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两姐妹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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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我要比爸爸更厉害。”牧天澄年龄小,目标可不小,可把现场大家逗乐了。
牧远俯身揉了揉她脑袋,没有反驳,轻声鼓励:
“那我就拭目以待。”
“嗯嗯。”
牧天澄把钱揣到兜兜里,给了大爷三颗巧克力糖,“大爷,这是我攒下来的巧克力糖,送给你,新年快乐呦。”
“真谢谢了,你自己吃哈,我们澄澄也新年快乐。”大爷真没计较那两块钱,虽然真心挺多的,但他家经济情况能够改善全靠牧天澄爹妈,“我先回家数钱去了哈。”
“哈哈哈哈,快去吧。”后头排队的人笑答,“我们也得领钱嘞。”
牧思默排在最后。
终于——到了她领工钱的时候。
“小姑姑,二十三块钱。”牧天澄脆生生把牧思默砸懵了,圆溜溜的杏眼直直看着台上的他哥。
牧远说:“废稿算五毛钱。”
“哇塞,那真的太好了!!!”牧思默感觉自己真是太容易满足了,之前看报纸港城设计师多少多少钱,就妄想跟她哥要价那么多,但等到五块钱定稿价出来后,她为五毛钱的废稿价感动到眼含热泪。
“小姑姑,我的也给你。”牧天澄把两块钱给牧思默。
她是感觉小姑姑真惨。
她都不会为了二十三块钱热泪盈眶。
牧思默讪讪地摸摸鼻子,“不用不用,你拿着哈。”
牧思默把零钱的三块钱塞到牧天澄兜兜里,“放好啊,别丢了。”
“不用……”
牧天澄感觉小姑姑已经那么惨了,就没必要再大方了。
“没事没事。”
牧思默赶忙溜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是要不到两岁的小侄女的钱,那可真是……
丢人!
牧天澄看看爸爸。
牧远说:“回头你给你小姑姑送礼物。”
“好。”
牧天澄记下了。
领完钱就轮到肉。
“野味也是按照工分流程来分配,有人头粮和积分粮,昨天上山人数多以及帮忙清理野味的家庭获得的肉食最多。”牧远点名让大队的一个屠夫砍肉。
现在的人。
多少有点绝活在身上,基本上牧远说几两,他就能砍几两。
牧远家一家人总共加起来是三斤四两,算是最好的肉,大家也没有意见,要不是牧远指挥的好,他们大队指不定就跟林家大队一样有人受伤了。
说曹操曹操到。
林母又来了,“我闺女在你们这干活那么久,现在她大哥被野猪咬伤了,总得把工资给我吧!”
牧远慢悠悠给她看账单,“你闺女带走了牧长均五套衣服,我家两包奶粉,三包核桃酥,两包麦乳精,那些都是孩子外婆给我家两个孩子准备的,按照你闺女的工资来算,你不需要还多,五块六毛七分,我给你抹个零头,五块钱。”
“你!!!!”
林母气得吐血。
可她才不愿意赔钱,只能灰溜溜离开,临走前还跟牧明来老娘干了一架。
主要是她一出现。
牧明来老娘就想到乖乖巧巧的小孙子,她小孙子就是被她闺女拐走了!!!
领钱领肉还有好戏。
真是幸福的一天啊。
整个大队都放假了,自然热闹了起来,牧天澄不太喜欢跟别人出去玩的脏兮兮,牧天浒就不一样,跟着大队的孩子整天疯跑。
颜桧被大队小孩子喊去接牧天浒的时候,看到泥球在树上挂着,整个人都麻了,转身就往回走。
“妈妈妈妈——”
在树上的牧天浒大喊。
“别喊,我去找你爸,你给我在树上乖乖呆着,要是摔了你就安安分分待在家吧你。”颜桧把牧远拉过来。
牧天澄也跟着。
父女俩看到挂在树上的牧天浒,齐齐问:“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就这样……那样……就上来了。”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
牧远也懒得管她怎么爬上去的了,来到树下对她拍拍手:“跳下来,我接着。”
围观小朋友都津津有味看着牧天浒,看她会不会哭唧唧。
然后——牧天浒直接跳到到爸爸怀里,感觉跟插上翅膀飞起来了一样,禁不住乐咯咯笑出声,“爸爸,好好玩,我还想再来一次。”
没等颜桧阻止,牧远就说:“那你爬给我看看。
”
“嗯,好。”
牧天浒穿着厚重的衣服,按理说现在的树很滑,应该很难爬上去,但她就抱着大树,跟青蛙一样趴在上面,一点一点往上挪,颜桧看得心惊胆战。
牧远给她鼓掌。
爬树的牧天浒信心大增,速度都变快了。
牧天澄也跃跃欲试,“爸爸,我也想试试。”
“等你姐跳下来先。”
“好。”
牧天澄看着姐姐牧天浒爬到上面,直接跳下,爸爸就稳稳接着。
其他小孩都羡慕了。
纷纷回家喊爸爸要他们来玩这个有趣的小游戏。
牧天浒开心的不行,她感觉今天她就是小小鸟,能够拥有飞翔的技能,但知道妹妹也要爬树,就站在树底下,“妹妹,你要慢点哦,不过别害怕,我在你后面,你滑下来我能抱住你。”
“嗯嗯。”
牧天澄力气没那么大,尝试几次,都是滑落下来,继而被姐姐稳稳抱住,没有摔一个屁股墩弄脏衣服。
可姐姐衣服本来就脏,牧天澄身上自然也变得脏兮兮,可笑容是真的很灿烂,哪怕一直输也没有气馁,因为姐姐在呢。
亲娘颜桧已经气到不想生气了,默默回去拿了照相机,给她们拍了好几张照片。
看着镜头里她们粲然的笑容,那无拘无束的模样,就是她最喜欢的小孩。
就是……
衣服真的难洗!!!
最终牧天澄也没有爬上去,两米多的树对她来说难度真的不小,可开开心心就很棒啦。
至少她们没有挨骂呢。
没错,除了她们的爸爸愿意陪她们玩,其他小孩的爸爸都没有来,就妈妈骂着把他们带了回去。
两姐妹都觉得好遗憾哦。
本来可以组织爸爸们比赛的。
她们爸爸肯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爸爸。
两个泥球回到家,何清瑛稀罕的不行,“哪里捡回来的泥丫头啊?”
“树上捡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敢回答,过来外婆给你们换衣服,看看这脏的。”何清瑛带着两个小孩回屋。
颜桧看新出炉的照片,啧啧感慨:“不愧是我闺女,脏兮兮的都那么好看。”
“的确。我给你也拍一张,以后算是留个纪念。
”牧远拿过相机,让颜桧在门口站着。
呆呆站在门口的颜桧吐槽:“不准拍照先,我这样好傻!”
“那要怎么拍?”
“你等会,我去叫思默出来。”颜桧把牧思默喊出来,又拿过照相机,稍微教了一遍,之前摸过照相机的牧思默就懂了,“放心吧,我肯定把你们情侣照拍的漂漂亮亮。”
“行,回头让你哥包大红包。”颜桧笑起来,把牧远拉过来。
凉晒着金黄小麦的院子,身后是一排三间刷了白灰的土坯房子,边上是一个低矮的灶房。
在远处是一条只有两米左右宽的泥土小路,一排大约十年树龄的老杨树,就是一片片尽是麦茬子的田地了。
耳边是知了的声音……
视线收回,院子里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娃在打场。
顾乔月苦笑,她这是回光返照吧,临死之前见到这辈子最想见的人,明明前一刻她发现丈夫外遇,被丈夫和小三联手从楼上推下去,下一刻……
果然是死了,回光返照。
“妈!”
顾乔月不自觉的喊了一声。
这声音一出来,顾乔月愣住了,这如黄鹂一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是她的声音。
“乔月,饿了吗?等妈把这点弄完就去做饭。”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抹了把头上的汗,就回头继续干活去了。
边上的女娃扭头不满的看顾乔月。
“姐,你又偷懒,喝个水喝这么久啊,快点把这点活干完就能歇着了。”
那女娃分明就是她的妹妹,顾乔婉十几岁时候的模样。
顾乔月愣愣的站着,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嘶~”
脸上的疼痛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
“噗嗤~”
顾乔婉扭头刚好看到顾乔月掐自己脸的一幕,热的脸通红的她乐的笑了出来。
“妈,姐自己掐自己脸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
“这孩子,哪有这么说你姐的,就剩一点你也别干了,去树荫下歇会吧。”
顾乔婉高兴的扔下搅粮食的木铲就跑到了树荫下,端着印有五星红旗的搪瓷缸子喝水,扭头对着顾乔婉挤眉弄眼。
顾乔月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搪瓷缸子上,又去瞅身后绑着秋千的那棵大杏树,旁边的核桃树和一排柿子树。
这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家。
蓦地,一个想法在她心里产生。
重生?!
“现在是那年?”
顾乔月不等回答,撒腿就往屋里跑。
屋里的墙壁上贴着报纸,很大的土炕上被子叠的整齐,还有只存在于幼时记忆中的红方桌,方方正正的大木箱子。
顾乔月记得,那里面放着她们娘几个的衣服。
门口的地方是一个盆架,上面是搪瓷脸盆,在往上,挂着一本万年历。
顾乔月脚步有些沉重的走过去,看着日历上的日期。
1985年,6月30号。
顾乔月脑子里轰的一下,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这是她1985年的家,这年她刚刚十七岁。
她重生了??!
顾乔月又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疼痛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1985年,所有苦难都还没有来临,渣爸和渣奶奶还没有逼死妈妈,她没有和那个渣男结婚,妹妹也还没变坏被害死,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顾乔婉进屋,看着顾乔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是不是哪里难受?中暑了?”
又对着外面喊:“妈,姐不知道怎么的坐在地上哭,妈,你快过来看看姐是不是中暑了。”
外面忙活的张佩佩连忙扔下木铲子跑到了屋里,看着泪流满面又是哭又是笑的顾乔月,也吓得不轻。
“乔月,你怎么了,有事你给妈说,是不是难受了。”
顾乔月抬头就对上两双关心的眸子,只觉得一切那么的真实。
手狠狠的掐着腿,那一瞬的疼痛竟让她瞬间哭出声来。
“没事,刚才有沙子进眼里了。”
张佩佩一听那还得了,赶紧就把顾乔月拉到外面太阳地里,仔细的看她的眼睛。
发现没什么事后这才叨叨道:“你这孩子,现在到处都在收麦子,到处飞的都是麦芒,下次觉得眼睛里有东西,可不能自己揉,万一是麦芒揉瞎了眼可怎么办。”
顾乔月乖巧的点头,不管现在这是真实的,还只是黄粱一梦,她都很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缺失了很多年的母爱。
顾乔月没事,张佩佩就去做饭了,顾乔婉凑到跟前,仔细的瞅顾乔月的眼睛。
“姐,眼睛还疼不疼。”
顾乔月摇头,回到屋里唯一的镜子跟前,伸手摸了摸现在这张脸。
“真的很年轻啊。”
鹅蛋脸,浓眉大眼,鼻子挺拔秀气,耳根后的皮肤很白,脸颊晒的有些黑,红彤彤的,整体算不上多美,但透着端庄。
这是她十七岁的时候,现在刚好是暑假,也是一家人命运发生转折的那年。
这年中考,顾乔月考上了高中,一家人都很开心,张佩佩给铁路上班的顾大勇写了信,说了这一好消息。
信刚寄出去没两天,顾大勇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是半夜,进屋就对张佩佩一顿殴打,说刚回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张佩佩屋里出去,说他不在家张佩佩就找野男人给他带绿帽子。
当时动静闹得挺大,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热闹,无论张佩佩说什么,顾大勇都不信,咬定了她找野男人。
85年的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没那么开化,所有人都对着张佩佩指指点点,说她浪,说她不守妇道。
顾大勇闹了一通,说被带了绿帽子没脸在村里待下去了,第二天就走了。
村里人都觉得张佩佩不检点,开始疏远她,女人们没事就嚼舌根骂张佩佩又浪又贱,都防着她,好像一个不注意张佩佩就会去勾引她家男人似的。
一些心思不正的男人半夜里往张佩佩屋里摸,有一次被顾乔婉看到,拿着扫把打了出去。
张佩佩承受不住村里人说三道四,也受不住那些男人明里暗里的骚扰,趁着夜里跳了井。
救上来的时候就疯了,疯疯癫癫两年后不慎跌沟里摔死了。
因为家里的事情,顾乔月自然也没上成高中,在家里照顾疯了的张佩佩,村里人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顾家一家人也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
在那种流言蜚语下,顾乔婉在学校里也不好过,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之后和外村的二流子搅和在一起,彻底变坏,二十来岁就丢了命。
顾大勇整整两年没回家,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刚两岁的儿子。
后来顾乔月才知道,顾大勇是在外面有了人,回来就是离婚的,怕村里人说他,就干脆污蔑张佩佩偷人,把她打了一顿直接走了,等到事情平息了,这才回来。
顾乔月想着这些陈年旧事,眸子中一片冰冷。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
顾乔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乔月冰冷的眸子,只觉得自脊背骨窜起一阵寒意。
“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姐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顾乔月回神,朝着顾乔婉笑了笑,问道:“乔婉,妈是不是给爸写信了?”
她不记得顾大勇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大体的日子还是记得的,就是张佩佩给顾大勇写信后的地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昨晚妈给爸写信了,你还写了两句,你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