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焦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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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瀞笙莞尔，客客气气，“顾警官，如果给你一个追踪目标，在人口和习俗都不尽相同的区域，但你不能暴露自己，你会如何行动？这个是你的专长，我就不嫌丑了。何不再想想，一个相对封闭的小镇遭此劫难，临近的夊城却安然无恙。虽说都在进行防控工作，但是一个城区还没有一个小镇严谨，是不是不合常理？而在这么严谨的措施下，偏偏出问题的是个更需要被严谨对待的孕妇......”
“我想想......在夊城的时候，我还是个学生......确实没听过有多严重的病情……”顾西祐深思起来，“夊城对学生群体的保护程度的确很重视，孕妇也是备受关注的群体......如果有任何问题，不可能第一时间发现不了。医学上我不了解，但是‘慢慢变化’这一点，确实是太诡异了。关键是变成了……”变成了同样具有争议的两个成年人……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叶瀞笙进一步提醒他，“大隐隐于市，那个地方对于夊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附廓城镇，但对于我们巘城，人口却不算少。如果一个胎儿出现什么问题，直接找主治医生问责就好。但是之后涉及到民众接种的药.剂这件事，哪怕胎儿一出生就暴.露了问题，也不会让人联想到是有人专门针对陶宛和陆宽的孩子，而只是一起个体差异导致的特殊案.例罢了。等旁人察觉到异常时，施.害者的踪影早已无迹可寻。”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一家人而已，有何所图？”顾西祐实在想不明白，案由的动机何在。
“可能你会不信，我猜他们是想复刻出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那要看他们想要什么样的人。”
顾西祐端详着叶瀞笙的眼睛，似乎想找出什么。也不知道是好奇眼前人的答案，还是单纯好奇这个人。但很遗憾，皆无所获。“为什么会选到那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有何特殊之处？”
“因为长瑞府的花，他们种出来了。”叶瀞笙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答案，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目前可以确定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跟长瑞府抢人？”争夺优质人才资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长瑞府在巘城是个特殊的存在，并无竞争对手。而且府内的人，随性安然，不争不抢，又带着助人者自愿原则，有什么值得争抢的？
叶瀞笙却很笃定，“是，有人想打探长瑞府的秘密，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找到长瑞府想要的人，然后让替换的人进入长瑞府，双管齐下。”
“瀞笙，不，叶小姐，不是我打击你，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恕我直言，长瑞府究竟有什么值得争夺的秘密？”顾西祐是真不理解，科技和经济都这么发达的年代，有那个大本事，何必跟一群醉心艺术风雅的女生过不去？美人美矣，各有千秋，又能复刻几个？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去打探。”叶瀞笙的目光纯粹到让旁人不忍心破碎。
顾西祐嘴角一弯，眼里闪过一丝精明，“那么长瑞府的贵女，叶小姐，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如果我说是它，顾警官会相信吗？”叶瀞笙回以灿烂的笑容，侧首抚摸着焦明光芒璀璨的羽毛，“锦囊是它给我，自然也会告诉我它所知道的信息。”
顾西祐有些想笑，一切看起来像是漂亮女孩儿脑子里的天真浪漫幻想，但今天的一切又再次打破他固有的认知模式。
没见过的鸟儿可以将信息传递给自己的猎犬，那么能跟它们的主人交流可能也是存在的。
但是，“怎么证明？”
“没有证明，焦明的语言，只有长瑞府亲传弟子能读懂。”
“可有参考说明？”
“没有，全凭天赋和默契。”
顾西祐又一次失笑，揉揉眉心，“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看来叶小姐是拿我闲聊寻开心呢。”
“听起来的确很荒谬，不过案件不归你管，找证据也不是顾警官的职责。你三番五次地救我，现在还带着曩归来探望我，我与你空谈一番又如何？你若不想听，转身离开便是。”叶瀞笙并不躲闪他的直视，盈盈湖水般的眸光里，盛满了让人信服的情绪。
顾西祐正视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不好奇长瑞府的秘密，也不负责那起案件，更因为曩归在你身边。”叶瀞笙说得很客气，顾西祐不是不好奇长瑞府的秘密，是压根不相信长瑞府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需要付出如此大的牺牲和挑战去觊觎。
“你需要我怎么做？保护长瑞府，还是，保护你？”顾西祐了解，信息如此宝贵，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尽管她的生活总是要关心和帮助其他人，释疑解惑，带去希望，但不代表她擅长如何与人亲近。在他和她的世界里，极度完美，也是一种极度疏离的体现。
“长瑞府向来不敢无事叨扰警.院，阿娘和楚矜要守护长瑞府，师兄在明脩寺，而我，哪怕住院也只有一个人。”叶瀞笙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曩归借我几天吧。”
要的是犬，不是人，按道理都应该断然拒绝，但顾西祐却更迟疑了，“我……”
叶瀞笙莞尔，垂首抬眼，转了话题。
“顾警官难做，我也不勉强。如果不想空谈，那不如说说你吧。”眸光一如既往的干净，仿佛清澈到能映照人的心灵，“顾警官，你手臂上的箭伤好了吗？”
顾西祐突然噤若寒蝉，后背一凉。他确认除了当时在场的同僚，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件事。而自己回国后，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暴显露出身上有伤的事情。车祸事故救她时就知道了？不可能啊，那般兵荒马乱的情景下，谁能辨出一块旧伤疤何时何因所致。
“你怎么知道？”顾西祐一脸不可思议。他这段时间，除了训练时，哪怕天气再热都会穿着外套，任何时候都不会将伤口展示于人前。
“没事，训练伤。”顾西祐随口说了个答案。
叶瀞笙却告诉他，“如果我说，这也是它告诉我的，你信吗？”
顾西祐才发现，床头柜摆着一个小树枝样式的简单装饰，只是被花篮挡住了。此刻，那只焦明鸟正牢牢地抓着树枝一端，仰起头，脖子抻得优雅笔直，抖抖精美的翎毛，目光里尽是高傲气度。
顾西祐徒然靠近病床，“叶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掌握这么多警.院都不知道的消息，那么你是长瑞府要找的人，还是被替换掉的人？”
叶瀞笙回以微笑，“顾警官是在乎我，还是长瑞府？”
叩门声响起，打断了谈话，“病人到时间换药了，外人请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