脸无奈，直言说道。
“你曾投身军旅，萧暮雪也担任过监军之职。至于说你们缺乏带兵打仗的经验，朕现在给你们的，不正是积累经验的机会吗？朕把话撂这儿，山匪一日不剿灭，你二人就别想着回京城！”李君昊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狄杰嘴角微微抽搐，内心只觉得陛下此举实在是离谱至极，如同儿戏一般。
李君昊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萧暮雪，继续说道：“萧暮雪，你既是国师的高徒，这区区剿匪之事，对你而言应不在话下吧？若是此次剿匪不能成功，朕看你就干脆在陃州终老算了！”
萧暮雪内心一阵无语，暗自腹诽：瞧瞧陛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李君昊说完，便朝着一旁的文公公使了个眼色。
文公公心领神会，立刻端着圣旨和兵符，毕恭毕敬地走到萧暮雪面前。
萧暮雪面色凝重，伸手接过圣旨和兵符，语气坚定地说道：“臣定不辱使命！”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了，赶紧出发吧！”李君昊迫不及待地开口催促。
狄杰满心无奈，却也只能随着萧暮雪一同离开。
直到走出皇宫，狄杰依旧觉得这一切犹如做梦一般，难以置信。
“陛下把我支开，是不想让我继续追查这麻烦的案子，这我能理解。可他为什么连你也要调走呢？”狄杰满脸困惑，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