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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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聚顶，讲的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三清神池的三个本相即是精之水，气之光，神之藤。
这水池太宽阔了，张有怀差点淹死在里面，此刻他面朝道气宝珠，使劲喘着粗气。
气息逐渐平和。
他环顾了四周，确认周围一切都是安全的，也没有什么机关傀儡之类的守护法器。
放心大胆地坐在神藤之下，道气宝光照在身上，身旁便是无穷无尽的精之水，要素已经齐全。
张有怀伏下身去，死命地将那些青蓝色光芒的池水饮下。
到了他喝不下的时候，他正起身来，盘膝而坐。
寒意开始侵袭他的身躯。
方才游过来的时候，精之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和寻常的水没什么两样。
直到喝进肚子里，其中蕴含的寒意才散发出来。
寒意在他的体内胡乱冲撞，胃部，小腹，双臂，双脚，大脑，最后是心脏。
此时他不过是个凡人，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寒意，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可他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如果刚开始都绷不住，后续更剧烈的痛苦会直接将他击垮。
寒意将他的身体全部占领，而后又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不断散发出更为冰冷的寒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戳他的骨头，让他血肉分离。
他的身体开始僵硬，凡人的躯体根本无法抑制本能。他感觉全身血液在逐渐凝固，流速变得缓慢，最后彻底停下来。
凝固的血液将血管撑爆。脏器，肌肉也是一样，顷刻之间他就变得血肉模糊。
他的身体已经死亡了，他的意识却还保留着。
难以想象的疼痛感一瞬间便爬上了他的大脑。他想将身体扭动起来，但是他动不了，他想大声地呼喊，但是他也喊不出声。
他的身体除了大脑已经没有任何一块是完整的了。
可是寒气还在蔓延，体外也开始有寒冰在凝结。
不多时，他的整个身体就被封在了一块青蓝色的巨大冰晶之中。
此时寒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穹顶之上的那颗宝珠突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那光芒是无比的炽热，如同太阳一般照耀着那块冰晶。
冰晶开始升华。
青蓝色的蒸汽形成一道光柱，将他包裹，但是却被那光芒洞穿。
光芒照耀在他血肉模糊的身躯上。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所谓冷，或者是热的感觉了，无尽的痛感让他的大脑也变得僵硬，变得麻木。
他陷入了沉眠。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那棵神藤动了起来。
神藤将他的身体缠绕起来，同时生长出无数棵细小的藤条。
那些藤条钻进他的身体里缠绕在骨头上，而后又分化出无数更加细小的藤条，将他的血肉拉扯，拼接，缝合。
神藤的进度很慢，将他的身体缝合起来需要很久很久。
没有人知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
......
张有怀醒来的时候，他一丝不挂的躺在三清神池的中央，躺在神藤旁边。
身体是完整的。
没有脏器破裂，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晶莹如玉，脉络清晰，仿佛有一根丝线一般的东西贯穿着他全身的各个角落。
活动了一下双臂。
灵巧，轻盈，全然没有笨重、繁冗的感觉。
他身体的运动似乎不再需要骨骼来驱动，只要他念头一动，全身就会有一条神奇的脉络自丹田处散发出来，传达到全身各个部位。
这就是“气”。
精之水在他的体内润泽，凝固，而后在体外升华，所有精华的部分都留在了他的血肉之中，同时升华的部分带走了他凡人躯体的糟粕。
炼精化气！
现在他能清晰得感觉到体内“气”的流动，身随心动，脱离了骨骼的束缚，他已经可以做出很多凡人做不出来的动作。
心意所至，他提起手来向前方挥出一拳，罡风烈烈。
他虽然已经炼精化气，可是没有真元法力，“气”只是存在于他的体内，并不能像真元法力一样迸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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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了一番，他要准备第二步了！
他再次俯下身去，疯狂地喝下水之精。
而后他又盘膝坐下。
这一次他没有被那狂暴的寒气冻结身体，相反的，水之精沉聚到他的丹田处，被直接粗暴地炼化成为体内的“气”！
虽然他还无法内视，但他确定自己丹田之中的气之花已经形成。
拥有气之花就是如此的霸道，可以炼化一切事物的精华，转化为自身的“气”！
当体内的“气”存储的足够多的时候，他全身各个角落都散发处青蓝色的光泽，连通成为一条青蓝色的脉络。
穹顶之上的宝珠再次散发处恐怖的光与热。
直接接触他的身体，他还是无法承受。无尽的痛苦又一次让他沉眠过去。
身体变得焦黑，炽热的光芒将他体内的一切水分都蒸发，他的身体似乎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只有那一道青蓝色的脉络还散发着光芒，维持着他的身形。
可是那青蓝色的“气”似乎也无法承受炽热的光芒了。“气”也在蒸发，连通了全身的青蓝色脉络在急剧缩小。
只剩下一半了。
失去了脉络的保护，他的四肢难以维持形态，迅速像风沙一样湮灭。
脉络只剩下一个丹田这么大了，他整个人已经有一大半都变成了灰烬。
可是蒸发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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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条青蓝色的脉络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滴鲜红色的液体，悬在半空中。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神藤又动了起来。神藤伸展出无数藤蔓插入到青蓝色的水池中汲取着水之精，而后灌注到那一滴红色的液体当中。
那滴红色的液体分明只有一颗黄豆这样的大小，却吸收了数不清的水之精，就连水池的水位线都在明显地下降。
终于到了某一刻，红色液体停止了吸收。
红色的液体开始向下析出青蓝色的“气”！
一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气”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悬在了红色液体的下方，逐渐凝聚成一个气团。
那气团正是丹田，红色液体析出的“气”持续注入到丹田内，而丹田也向外延展，恢复了之前的青蓝色脉络。
神藤伸向那滴红色的液体，通过液体链接到丹田，又自丹田里分化出新的藤蔓缠绕在脉络之上，逐渐演化为他的血肉。
这个过程又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总之很久很久。
......
他又一次醒来了。
这一次，他是坐着的。
那红色的液体藏进了他的脑海之中，藤蔓组成他新的身躯。
红色的液体主导着青蓝色的脉络，而脉络主导着身躯。
这便是“神”！
“神”取代了原先大脑控制身躯的作用，现在的身躯是由“神”控制的。
“神”蕴含了非常恐怖的威能！
他心念一动，右手手臂几乎在心念产生的一瞬间就握拳挥出。
又是一阵猛烈的罡风。
不止如此，“神”在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气”。
太充盈了！
“气”已经灌满了全身各处角落，可“神”还在提供着“气”。
此刻他的宣泄口只有一个！
拳风之中青蓝色的“气”霎时间迸发出来，径直冲向石窟的石壁上。
轰隆
石壁上被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印记！
！
要知道张有怀此刻是没有真元法力的，谁也没有办法想象，待他引气入体之后他的拳力会有多恐怖！
张有怀却没有在意这个，他心念又一动，“神”从他的脑海之中飞了出来！
还是那滴鲜红色的液体，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丹田，只要心念一动，依然可以为丹田提供“气”。
他的意识挪动到“神”上，他看见自己头顶旋转着一朵鲜红色的莲花，并且有鲜红色的丝线笼罩在身上。
心念又一动，他的意识附着着“神”穿过身体来到丹田处，他又看见丹田那青蓝色的光团中心同样旋转着一朵青蓝色的莲花。
气之花！
精之花！
将意识与“神”回归体内，他感觉到自己的五感非常敏锐。
目光所及之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周围数里内的声音都可以尽数传到耳中。
摸了摸下巴，张有怀满意地笑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谁也不可能想到，一个凡人完成了双花聚顶，八象天鲤那老东西也不可能想到的。
说起八象天鲤，张有怀估摸着他已经快要回来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消耗了太多的时间。
这第三步，要等他再次出行之后在进行了。
不过......
当下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斩断因果！
他说过，他耻与微雨村张家为伍！
他手中捧了些水之精，洒在自己头上。
心念一动，“神”飘到他上空，将他整个人笼罩。
身上的水之精一滴一滴的自头上滑落下来，滑过身体，滴落到神藤栖息的地面上，四散开来。
“神”将那些四散的水之精用红色丝线捆住，而后在他周身演化出无数透明碎片。
那是具象化的因果！
他睁开眼，看着那一颗颗碎片，碎片上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来。
他看到了穿越之前的画面！
他看到了生日当天的大晚上爬在书桌上敲着电脑键盘的自己。
他看到了安晴雨，王渚，徐志明在为自己庆生。他想继续往下看，可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铃儿......
铃儿透过碎片，用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安静地望着张有怀。
......
张有怀内心的喜怒哀乐一幕一幕地闪动在碎片之中。
他是人啊。
凡人。
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如此之多的因果，他都舍不得斩断。
唯独那一个！
他将一颗碎片抓到手中。
那是他的身世。
他诞生在微雨村之中，那一天，他那未曾谋面的父母开心的将他抱起来，不断地亲吻着他，他那同样被作为祭品的哥哥也站在旁边，天真的笑着。
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围了一堆人，村子里的人。那些人他都见过，包括他的五叔。
那一天，父母伤心得将泪都哭干了，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最后是那一天，那禽兽将他捆到赤云山巅上的那棵树上，拍了拍手，对他吐了一口唾沫，随后扬长而去。
看到这里他突然释怀地笑出声来。
笑声中，他将那颗碎片捏的粉碎。
天地间缠绕在他身上的丝线断了一根。
自那一刻开始，他斩断了自己的身世，变成一个无名之人。他不再拥有真名，张有怀这个名字在这一刻已经消失了。
而后
“秦楚歌”
“我叫秦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