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无限空间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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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兽在旷野中咆哮，势不可挡。它从遥远的地平线出现，烟囱的废气似狼烟一般，直冲云天；又如连接风筝的线，将天地相接。

哪怕西摩是第二次看到列车，却也不得不惊叹工业的魅力。长蛇的形体，毫无疑问象征着技术的光辉。在靠近贼工镇后，它以不可思议的状态停滞，并安静的蛰伏起来。

呜——汽笛响起，风筝的线从歪斜变得直插云霄。

荒野孤烟直，长蛇落日圆！

列车的门就这样洞开，缄默的迎接着每一位行者。西摩深吸一口气，踏着铁板进入列车。一瞬间，视野瞬间开阔。

西摩有些愕然的看向四周，数不清的座椅，错落有致的安插在一栋又一栋吧台附近，琳琅满目的房间自上而下，挂满窗前门后。

这是什么情况？内部的空间竟然比列车都要庞大！而在广阔的空间内，有一个又一个穿着潜水服，戴着黑色头盔的人四处活动，将行者领至对应的房间去。西摩眨着眼睛，向门外望去。

——荒凉的房屋，夹杂着石块的街道，以及由镇改村，手工纺织的村民。

他脑内不自觉划过艺术学教授的话语。

【芬德极具未来性】

西摩有些释然的笑了。正当西摩有些怀疑人生时，旁边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向他鞠躬。

“尊敬的乘客，请出示您的车票。”漆黑的头盔中，传来毫无波澜的话语。“我是您的侍者，编号零零二五一，竭诚为您服务。”西摩隐约感受到，他的视线划过西摩的胸口，又定格几秒。

【已识别身份，尊敬的芬德联邦研究员，欢迎您乘坐乌洛波洛斯】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机械，语速却不由加快了几分。他伸手，示意西摩随他而来。

好用的身份。西摩点点头，扫视一眼列车内构，跟着【二五一】行走。“许久没乘坐列车了，有好多东西我都感到有些陌生。”

“理解，尊敬的研究员，我们总是在改变，将无数陈旧之物迭代。”

【二五一】不断向深处走去，停到一扇古朴的房门旁。这扇房门如花瓣一般，有着复数的铁片相互纠缠，一层一层的嵌套。【二五一】向西摩点头，示意他取出车票。

西摩将那块铁片掏出，眼神闪烁。等了几秒后，他慢悠悠将铁片放在门前。铁片内部的榫卯，开始自发转动，房门随之缓缓敞开。

“至少在这一方面，我们并未做出太多改动。”【二五一】停留在一旁，默默伫立。

……这种感觉，不就像是在他故乡的那种房间一般吗？西摩的表情微妙，他盯着手中的铁片，仔细端详，感情这东西是房卡？

而随着他进入房间，空间便瞬间迎来了又一次扩张。晨曦的日光不断泼进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有一张松软的大床，旁边是一盏灰暗的电灯。

他抿抿嘴唇，向里侧望去，那里甚至垒落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心中划过一丝疑问，终于忍不住将问题脱口而出，惊愕的望向【二五一】。

【二五一】沉默几秒，向西摩鞠躬。“尊敬的联邦研究员，我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我没有该项数据访问权限”，他停顿一下，又说道，“请您稍等片刻，列车长将向您解答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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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便将门缓缓闭合，消失不见。

而西摩则仍站在门口，思维仍然有些混乱。在一片固有空间中，再嵌套一个延展空间…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让他想到了无间地狱中的【字】。

但是与之不同的是，这里只是一辆蒸汽列车，而乘坐蒸汽列车的大多数也都是平凡人。

西摩揉了揉太阳穴，坐到沙发上。乘坐一趟这样的列车，需要多少钱来着？他把玩着手中的铁片，又想到晖城的贫民窟，只感到一阵割裂。

况且，这样庞大的列车，果真是靠蒸汽来发动？

耳边再次响起了鸣笛声，阳光随着景色变换而移动，在这期间他甚至感受不到任何颤动。西摩起身，打量一下身后的书籍。

似乎都是一些专业知识。他的视线随之移动，《母猪的产后护理》、《混凝土与异种罐头的搅拌方式》、《关于械人如何进入芬德的原理》…都是西摩看不懂的东西，看来是因为他研究员的身份，所以特意提供了这样个房间？

可惜，他只是假冒者。他叹了口气，寻找着他需求的东西。一般而言，列车上总得有什么关于列车，或者关于城市的介绍吧？他仔细寻找着，从书架左侧抽出一份《蒸汽列车：乌洛波洛斯指南》。

西摩慢慢摊开摊开，映入眼帘的是乌洛波洛斯的大致内貌。六百节车厢，总共分为三大段。第一段称为【领航】，控制方向；第二段称为【锥舱】，供以乘客活动；第三段则是【源室】，给乌洛波洛斯提供能源。

而在【锥舱】内，有无数个椎体，每一个椎体都是一个房间，它们由上到下，由近到远，星罗棋布，供以乘客居住。在【锥舱】底部，则是前行的巨大轮毂。

正如一条巨蛇。西摩想到铁片上的那条衔尾蛇，若有所悟。再翻下去，更多情报，或者说常识便映入眼帘。

乌洛波洛斯由偃师处打造，致力于服务每一位前往图灵的乘客。从最远处的贼工镇，再到终点站图灵，期间只停留一站，那就是夹在晖城与芬德中间的【哈哩斯——美心河】。

正当西摩沉心阅读时，门外传来了敲击声。

“尊敬的研究员，您好”，奇异的音调抑扬顿挫，如同齿轮的旋转一般，“我是乌洛波洛斯的列车长，很高兴为您…”

他甫一进门，看见西摩的样貌，顿时愣住了。“是你？”机械似乎有些失真，双斜齿轮的头部发出噪音。

是你？这个反应倒是有趣。

西摩将书缓缓合上，抬头望向那位械人。他浅笑一声，“你见过我？”

列车长正欲说话，西摩又将食指放在唇边。

“和那位女士说话的时候，对吗？”

青翠欲滴的眼瞳中，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与这辆列车的接触，唯有那次。“你就是看护她的人之一。”

……看护，列车长似是微叹一口气，真是一个微妙的词语。他看向初来乍到，便向他展示出强势的研究员，有些感慨。

“是的，尊敬的西摩先生。我是列车长莫比乌斯，很高兴与你再度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