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领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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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面之缘，莫比乌斯便被轻易认出。要知道，当时可是有数不清的械人在场，而且每一位械人都藏在漆黑的面罩中。
不愧是联邦的研究员，他叹了口气，这类人真是敏锐。要知道，一位研究员在研究生涯中或许接触过数不清的械人，可是西摩就却这么轻易的锁定在他身上，语气甚至如此的笃定。
“那么西摩先生，请问您需要咨询些什么？”莫比乌斯头上的双斜齿轮紧密相连，又悠游自如的在空中漂浮。这一个瞬间，他的声音冰冷，毫无起伏。
【已连接齿轮万库，权限判定中…判定完毕】当他回神，声音略微颤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一定对您知无不言。”
这位西摩研究员，竟然拥有如此高的权限！甚至于他本身的档案，连莫比乌斯都无法访问。要知道，他可是乌洛波洛斯的列车长，已经在此处待了七十个春秋！
研究员…他似乎悟了什么，难道说，西摩是一位偃师？
怪不得那位会看上西摩。他当时甚至还以为西摩仅仅是一名魔术师呢。莫比乌斯叹了一口气，低头不去看西摩。这种身份，还是埋藏在心底为好。
而西摩则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很好。”
一点都不好，尤大究竟做了什么！自己的身份怎么总感觉越来越高了？
西摩心中大感不妙，有一种再次被尤大坑害的感觉。不会到了图灵后，又会接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吧？他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象。
“许久没有在列车中周游了，有些什么变化吗？”西摩不动声色，扮演起研究员。
莫比乌斯点头，直起身来，“尊敬的研究员，请随我一起到【领航】来。”
他领着西摩，踏入狭长的走廊中。此刻的莫比乌斯惴惴不安，他搞不清西摩来到列车的目的是什么。不清楚列车有什么变化？偃师处作为列车的制造者，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一定另有目的。
虽然他知道了西摩的身份，而且以西摩的敏锐程度，很可能早已察觉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既然西摩并没有明说，那便继续扮演下去就好。
所以自己是什么身份？西摩跟着莫比乌斯一路向前，周围到处都是身穿潜水服的械人。他们看到西摩，随后便沉默的注视着他，一路远去。在无数械人的注视下，他大脑不停转动。
要是自己接触到了机密，然后被他们发现自己只是假冒者怎么办？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械人密布之处，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不应该这么大意的，可是此时若抽身而去，很有可能也会加剧这位列车长的怀疑……他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械人？他看着伴随着深入，密密麻麻伫立的潜水服，心中升起一缕疑惑。要知道，械人可是异端，他们是从人类体内生下，而且无法繁殖，按理来说数量不应该这么多才对。
“这里的械人，倒是比以往多了不少。”
他面带微笑，向四周的械人致意。
走廊到处缝合着钢铁的管道，在这些管道上，有偶尔有齿轮和螺丝钉的增生，温度也随之升高。一缕又一缕煤炭的呛味从冰冷的墙壁中渗出。平坦的走廊在视线尽头收缩，出现了一节又一节红毯铺成的台阶。
听闻西摩的话语，莫比乌斯的齿轮卡在那里，有些宕机，之后，略有起伏的声音传来，甚至于说有些古怪。
“…这都是偃师处的功劳。我也受这个伟大的部门影响，才能荣受转化，执掌列车。”
转化？西摩眉头微蹙，拾级而上。
莫比乌斯耸肩，似是想起了什么。“调查员，您需要防护服吗？”他摘下一个械人的头盔，示意西摩戴上。
“接下来的车厢，可能有稍许灼热，也有些呛鼻。我知道你们都有许多手段克服，甚至本身是登阶者。不过，最好还是多一层防护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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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摩眉头一挑。他感受到逐渐升高的温度，接过头盔。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滚烫的热浪铺面而来，水蒸气大量涌出，要将皮肤烫熟。
那是一个巨大的烘炉，里面放着堆积如山的煤炭。它的两扇闸门张合，气流随之紊乱。
西摩有些痛苦，几近窒息。他立刻将头盔戴好，热气穿过头盔，净化为舒适的空气。
他深呼吸，感受到清凉的风打在脸上，不由有些感慨。真是神乎其技的造诣。身上仍旧灼烫，西摩下意识运转偶力，化解热量。
只给头盔，不给潜水服吗？他看了一眼莫比乌斯，而莫比乌斯仍然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他下意识忽略了身体被灼烧的可能。
在头盔的掩盖下，莫比乌斯看不清他而脸色。
此时的他笑呵呵的朝烘炉打招呼。“快来见见我们这位年轻的研究员。”
下一刻，烘炉颤动，一粒轴承便滚落在地上。在西摩有些惊愕的注视下，轴承晃晃悠悠的滑下一旁干瘪的潜水服。随着轴承的进入，潜水服如气球一般膨胀开来。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向西摩鞠躬。
“你也知道，械人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可以进入蒸汽动力的器械中，从而更好的操控它们。”莫比乌斯拍拍潜水服的肩膀，指向旁边的烘炉。
在那粒轴承掉落后，烘炉内的煤炭迅速变红又慢慢染白。
“甚至于，能给整辆蒸汽列车提供能源减耗。”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这么多械人在。
也难怪会忽略身体的异样，他们这种异端，似乎像是一种启动机械的能源，一种拥有智慧的能源。
西摩若有所悟。
“平日里，我倒是很少关注械人。”他有些感慨，询问莫比乌斯。“所以你们都是依靠什么发声？”
莫比乌斯理解的点头，在寻常械人面前，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据说是利用灵魂的波动来传递信息，至于你们为什么能听懂，我想是因为【巴别塔】的存在。”
他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敬畏，“炼金君王当真恐怖如斯，据偃师处的偃师们所说，每一位炼金君王，都是无比伟大的存在。”
莫比乌斯有些感慨。
“尤其是现存的三大至高炼金师，【贤师】尼勒，【升仙】苍羲，以及【魂灵】格里高利。”
“每一位，都拥有毁灭区域，创造文明的能力。”
他继续往前走去，打开了【领航】的大门。
“而乌洛波洛斯，便是由尼勒与偃师打造。”
巨大的危险感传来，几令西摩僵直。
咔嚓——
怀表转动，无声无息。
笔直指向前方。
那是一处到处布满锁链的房间。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色彩，一切都如此苍白。仅仅是注视，便有些头晕目眩。
他望着莫比乌斯，距离虽近，却好似搁着无穷远，声音都无法传递。
又是一瞬间，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
空间恢复正常。
随后便听到莫比乌斯的低语。
“欢迎来到【领航】，尊敬的研究员。”
他不知何时，已将头盔戴好。
随着踏入房间，整件潜水服都已染上苍白。
“现在由我来为您介绍，那些最近更新的产物。”莫比乌斯的头盔中，有齿轮转动，此刻的他冷静无比，仔细注视着西摩。
他已经明白了西摩的目的。
——正是乌洛波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