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狗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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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瀞笙心想，既然它这么友好，自己就顺顺毛呗，大不了帮忙或者掏钱请狗狗去宠物店洗桑拿。反正它主人正在救自己，暂时帮忙照看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背部给摸，头顶给摸，耳朵给摸，那犬就差躺地让叶瀞笙薅肚皮了。结果顺毛顺着，叶瀞笙发现了细犬脖子上的项圈，很别致很眼熟。
好像有长瑞府的图案。
而且项圈的材质是用西迟山上的特有植物制成，有独特的香气。再一看铭牌——“曩（nǎng）归”，叶瀞笙震惊了。
叶瀞笙曾经养过的狗狗就叫“曩归”，之所以眼熟，是因为这个铭牌是叶瀞笙亲自设计并请人制作的。当时曩归还小，爱闹，戴铭牌的过程中，叶瀞笙和闺蜜还费了一番功夫。
叶瀞笙的眼眶湿润了，有些激动地问：“曩归，是你吗？”
曩归见叶瀞笙终于认出自己的，激动地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更欢了。
这时，从打斗的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冲破黑暗的寂静。
叶瀞笙抱着曩归，惊叫一声，心跳加速，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曩归则瞬间警惕，不再陷入久别重逢的狂喜中。找了个侧对叶瀞笙的位置坐下，龇着牙，既能警惕前方的情况，又能挡在叶瀞笙面前，时刻准备防守和进攻。
叶瀞笙却紧张地站起来：“曩归，你那主人没事吧？”
看到叶瀞笙站起来后，曩归赶紧抬起前爪拍在叶瀞笙肩上。这次控制了力道，不是要抱抱，只是让叶瀞笙稳稳地坐下，“汪”了一声，又回头面朝打斗的方向，继续警戒。
曩归坐姿稳健，还时时回顾叶瀞笙，两边主人的状态都能分别顾及到。
须臾片刻，那抹蓝色的身影从黑暗中冲出，朝着叶瀞笙的方向奔袭过来。
蓝衣人捂着手臂，脚步摇晃，剑在身后，随着风声，呼呼而来。
曩归立刻跳起，冲着前方不停狂吠。
少顷，那身穿运动衫的少年也从黑暗中跑出，短发抖擞，步伐稳健。
少年一手持枪一手持剑，握枪的手架在持剑的手肘上，厉声道：“站住，再不束手就擒，我就开枪了。”
前有猎犬狂吠扑袭，后有少年瞄/准/射/击，蓝衣人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停下奔走的脚步。剑花一挽，持剑于胸前，奔着叶瀞笙的方向跑去。
曩归的叫声愈加急促。
叶瀞笙似乎能看到蓝衣人的剑将要落在自己头上，用仅有的力气闭上眼睛。
又闻一声枪响，蓝衣人单膝跪地，深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混着湿润的空气，血腥气扑面而来。
蓝衣人剑尖直杵在地面，支撑着身体，整个人才不至于狼狈倒地。
枪声再晚一秒，曩归就会跃身而起，咬住蓝衣人的脖子。而蓝衣人的剑，也极有可能会刺穿曩归的身体。
细犬身形纤瘦，速度极快，爆发力强。曩归控制不住力道，上前把人扑倒在地，用整个身子压住蓝衣人的胸口和双臂，制止她的下一步行动。
少年则持枪上前，见曩归已将人控制住，才伸手去接响了很久的对讲机。
“奥固区永寂巷有人持剑伤人，我已将嫌疑人控制住。受害人暂时无恙，请附近队员速来支援。”少年挂了对讲机，准备掏出手铐。
就在这时，蓝衣人一掌推开曩归，而又旋身跳起，一剑刺向身后的少年。
面对偷/袭，那少年反应极快，闪身避开。遗憾的是，腹部依旧被剑尖刮伤了一道口子，蓝衣人则趁乱逃走。
叶瀞笙双腿发软，缓缓起身想做些什么，但拿不出力气，遂又蹲下，滑坐到地上。这一晚可以说真是惊心动魄，凶险万分，接二连三受到惊吓。
曩归被蓝衣人推翻在地时，地面发出不小的撞击声。但很快就爬起来了，蹭到叶瀞笙身旁求安慰。
而那少年似乎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宽厚的手掌用力一按算是止血。接着手枪回套，振掉剑上的血沫，亦收回鞘中。回过头打量叶瀞笙，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瞳孔微散，呼吸变得很慢。
顾西祐怔了一会儿，木讷地开口：“姑娘，你还好吗？”
在顾西祐“年少无知”的经验中，不止一次被戏称为“钢铁直男”，他也欣然接受。而现在，钢直如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姑娘真漂亮。第二个想法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不会被吓傻了吧？
傻倒没有，就是有点懵。
叶瀞笙紧紧地搂着曩归，缓缓抬起眼眸，悄悄看他。目光中那个撞色运动衫的瘦高少年，鼻梁高挺，唇锋坚毅，笑容温暖。特别是那双眼睛，濯濯的眼眸清澈明亮，和主人一样坦荡磊落。
“我没事。”叶瀞笙的声音微弱，随即又摇头，整理思绪，“谢谢你救了我。”
海风轻拂，像一汪清泉涌进了春意的怀抱。
顾西祐自觉盯人太久不礼貌，为避免尴尬，又继续解释：“你别怕，我叫顾西祐，是警院的学生，跟那个人不是一伙的。”
说着想翻找自己的证件，却发现出来匆忙，忘带了。这种窘迫的境遇，在目前为止不算丰富的人生经历中，还算少见。顾西祐不知如何应对，尴尬得用剑柄直/戳眉心。
叶瀞笙颔首点头，这才提起些许精神，正眼看他：“我叫......”
见叶瀞笙搭话了，顾西祐笑着抢答：“我知道，叶瀞笙。”但明亮的笑容瞬间僵在汗水滑过的脸庞，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捡到了这个，还给你。”
那是叶瀞笙的披肩，上面绣有名字，逃跑时散落了。是曩归带着顾西祐一路奔袭，在寻人途中找到的。
当时顾西祐见曩归对这个披肩的反应特别大，便把它当收寻物证收着。跟着曩归顺着气味一路寻来，这才找到了差点遇害的叶瀞笙。
对比丝巾和叶瀞笙衣着上的纹饰，顾西祐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是长瑞府的人。望着那张绮丽秀致的面容，又在知识库里印证一个定论：长瑞府美人如云，果然名不虚传。
乱想什么呢这是。
顾西祐对着拳心干咳一声，摆正思绪。鼓起勇气上前，手脚无措半天，思考什么样的手势将人扶起来才不至于失礼。
依偎在美人怀里的曩归，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主人。突然起身，摇着尾巴冲过去，然后叼着顾西祐的外套往下拽。
顾西祐顿时觉得很尴尬，边往回拉自己的衣服，边低声说：“欸，曩归，你咬我衣服做什么？”虽然没经历过，但在第一次遇到的女孩子面前丢这种脸，真的是一万个拒绝。
叶瀞笙也赶过去帮忙，轻轻抱住曩归的身子，给它顺毛。温声道：“曩归，不能这样，快松口。”
顾西祐尴尬之余，没留意到叶瀞笙对曩归说的话，连忙着劝道：“姑娘，你快松手。这犬烈性强，小心它伤到你。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我驯导它的时间不长，怕控制不住它。”
细犬对主人绝对忠诚，绝不会轻易靠近陌生人。曩归愿意亲近叶瀞笙，顾西祐虽然疑惑，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当初接手曩归的时候，驯养员曾提到过，曩归是因为袭击原主人而被退养的。如果这次被他带出来后，在外面再次伤到人，顾西祐也不知道曩归能不能重新被领养，而他自己以后能不能再次分配到工作犬更不好说。
“我知道，我养过曩归。”叶瀞笙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她担心的是，“曩归咬衣服”这件事，不知道算不算不服从指令，算不算袭击训导员。如果是，那么曩归的命运将会如何？
“原来是这样。”
叶瀞笙的回答解开了顾西祐的疑惑，似乎没有当初知晓曩归被退养的那一刻，幻想以后和原主人对峙时的愤慨。如此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个答案，顾西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两人各劝各的，没过一会儿，曩归便松口了，摇着尾巴回到叶瀞笙身边。只见它用鼻子隔空嗅嗅叶瀞笙的肩膀，再回头望向顾西祐。
顾西祐这才发现叶瀞笙肩上有血迹，于是明白了曩归的意思。主动脱下外套，搭在叶瀞笙身上，将她扶起来，坐到椅子上。
如果顾西祐的老师在场，肯定会对顾西祐这次的观察能力表示不满。但要问为什么，原因“难以启齿”。注意力都集中在脸上了，没观察到其他细节。那么老师可能会把课件甩在顾西祐脸上，再罚他负重跑个十几公里。
这边，曩归对于结果非常满意。挨着两人坐在地上，哈着舌头，尾巴摇得异常欢快。
“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顾西祐忧心地问叶瀞笙。
叶瀞笙却盯着顾西祐，就在顾西祐不明所以准备开口的时候，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顾西祐的额头。
顾西祐喉头滚动，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恍惚中，听见叶瀞笙温柔又带点焦急的声音：“我只想轻轻碰一下，看一看，没想到真是血。你腹部好像也受了伤，疼吗？”
说着，立马翻出手绢，替顾西祐擦拭。顺着汗液，血水融入其中滑落下来。擦着擦着，发现顾西祐手臂上也有少许的剑伤。不知怎么的，细碎的伤口开始泊泊流血，赶忙用手绢去按住止血，伤口太多，顾及不过来。
“咳。没事，习惯了，我都没发觉自己有伤。”从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的顾西祐感觉耳后根有点热。可能是离海边远了，没有风的缘故吧，他想。“先去医院吧。”
要问叶瀞笙为什么现在才发现顾西祐受伤了。除了夜黑，害怕，还有，关注点也是全程在脸上。
“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警鸣声和跑步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也增添了一分危险的气息。
顾西祐执剑起身，曩归的耳朵也早已竖起来，朝着同一个方向做出预警戒备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