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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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是,请帮我们报警,谢谢你了!”林娜坚定地说。
“好吧。我这就打110。”
在林娜一迭声的感谢声中,对方挂了电话。林娜如释重负地看着刘洪,她一时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竟喜极而泣。
“好了,哭什么?我们得救了!”刘洪扶着林娜的双肩,兴奋地摇晃了两下。
林娜一副迷茫的表情,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刘洪一翻身,自顾自地躺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问林娜:“你出去后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我……”林娜想了一下,“我想洗个澡,身上太难受了。”
“哈哈,女人就是女人,都到这个份上了,先想到的居然是要洗澡。”刘洪笑着说,“照我说,咱们应该先去好好地吃一顿,胡吃海喝——怎么样?我请你吧,旁边不是有一家凤鸣楼吗?我们就去那里!”
林娜听到这个名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凤鸣楼?这旁边哪有凤鸣楼?”
“小区外面不就是吗?在屋里都能看到。”刘洪用手指了指窗户。
林娜皱着眉头走到窗前,向外面眺望。果然,在小区南面的不远处,马路边立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三个硕大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凤鸣楼。
林娜愕然一怔:“这……这不对啊!”
“怎么了?”刘洪听出林娜的声音有些异样,坐起身追问。
林娜没有回答,只是急匆匆转身向对面的小房间走去。刘洪意识到不妙,连忙下床快步跟了上去。
小房间的窗户虽然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但难免有隙缝。林娜眯起眼睛透过缝隙向窗外张望了片刻,然后她回过头来,用绝望的声音说:“我们上当了,这里不是公林新村!”
“什么?”刘洪也把眼睛贴到缝隙上,一边看一边问,“那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来过这里!这不是我以前住的屋子,这些家具,这些布置都是他模仿出来的……”林娜瞪大眼睛看着刘洪。
刘洪恍然大悟:“难怪他要把这个窗户封上……因为你熟悉这边的场景,他骗了我们……”
“现在该怎么办?警察会找不到我们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娜慌乱无措。
“不要急。”刘洪要稍微冷静一些,“那个女人还会打电话过来的,你快想想,怎么向她解释。”
林娜并没有时间细细思考,因为手机铃声此刻已经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正是刚才那女人打来的。她连忙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恼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刚刚被110的警察教育了一顿,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对不起,是我把地址搞错了。”林娜忙不迭地插话。
“好啊,那你倒说说看,你到底在哪里?”女人的语气仍然很不友好,听得出正强压着怨气。
“我……我也不知道。”林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张口结舌了一会,才又说道,“对了,在小区门口,有一家凤鸣楼……”
“行了!”对方打断了林娜的话,“我很忙,没时间听你胡扯,再见。”
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机。林娜茫然无助地看着刘洪,刘洪铁青着脸,心中的愤懑终于爆发了:“混蛋,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挥舞双臂咆哮着,“忙忙忙!全他妈的是借口,她根本就是不相信我们!总有一天她也会像我们一样,尝到这种被人抛弃的滋味!”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处理好……”林娜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刘洪听到她的哭声,反而冷静了下来,轻轻扶住林娜的肩头,劝慰道:“别哭了,这不怪你,你也只能做到这样……”
林娜忽然抱住了刘洪,放声地痛哭起来。许久之后,林娜的哭声渐渐停下来,她离开刘洪的怀抱,擦着眼角的泪痕,颤声说了句:“我好累,要去睡会儿。”
林娜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来。那只手机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手机里残存着她最后的希望。
刘洪退到了对面的大房间里。他也早已疲惫不堪了,躺下后不久,便睡着了。
7.最后一个电话
两人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夜里。把他们唤醒的正是那“铃儿响叮当”的手机来电声。林娜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然全黑了。刘洪从对面的大屋赶过来催促道:“快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林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那个男的。”
“快接。记住他的规则,不要激怒他,他还会给我们机会的,明白吗?”刘洪快速地嘱咐了几句。
林娜点点头,把手机放在耳边,按下了接听键。
“林娜,到目前为止你的表现都很好,你的选择也一直是正确的。”电话中的男人话锋一转,“可你们还是没能逃出去。不管你如何努力,外面的世界却始终拒绝提供实质上的帮助。你一定很失望,而我比你更加失望。是我把你们关在了这个屋子里,可你们应该明白,真正把你们与外界隔绝开的,并不是那扇铁门。游戏该结束了,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打电话,你们还有最后一次逃生的机会。拆开你床上的枕头,那里有一封信,信里会告诉你怎么做。不过你只能一个人看这封信,刘洪必须退到房间外并且把门关好。至于你看完信之后是否愿意与他分享其中的内容,那将由你自己来选择。再见,林娜。”
男人挂断了电话。林娜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床上的枕头,然后便看着不远处的刘洪,神色彷徨。
刘洪明白林娜在想什么,他冲对方点了点头:“按他说的做吧,我在房间外面等你。”说完,他主动退出了房间,反手带上了房门。
林娜把枕头抱了过来,两手拉住枕套用力撕扯,很快便扯开了一个裂口。林娜在里面摸索了一会,果然找到了一封叠好的信笺。
林娜拿着信笺来到窗前,这封信是由两张纸组成的,但那两张纸并不是完全独立,而是通过一些联结点连在一块的,严格地说,这应该是一张纸上的“两联”。
信笺的上联和下联各写了一段文字。上联的内容是:你现在很渴吧?揭开你的床垫,你会发现在床板间藏着一桶水。这是我给你留的礼物。你会让刘洪知道这个礼物的存在吗?他会不会把这桶水再次倒掉呢?你只要把信笺的此联撕掉藏好,便可以放心地独享这桶水了。
下联的内容则非常简单:在抽水马桶的水箱和墙壁的夹缝里,我给你们留下了一个包裹,你们最后的逃生希望就在那个包裹中。
林娜匆匆看完了这两段话,无暇细想信中的内容,首先来到自己床前,揭开床垫之后,找到了那桶嵌在床板中的水。她迫不及待地将水取了出来,打开塞子先豪饮了两口。顿时,一种甘甜清凉的感觉霎时漫遍全身。
“怎么样?找到那封信没有?”房间外传来刘洪的声音,看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林娜一惊,手忙脚乱地把水桶盖好,重新塞进了床板中。她的脑子飞转了起来:现在该怎么做?把一切对刘洪坦诚相告,还是独自藏起这桶水呢?
林娜无法抵御独享清水的欲望,可一天来共渡困境的经历又令她为这种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林娜在心中努力搜寻着支持自己下一步举动的种种理由。很快,她的抉择就出现了明显的偏向。
刘洪也许会把这桶水也倒掉,可那种举动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可是……算了,还是先看看那最后的逃生方法是怎样的吧,也许还要在这屋里坚持一段时间呢,我应该把水控制在自己手里。对,在形势明朗之前,先把水藏起来总是没错的。我可以把信笺的上联撕下来,把下联给刘洪看,他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当这些念头闪过之后,林娜下定了决心。她把床垫重新铺好,然后将信笺的上联撕下来藏在衣服里。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开门走出了房间。
“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刘洪颇有些狐疑。
“嗯……那个枕头很难撕开……”林娜敷衍了一句,把信笺的下联递给刘洪,“信笺在这里,你看看吧。”
刘洪没想太多,他接过信笺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向卫生间走去。林娜则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在水箱后面,刘洪找到了那个“包裹”——其实就是用一张报纸随意地包住了几样东西。打开报纸,里面出现了一封新的信笺,另外还有一柄锃亮锋利的短刀。
刘洪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拿到了客厅里,在灯光下阅读信笺上的内容,只见那上面写道:
你们一定注意到那个保险柜了,那里面放的正是客厅铁门的钥匙。如果你们能打开保险柜,就可以离开这间屋子了。保险柜是用密码锁锁着的,那个六位数的密码我已经留给了你们——就藏在刚刚林娜在枕头里找到的信笺中。
那封信有上下两联,通过一百个联结点连在一起。其中有一些联结点被我事先弄断了。从最左边的联结点开始数起,第一次出现断点的数字就是密码的第一个数字;然后从这个断点继续往下数,数出第二个断点的数字;依此类推,你们很容易得到那个六位数的密码。
关键的问题在于,林娜有可能已经撕坏了所有的联结点。如果那样的话,你们会很失望,而我则更加失望。既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之后,你们仍不能互相关心、互相信任,那最后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拿起这把刀,看看报纸上的内容。两个只能活一个。
林娜,最后一次的选择,你做对了吗?
刘洪拿出只剩下半联的信笺,愣愣地看了片刻,然后转过头,用充满忧虑和质疑的目光瞪视着他。
林娜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胸口像是被铁锤狠撞了一下,沉甸甸地堵得难受。看着刘洪逼视的眼神,她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愧疚与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把上联撕了?”刘洪绝望地吼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密码……”林娜从口袋中掏出上半联的信纸,她的手在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刘洪劈手把上半联夺了过来,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之后,他明白了一切。他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目光中透出极度的愤怒、伤心和失望。片刻之后,他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苦笑。
“呵呵,好啊,好啊……”他看着林娜,一遍遍地重复着“好啊”这两个字,却说不出任何下文。林娜瑟缩在墙边,不敢去迎接对方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呜咽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林娜止住哭泣,抬头说道:“我们还有机会的……再想想别的办法,至少现在有水了,能多支撑几天的……”
刘洪没有搭理她,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样东西——用来包裹短刀和信笺的报纸。
“怎么了?”林娜忽然想起刚才信中最后的一句话:看看报纸上的内容。她忍不住凑过去,也想看一看。
刘洪沉着脸把报纸交给林娜。那是一年前的报纸了,版面的醒目位置上是一条新闻,而新闻的内容林娜再熟悉不过了:
“本市公林新村的刘老汉爷孙俩在租住地死亡七天以后,近日才被合租者发现后报警。据知情者介绍,年过花甲的刘老汉与孙子一起租住在公林新村某两居室中的大间内,儿子常年在外打工。6月26日,对门的同租者闻到一股很浓的异味,又因多日未见这爷孙两人,便向警方报警。民警进入大间后,发现刘老汉和孙子均已不幸死亡。经法医鉴定,基本认定刘老汉系突发脑溢血死亡;3岁孙子系饥饿脱水死亡。依据推断,老人死亡在先,孙子因缺乏求生能力,被困屋中活活饿死。爷孙俩的死亡时间,大约在7至9天前。据同租者介绍说,大约一周前,她曾多次听到孩子在房间内哭泣,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法医的推测……”
“他留着这报纸,是……是什么意思?”林娜正是新闻中提到的那个“同租者”,这张报纸再次刺激到了她心底最为痛苦的回忆。
“他在教我们怎么做——最后的逃生方法,两个只能活一个。”刘洪的语调和神态都是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林娜胆怯地看着对方:“不……我不明白……”
“得有一个人先死……尸体腐烂之后,外面的人闻到异味,他们才会想到去报警,就像一年前的你一样。”刘洪一字一句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同时慢慢地逼近了林娜。
林娜这才注意到对方右手中正紧握着那柄锋利的短刀,她骇然失色,一边退向自己的小屋,一边颤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你自己造成的,都是你的错!”刘洪红着眼睛,把短刀举在了胸前,他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林娜尖叫着躲进了小屋里,奋力想要把房门关上。可房门刚刚关到一半,刘洪的身体便猛地撞了上来。林娜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
刘洪挥刀冲进来,向着林娜扑了过去。林娜在无限的恐惧中反而迸发出了求生的力量,她忽然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刘洪的脚踝上。
林娜这一脚正好踹在了刘洪的伤处。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伤腿一个趔趄,摔倒在林娜的身边,手中的刀也跌了出去。
林娜急忙翻身将那把刀抢在手中,几乎与此同时,刘洪的两只大手已经从身后扼在了她的脖颈上。林娜的心一阵狂跳,握紧那短刀,不顾一切地向身后挥了出去。随即她便感到着手处一顿,显然是刺中了什么东西,而刘洪扼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渐渐地松了开来。
林娜慌乱地挣脱开来,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柄刀不偏不倚正扎在了刘洪的脖子上。
“天哪……”林娜六神无主地痛哭起来,她想要凑近查看可又没有那个胆量,只是在原地颤声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刘洪却反而从癫狂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他用手捂着脖子,呼呼地喘了一阵粗气之后,歪头看着林娜,虚弱地说:“我……我不怪你,你杀了我……你就可以……可以活下去……”
林娜泪流满面:“不,你别死!”
“我必须死,外面的人大约……大约要过一周的时间,才会闻到气味……你需要食物,那个冰箱,你……你现在知道它的……它的作用了吗?”刘洪努力睁大眼睛。
林娜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茫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这里……这里哪有食物?”
刘洪的嘴角露出一丝凄然且诡异的笑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说:“我……我就是你的食物。”
这句话中蕴藏着的意味实在太可怕,林娜一下子竟呆愣住了。而更加可怕的一幕又随即将她从恍惚的状态中唤醒:
刘洪用右手攥住短刀的刀柄,忽然一使劲,将整把刀从脖子里拔了出来。刀刃已经割开了他颈动脉,热腾腾的鲜血顿时如小喷泉一般滋得老高。刘洪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抽搐一下,那“喷泉”便随之喷发一回。
林娜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拼命地往后躲闪着,但仍有很多血点喷到了她的身上。
这样的“血喷”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才慢慢地停歇下来,刘洪也不再抽搐了。林娜的精神几近崩溃,她爬到刘洪身边,战战兢兢地摇着对方的身体,哭喊道:“刘洪!刘洪!”
刘洪已经不可能再回答她了。随着林娜的摇动,刘洪原本紧握的左手忽然一松,一个东西滚到了地板上。
林娜愕然发现那竟是一只手机。她一时顾不上细想,连忙把那手机捡了起来,可她随即便失望了:那手机的拨号键同样是被焊死的。
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林娜把拇指长按在了接听键上,大约五秒钟之后,手机里果然传出了拨号的声音,林娜心中一喜,可是这股高兴的劲头很快便被冲得烟消云散了。
因为一阵熟悉的乐曲声随之在房间里响起——“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林娜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伸出一只手,颤抖着伸进自己的口袋,把先前那只手机掏了出来。手机的显示屏闪烁着,正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林娜按下了接听键,那个低沉的男声再次响了起来:“林娜,我说过上次是我打给你的最后一次电话。这句话并没有错,因为现在的录音电话是由你自己打过来的。当你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我在一年前就该死去。当一个男人失去了妻子,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儿子,他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相信这个世界如我所遭遇到的一样冷漠,我幻想其中仍然存在一丝希望,能够让人继续生存下去。所以我设置了这个游戏,你和我是游戏中的主角。我们在游戏中接受惩罚,也在游戏中寻找最后的救赎机会。
“然而幻想中的生机终究还是没能出现。没有人真正关心我们,你在最后关头的选择更是让我万念俱灰。这个世界已然无法救赎,我们只能去接受最后的惩罚。
“我给自己判了死刑,而对于你,我没有权力这么做。但是你将受到精神上的折磨,在黑暗、孤独和恐惧中度过接下来那些难熬的日子。你不应该抱怨什么,因为这一切正是我儿子在临死前所经受过的。”
“不,我不要!”林娜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她痛苦万分地尖叫着,可是又有谁能够听见呢?
“也许我比你幸福,因为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电话中的声音中断了,林娜的心头蓦然一颤……
蜡人张名叫张楚,是个插班生。有传言说他原本学的是工商,因为热爱文学,在大二转系来到我们这丐帮——中文系。对这传言,他从来不置可否。
顾名思义,蜡人张的绝技是做蜡像。但寝室不是蜡像馆,学校里也没有工作间,展示和制作的空间都不够,所以蜡人张做的其实不是蜡人,而是蜡猫蜡狗蜡兔子,和各式各样的蜡娃娃。
这些蜡像其实做得并不太像,比如有些老鼠长着圆耳朵,有些猫没有嘴,有些狗脑袋长得像花生……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会动会说话。他这些蜡娃娃,是我们居家旅行,馈赠亲友,投资保值,钓凯子泡MM必备之极品。
在去5教6教上课的路上,常能看见有些女生骑着自行车,书包后面拉链上挂着个说不出什么物种的娃娃,如果交通拥挤有人不慎碰到了它,它就会发出“有小偷!有小偷!”的叫声。引起行人侧目,它又会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于是众人往往哄笑,而它又会再蹦出一句:“你笑屁啊?!”这是张楚做的娃娃中最简单的一种,会说三句话,后来在黑市上被炒到800块一个,张楚就不再做了。
高级一点的娃娃是这样的:可以替你拿拖鞋,换圆珠笔芯,剥桔子皮;可以把你的情书一字不漏地背给人听,背完以后还能长久记住,以便下次换个称呼再背给另一个人听;打牌的时候带一个在身边,它甚至可以替你偷看牌。这种娃娃我后来在EBAY上看到过一个,标价2999美金。
最顶级的娃娃则根本没有市价,只有最好的哥们才能拿到这种娃娃,这是张楚的情谊象征,谁也不会拿去卖了。这种娃娃体积一般大得多,有的能背下40000英文单词和GRE题库;有的会唱歌,像吴克群一样模仿各家嗓音,甚至现编词曲;有的能替你上MSN和人聊天,打字虽然速度不快,但逗女孩子水平一流;有的能为你做简单的作业,只要把参考材料备全给它,它甚至能写论文……写这段文字时,我手边就有一只加菲猫在给我做校对,看看我又在哪儿用错了“的得地”。
做蜡像需要开模具,张楚用石膏模子。做一个模子多则半个月,少则两三天,并不十分费事,也很少见他返工。本来即使是石膏模子,也能翻出好几个蜡像,但是张楚不喜欢重复自己的作品,坚持一样的蜡像只做一个。每次只要做出一个满意的成品来,他就会把模子毁掉。
曾有人趁张楚不注意偷偷拿过一个没来得及销毁的模子。但浇出来的蜡像全无特异之处,只是个普通的摆设。所以蜡像会说会动会跳舞的秘密,外人始终不知道。但对我们这些兄弟来说这并不是秘密。蜡人张曾经给我们演示过:在模具完工,蜡液烧热之后,一起浇进模具的还有一些纸片,那上面写着“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诸如此类的字,以后蜡像将会说出口来。毫无疑问,这只有张楚亲自写的才有用。
蜡人张有这份手艺,按理说女生缘应该不错。但可惜的是他天性木讷,不喜欢说话。尤其是在女生面前,简直很少说出三个字以上的话,最常见的是“嗯”“谢谢”“对不起”。而他的长相也稍显普通,中等个头,五官普通,紧贴着左眼角还有一道1公分长的小伤疤。谁要是有一道这样的伤疤,每次照镜子都会后怕:甭管这是刀伤还是撞伤,要是再偏个几毫米,眼睛非瞎不可。为此大部分女生觉得他不好接近。
尽管如此,蜡人张从不在乎,因为他有个让人心满意足的女朋友。
蜡人张的女朋友叫玫,个子娇小,但长得很漂亮,算得上是哲学系的系花。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让人只闻其声便生好感。身材也绝对诱人。美中不足的是一双手颇为沧桑,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女人的手。
大一的时候,就有兄弟想要追求玫,但以失败告终。那时她有个很帅气的男朋友,两人如胶似漆幸福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就听说那位帅哥另外还有五六个女朋友。玫分手的时候很伤心,但那家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遇到这种事的美女往往需要关心,不少人动了趁虚而入的脑筋,但一上大二,蜡人张转来了我们系,这些人的打算都成了痴心妄想。
那时候蜡人张还没有这个绰号,做蜡像的本事还不为人知,鬼知道出挑的玫是怎么看上了不起眼的他。据说玫喜欢唱歌的那个张楚,收集了不少他的唱片,除此以外,实在想不明白她有什么道理喜欢上蜡人张。
哲学系和中文系同属人文学院,又有不少共同的课程,就常能在教室里看到玫和张楚坐在一起。这两人在一起的样子不只让人羡慕,有时还让人牙酸。
蜡人张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玫时常会给他买早点,替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甚至把他扣错一格的纽扣扣好。“冷不冷?”“饿不饿?”这些本该男生问女生的话在他们这儿完全倒了过来。我们有时甚至觉得玫就像蜡人张的妈,而蜡人张这小子有个这样的妈未免幸福得过分了点。
于是,有人隐隐提出了一个猜想:玫,会不会是蜡人张做出来的?
第一个提出这想法的是很少开玩笑的阿宗,所以当他认真地说出这句猜想时,着实让人有点不寒而栗。但越想越觉得挺有可能:蜡人张既然能做活猫猫狗狗,自然也能做出活人;玫这女孩各方面太过完美,很像是蜡人张这种宅男的梦中情人。
我们哥儿几个纷纷想:我要是有蜡人张的手艺,肯定也会使尽浑身解数给自己浇个完美女友。
唯一的奇怪之处是为什么玫之前会是别人的女朋友?当然好事者对此也有解释,说要人造一个美女还能考上咱们F大不容易,能进的只有文科里分数最低的哲学系。而蜡人张大一的时候身在别的学院鞭长莫及,难免被人钻了空子,这不大二就为了玫转了系吗?
某些人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甚至为此恳求蜡人张传授做蜡人的技艺。当然,我们清楚他这能力出自天赋,不可传授。但这现象足以说明蜡人张的手艺多受人羡慕。几乎每个男生在凝视杂志海报或干脆看A,片的时候都会有一瞬间神游天外,心想:我要是会做蜡人就好了。
可那个圣诞前夜的一场火灾,却让我们知道了蜡人张和玫之间令人震惊的真相。
学校里有一幢50年历史的老宿舍,住着我们大三的学生。这一年冬天很冷,于是几乎每间寝室都有人带来了形形色色的电热器和暖风机。当然,这些都属于违禁电器,理论上插到插座上就会把细弱的保险丝烧断,但对于这幢住着电光源系学生的9号楼来说,这简直不能算是阻碍。
那年的12月23日,圣诞夜前一天,因这些违禁电器的不当操作,引起了一场大火灾。
火从哪一间寝室烧起来的已不可考,因为当时我们兄弟几个都不在场,只有蜡人张正在为我们赶制作为圣诞礼物的新蜡像,为此我们把寝室腾了出来,只有玫陪着他。
火起来时是半夜3点,大部分人已睡了。当我们闻讯从各自的“野外巢穴”赶回9号楼时,火已烧得映红了半边天,而张楚和玫还没有跑出来。
9号楼的结构并不复杂,30米长的楼道两头和中间都有楼梯,而我们的317寝室正在楼梯边,100米12秒4的张楚抬抬腿就能跑出来。当时的窗户没有焊铁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