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曾经的少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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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要多少钱？”工坊主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打断了中年医师的话。他挥着手，死死地瞪着中年医师，接着又说道：“如果你想要丰厚的报酬，最好快点说出来——在我赶你出门之前。”
中年医师听到工坊主的话，脸上挂起了笑容，接着又竖起了三根手指，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三千金磅。”这个数字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围在他身边的其他医师挑了挑眉，脸上表情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都不约而同退后一步，离他稍远了一些，好像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把他丢出去。”工坊主听到了中年医师的报价，内心平静，板正的脸上没有出现众人臆想中的恼怒。他仿佛早就看出来中年医师是个骗子，没有理会他的漫天要价便让学徒们把他丢出去，好像只是随常的吩咐他们。
“等等，难道你不想救人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中年医师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脸上充满了动摇，就好像自己是遭受了什么迫害。他的眼珠子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脑海里思绪万千，心中快速地进行盘算如何敲下一笔钱。
学徒们没有管中年医师在说什么，他们只遵从工坊主的指挥。很快，学徒们就凑到了中年医师的身边。先是抬起他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接着四名学徒就像是摆出了一副杀猪的架势，提着他的胳膊大腿就往大门口送。
中年医师倒也想反抗一二，以此来表达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但是精壮的学徒们把他团团包围，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决定放弃抵抗。不过他也只是放弃了反抗这些学徒的动作，他仰着头，像一只被拎着翅膀的公鸡，扯着嗓子冲工坊主喊道：“嫌价格贵我们可以再谈！一千金磅！一千金磅就行！”
工坊主没有理会他，学徒们几步就到了大门口，他们一齐用力把中年医师甩了出去。中年医师像个破了袋的沙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口袋里的物件全部撒在了地上。而后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又翻转了几圈，滚了一身尘土。
学徒们把中年医师丢出去后转身就关上了大门。中年医师捂着自己的头缓了几秒，接着用胳膊撑着泥土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站直了身体，舔着嘴唇等待自己身体上灼热的痛苦缓解。这个过程并不长，很快他就感觉没那么痛苦了，但是顾及路人的目光，他装模作样的从嘴里吐出几声低微的呻吟，一边卖弄一边弯着腰把落在尘土上的物件捡回口袋。
等到东西全部收拾好了，他朝着工坊的大门吐了一大口唾沫，尖声骂道：“死抠门！连一千金磅也不敢出！”
似乎是害怕学徒们会一拥而出，中年医师骂完后就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离开了。
工坊主并没有听到中年医师的叫骂。在学徒们把中年医师丢出大门后，剩下的几个医师都绷着脸，把手藏在衣兜、袖子里，把人畜无害的目光落在工坊主的脸上。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工坊主对这些医师的目光表示非常不满，他扣了扣自己的耳朵，而后说：“那家伙是个骗子，莫非你们看不出来？”
医师们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不敢与工坊主对视。就这样僵持了一会，一个年迈的医师站了出来。
这位老医师是个光头，他头顶束着一个孩童手掌大的帽子。不过，比起这个古怪的帽子和他光亮的头颅，他干枯手掌抓着的葫芦却比帽子更引人注目。
“这位坊主。”老医师开口吐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声音，
温润又带着精神，比起日暮西山的老年人更像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众人都向他投去惊异的目光，他没有在意，只是盯着工坊主的眼睛，缓缓说道：“老夫听说这里有一个高烧不退的病人，比起在院子里僵持，倒不如先让我们去看看病人什么情况。”
老医师的话让在场其他医师纷纷附和，学徒们也把目光投向了工坊主。工坊主倒也没有犯难，他挑了挑眉，指着老医师的葫芦就问：“老先生，你这葫芦是装的不会是酒水吧？要我说，年纪大了酗酒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你可能是一位医师呢？”
老医师脸上挂起了笑容，他在众人面前打开了葫芦——一股苦涩的酸楚药味顺着葫芦口就弥漫了整个院子。
看到众人都捂着鼻子，老医师把葫芦举起来对着嘴巴喝了一大口，似乎是满意了，他又重新把葫芦合了起来，接着又中气十足地说道：“这葫芦里装的可是老夫特制的药汤，对人身体好处多多啊。”
工坊主不是很相信老医师说的药汤有什么神奇的功效，但是他也没有打算继续刁难这些自称医师的家伙，决定先带他们去看看刘猛的情况。
一行人在学徒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刘猛的房间，但是等到门口，一群医师又停下了脚步。学徒们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推着医师的脊背希望他们向前走，但是这些医师就像是脚上长了根，钉在原地不肯动弹一步。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工坊主回头询问这些医师，语气不善。而医师们看到工坊主如此行径，料定他不知道怎么防止感染黑死病，怀疑之下又推测这工坊里的人恐怕都感染了黑死病，纷纷担惊受怕起来。
“坊主。”在这紧要关头，老医师再次站了出来。“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里面躺着的人感染了黑死病，你不做任何防范措施现在恐怕已经感染了吧？”
“好吧，出乎预料的算你们有些本事。”工坊主一边说着话，一边挥手吩咐学徒们取来许多纱布手帕，这些手帕虽然材质不佳却分外厚重，很快医师们就每人领到了一块。
等到所有人都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工坊主便打开了门，领头带医师们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