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系列之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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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法师进屋时,杨玉环正半卧在榻上就着昏暗的烛火在读书,暗黄的灯光落满半间屋,扫去了寒冬的冷冽。
“太真,这儿有些果脯和瓜子,”临安法师将一提木篮置在桌上,又转身去关门,“还有一匹素色绢布,等有空给你量量身。”
杨玉环屈下手臂,很是疑惑地看向桌上的木篮,“咱们寺里哪来的果脯和瓜子?”
临安法师身形一滞,回眸时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是……是……是寿王府送来的。”
“是王爷?”杨玉环的眼神在烛光下瞬间清澈起来,喜悦飞上眉梢,“王爷他……他……是不是要来接我了?”
临安法师背靠在门缝上,摇了摇头,“太真,莫多想了,在这儿安心过日子吧。”
似乎有寒风从门缝中漏出,她忍不住瑟缩着脖子,摆着床头的烛火不停摇曳。
“法师,你此话何意?”杨玉环眸子一暗,心神不宁起来。
临安法师长叹一声,一字一句都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耳畔炸开。
“太真,别等了。”
“寿王他……今日大婚……”
“娶了韦家女儿做新王妃……”
杨玉环凄然软瘫在榻上,痴痴地笑了起来,热泪盈目止不住地流淌。
她笑自己一厢情愿,她笑皇室最是无情。
没了盼头,杨玉环身体日渐衰微,熬得过寒冬腊月,怕也熬不过初春,一阵凉意忽然袭来,她病倒在榻上。
“太真!太真!”临安法师小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拍着胸膛。
杨玉环咳了几声,似乎想支起身,但软软地使不出力气。
“你歇着吧,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临安法师上前几步,将她轻轻按在榻上,“陛下!陛下他!他要来接你了!”
杨玉环一楞,蹙起眉头,“法师你方才说……陛下?”
临安法师忙不迭点头。
杨玉环了然,她缓缓阖上眸子,惶然不语。
去年她被一伙皇宫内侍从寿王府带走,送进了城郊的寺庙,被人强压着剃光了满头青丝,披上戒衣成为一介法师,当今圣上御赐法号为“太真”。
纵使她思虑了许久,也从未觉得这一切都是当今圣上的旨意,毕竟她彼时还是寿王妃……
但如今,这一切与则天顺圣皇后入宫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还未开春,当初将她强行送进寺庙的皇宫内侍又静悄悄地赶着马车过来迎她,不过是回皇宫而非寿王府,寿王府早已有了新的女主人。
御书房熏香弥漫,李隆基正撑着前额闭目小憩,高力士余光一瞟,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公公急匆匆从殿外飞奔而来,站在书房外左右探视。
“陛下,太真法师进宫了。”高力士小声附耳说道。
李隆基呼出一口浊气,微眯双眼,睡意朦胧,懒洋洋地问道:“哪个太真法师?”
“太真法师乃……乃……杨玄珪杨大人的侄女……”高力士犹豫片刻答道。
“哦?”李隆基忽地眼神一亮,精神焕发,他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人到哪了?”
“在殿外候着呢。”
“传。”
小公公领了旨,立即去唤杨玉环,与她一起候在了书房外,待高力士悄声开了门,方才施然入内。
依旧是一身朴素寒酸的旧袍,甚至衣摆还打了几处发白的补丁,非是杨玉环不识大体,她在庙里住了好些日子,华丽的衣裳早被人偷了去,仓促地随着几个内侍入宫后也未来得及洗漱。
“参见陛下。”杨玉环盈施佛礼,手里的佛珠被摸得油光锃亮的。
李隆基瞧她一身法师打扮甚是心烦,吩咐高力士道:“高力士,朕记得太真法师也该还俗了,你带她去梳洗一番,先入住昭阳殿吧。”
“是。”
皇上未提及册封之事,只是让她在宫里住下,杨玉环虽不知昭阳殿是何地方,但今日她这副窘迫的模样似乎未入得了皇上的法眼,若是错过了今日,她也许会被遗忘在这偌大的皇宫里……
“妾身谢陛下隆恩,今后必会恪守宫规,安分守己。”杨玉环勾起嘴角,淡然一笑,又施了施宫礼。
听惯了后宫里的尔虞我诈,杨玉环这一言倒是让李隆基耳目一新,佳人聪慧乖巧如此,他自是龙心大悦。
他扣了扣桌子,将高力士又唤了回去,“另外……好好安排一下册封大礼。”
原本杨玉环的封号只是正四品的美人,但自打她入宫后,深得皇上喜爱,三月后一跃成为正一品的杨妃,风头正胜。
“陛下,您若赐我贵妃位,其他几位姐姐定要不开心了,她们伺候您的时间可比玉奴长得多。”杨玉环侧卧在李隆基怀中,一双小手不安分地戳着他的胸膛。
李隆基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举到嘴边狠狠嗅了一口,“玉奴,你好香啊……那些人管她们做什么,朕册封你是朕的事,她们哪敢多言!”
杨玉环咯咯笑着,眉目化作一湾春水,“陛下,您可把玉奴宠坏了。”
“你啊,太调皮了,就会戏弄朕,”李隆基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对了,华清宫即将建好,届时你我二人就可时常住上几日,那儿有一处四季如春的泉水。”
杨玉环杏眼微瞪,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小嘴,“陛下,臣妾当初只是随口一言,您竟然记在了心里?!”
“玉奴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就连那天上的月亮,朕都会叫人摘下给你。”李隆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耳边一缕碎发。
“陛下对臣妾这么好,臣妾无以为报……”杨玉环眼泪汪汪地与他对视着。
李隆基心里一动,似有些伤感地说道:“玉奴要是能为朕诞下一儿半女就好了……”
杨玉环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她入宫一年有余,常年独揽圣恩,却一直怀不上龙种,叫来御医诊断也瞧不出个一二,心急如焚,束手无策。
“无碍,等朕广征天下名医来为你治病。”
“谢陛下。”杨玉环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李隆基爱怜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半晌,杨玉环在他怀里闷闷地出声:“陛下,臣妾今日习得一舞,还未取名,您来为此舞取名如何?”
李隆基松开臂弯,露出杨玉环毛茸茸的头顶,他好笑地揉了揉,“好,你跳给朕看看。”
杨玉环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理了理满头青丝,赤着足从床上踩到了毛毯上,她的亵衣薄如蝉翼、轻如薄烟,在满屋烛光下流光溢彩,晃动间宛如天边飞虹闪烁。
“茹儿,让乐师过来奏乐。”
她的贴身宫女正候在寝殿外,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传来,连连答应,小跑着去传召宫里的乐师了。
后宫嫔妃的寝殿不得随意出入,匆匆赶来的乐师们只得候在殿外,等候杨玉环的命令。
“帮本宫奏一曲霓裳羽衣曲吧。”杨玉环清冷的声音隔着殿门传出。
“是,娘娘。”众人应了一声,各司其职,围坐成一团。
寝殿内,李隆基懒洋洋地半倚在塌上,双眼微眯,胸口衣襟半开,而杨玉环赤足踩在毛毯上,双手合十,拢在胸前。
曲起,她的身影缓缓而动。
琴音渺渺,余音不绝,杨玉环翩然起舞,旋身,飞袖,回眸,跳动间半露香肩,肤若凝脂,腰如约素,宛如天仙下凡。
李隆基回想起曾在梦里游过月宫,华容婀娜的仙女们飘逸出尘,闻仙乐而舞,仙气缭绕,天籁之音回荡于月宫之中。
“好!好!好!”李隆基拍掌连声称赞。
此曲戛然而止,杨玉环收势而立,嗔怪一声,“陛下,人家还没跳完呢……”
“玉奴,过来,来朕这。”李隆基朝她勾勾手,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杨玉环轻轻点了点头,几步靠近床榻,柔弱无骨地瘫倒在他怀中。
“玉奴,朕给你这支舞取名叫,”李隆基沉吟片刻,“霓裳羽衣舞,可好?”
“霓裳羽衣舞?”杨玉环默念,垂眸沉思。
“不日便是太后生辰,朕想让你在太后面前跳这支舞,你觉得如何?”李隆基抚上她的一双柔荑,握在掌心里。
杨玉环柳眉轻挑,抬眼与他对视,“陛下,您说真的?不会是在逗臣妾吧?”
“朕何时说话不算话。”
“那臣妾就……领旨了!谢陛下!”杨玉环娇笑嫣然,“臣妾一定尽力讨太后的欢心。”
李隆基命人在后宫之中建了一个梨园,此园专为宫中歌舞所建,乐师常驻此处,与杨玉环一同赶排霓裳羽衣舞。
闲暇时,杨玉环每抱琵琶演奏于梨园,声韵悠扬,凄清婉转,飘向云外,兴起而作的《凉州》曲,更是广为弹唱。
二人常在梨园饮酒作乐,对月长歌,低头吟诗,好不快活。
半月后,在太后的生辰大典上,杨玉环一支霓裳羽衣舞惊艳众人,舞姿回雪流风,娇容美艳,光彩照人,发髻上那一支御赐的珍奇步摇玎珰作响,好似磐音绕梁。
太后大悦,赏珍宝无数,杨玉环顺理成章晋为贵妃,实与皇后同礼数。
彼时李隆基移情他人,冷落了杨玉环,她便妒情发作,大闹使性,被发怒的李隆基送出了宫。可仅过了半日,李隆基就后悔不迭,魂不守舍。
高力士深知玄宗的心思,不声不响地将杨玉环接回了宫。
当夜,杨玉环回到宫中,见到李隆基后,伏地谢恩,李隆基一扫心中烦郁,二人恩爱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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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写作的动力了,以后就是佛系更新,这本小说我一定会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