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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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炎心头一跳，连忙往孙婆婆的身上看去。
视线向上，他接着就发现孙婆婆此刻呈现出了一个相当诡怪的姿势，她的肩膀仍然处在原来的位置上，但中间已然空了，头颅则悬在她腰部的位置，此刻正抬头仰望着自己。
双手则拿着那根挂着羽皮的柳枝。
几声笑声从面具后响起，闷在木头面具之后，听着不太清晰。
“长青，别动，闭上眼。”那个面具对着王炎说。
王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闭上了眼睛。
随之而来的是孙婆婆那干瘦而粗糙的指尖，按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脖子上原来淋了一点鸡血，孙婆婆的手指就按在那东西上。
闭上眼睛，失去了视觉，因此那湿黏的触感在脖子上格外明显，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似乎在自己的脖子上画了什么。
以及她的指甲在刮过皮肤的一点刺痛感。
紧接着是一阵鼓声，如同心跳般急促的鼓声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孙婆婆那含糊的唱经声，让王炎的后背逐渐开始有些发凉。
下一秒，刺啦一声从他脸前响起。
就像是将冰凉的水泼在了烧红的铁锅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蒸腾起的热气，夹杂着黄栗树枝燃烧后，带来的怪味。
这味道有些难以形容，一点草木的清香味，伴随着一点辛味以及一点苦味，还有类似薄荷烧灼后的凉涩味。
明明闻上去是味道，但和那股灼热的水汽一道钻入王炎的鼻腔后，他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迎面打了一拳一样。
鼻腔里似乎涌入了一股热流，紧接着就是那股残留的凉涩味，就像是血液在那里汇聚一般。
王炎不由自主地咳了一声。
刚一张嘴，浓烈的苦味和涩味就在他嘴里扩散开来。
就在王炎要睁眼的时候，孙婆婆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抬头。”
“……”王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孙婆婆的手指再度在他的额头上画了起来。
“好了。”孙婆婆说：“睁眼吧，这东西等晚上回去了再洗掉，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生祭前一天你舅舅会带你过来的。”
“好。”王炎睁开了眼睛，他注意到孙婆婆的头已经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
孙婆婆接着走到了不远处孙舅妈的面前，安排道：“这几天给他吃净米，肉的话，你大伯会送过来，不要乱给他吃东西，照十九年前的规矩来。”
“好。”孙舅妈点了点头，转头跟着另外一个老人离开了。
孙景程则走了过来，对着王炎说：“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
何明辉连忙站了起来，跟在孙景程的身后，和王炎一块顺着山路回到了车上。
孙景程开着车，他透过后视镜打量着王炎，以及一旁的何明辉。
“你们房间的热水器不太好，要洗澡的话就去最开始的那个房间。”孙景程开着车，过了一会说：“这几天呆在宾馆里哪也不要去。”
“但你要是想通了，就跟我说。”孙景程想了一会，还是补充道：“三十号之前，送你去回去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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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听到这，孙景程没有继续说话了。
很快，车开到了宾馆门口。
王炎和何明辉下了车，两人回到了房间里。
王炎先是走到了镜子前，看了眼额头上的东西。
何明辉站在卫生间门口，同样打量着王炎头上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那的文字。”何明辉说：“额头这个念喜，脖子那个念祭。”
王炎打开了洗手池的水，伸手将额头上和后背的东西搓掉了。
“不是让你保留到晚上？”何明辉不由得说。
“……”
王炎洗脸的动作一顿，他接着将脸上的水擦干净，才转头看向何明辉，“我们是来找规则的，不是让她真把我献祭了。”
何明辉停顿了一会，“抱歉，忘了。”
洗完了鸡血，王炎坐在了床上。
鸡血的味道仍然在他身上残留着，这味道闻着有一点恶心，他摸了摸额头，坐在了床上。
“现在就等二十九了。”王炎说：“把规矩摸清楚，做好准备。”
何明辉闻言也坐在了床上，他接着转头看向王炎：“但万一生祭前一天，不是让你去了解生祭的忌讳的呢？”
他补充道：“就像那只鸡一样，杀了就杀了，可没人会教鸡祭祀那天该干什么。”
王炎转头看他，“那就让她心甘情愿的教我。”
何明辉愣了一下，他接着反应过来，不由得坐在了床上：“也是，只要武力控制不住你，就只能好言相劝，让你配合了。”
说到这，何明辉转头看向王炎：“绳子捆上了也能弄开吗？”
不等王炎回答，何明辉自己接上了下一句：“那也得捆的上哈。”
王炎收回了视线。
两人休息了一会，到了中午，楼下的孙舅妈上楼叫了两人吃饭。
这次饭桌上的食物有了一些差别，王炎能清晰的分辨出他碗里的东西，和何明辉的碗里的区别很大。
一圈看下来，他发现三人的饭都是一样的，只有自己的，看上去要白一点，就像是被浸泡了很久那样，甚至于每颗米都是裂开的。
“这是净米，小的时候你吃过的，忘了吗？”孙舅妈见状不由得说：“忘了也没关系，这可是好东西。”
“这是大伯他们准备的，从去年就开始弄了，除秽之后，洗了晒晒了洗，还用香供过。”见王炎迟迟不动筷，她介绍道：“往常可吃不到。”
净米的事和何明辉没什么关系，他安静地吃着饭。
“还有这个，这个也是去年就开始养的猪肉，大伯专门拉去祭场杀了。”孙舅妈说：“都是好吃好喝供出来的，别人要吃还没有呢。”
“……”
“舅妈会下毒害你？”孙舅妈带着点不满，将自己碗里还没动的饭倒回了锅里，接着将王炎的饭扒了一点到自己碗里，然后夹了几筷子肉，自己吃了起来。
“十九年前，可没见你这么谨慎。”她一边吃一边说：“那年村里就那么点好东西，全给你吃了，那会你怎么不怕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