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被遗忘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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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程全程无话的一家三口终于在大巴车停下的那一刻脸上都挂上了笑意。
域城跨上她特地装好各种小零食的小袋子下了车。
站在车门前回头喊了一声：“爸爸妈妈，快来！”
又欢脱的随着小伙伴们往前冲。
孩子的心情总是可以随时调节变化——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一只新奇的虫子或者说交到了一个新的朋友，看到了一些没有见过的景色……都可能由此变的快乐起来。
而这种快乐持续的时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渐渐的缩短。
陈签和顾文分别拎了两个袋子跟在城城后面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一路欢笑的女儿。虽然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但是看到女儿高兴的小脸儿，就觉得累点也值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陈签才会觉得，与顾文之间的隔阂最少。彼此眼中此时此刻泛起的慈爱都是最真诚的，半点都不曾掺假。
无论平日里两个人的教育理念和方式有什么不同，但是目标始终是一致的——希望女儿变得更好。
现下看到女儿开心的像只出笼的小鸟儿，两人原本已经开始蹒跚的脚步又开始充满了力量，紧赶慢赶地向着女儿的背影奔去。
“妈妈，驼鸟！”城城看上了那边的一只比她高出许多的驼鸟，欢叫着蹦过去。
伸出手就是个要拥抱的意思，驼鸟们避之不及，顿时将头一回，迅速地把脑袋插进了翅膀底下的沙子里，绷起了身子。
看样子它们平日里没少受孩子们的“荼毒”，这个姿势居然除了躲避风沙，又增加了这样的作用。
城城被驼鸟们甩了个冷屁股，一脸懵逼地转脸向着赶上来的爸爸妈妈抱怨：“驼鸟为什么要躲起来呢？它要是不高兴，就告诉我们不就好了？不说话躲起来，它也不会高兴啊～还会让我伤心。”
陈签愣了下，最后还是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跟她讲道理：“驼鸟这样子表现，可能是平日里有许多小朋友跟它玩的时候离它们太近，有的时候也许会弄疼它，所以，它再见到小朋友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躲起来，以免受到伤害。”
城城似懂非懂的点头，慢慢把手缩回来揣到了口袋里，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静静地等着驼鸟把脑袋从沙子里抬起来。
顾文从陈签背后伸了下脖子，凑近她道：“城城说的对，遇到事情了还是要说出来，说出来才是解决之道。”
陈签淡淡回他：“我说了，你懂吗？我说了，你记得住吗？我说了，你会因此做一丁点儿改变吗？按经验来看，是不能的。所以，与其惹人厌烦的唠唠叨叨，不若视而不见。何况，一直在逃避的，不都是你吗？”
听她如此反驳，顾文叹了叹，不说话了。只默默地提了包跟在后面。
城城似乎也觉察出父母之间的气氛有些异常，果断地转了话题，拉着陈签的手向前一指：“妈妈！我们过去看长颈鹿吧！”
之后又转过身子冲着顾文挥了挥小手：“爸爸，你快跟上啊～我和妈妈先去前面等你！”
顾文答应一声，脚下的步子快了些。
长颈鹿们被一道高高的铁网拦在山路的两边，悠闲地嚼着高处的嫩叶，对于前来围观的“渺小的”人类们，偶尔给个眼神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寻找树尖最嫩的那片叶子。
城城看了一会儿，等到顾文彻底的走到身边之后，一手拉了爸爸，一手拉了妈妈，仰着小脸儿道：“爸爸妈妈，咱们，能不能拍张照片啊？和长颈鹿一起～我们都还没一起拍过照片呢！”
陈签怔住——自从女儿出生后，自己手机里的照片，除了女儿的，就是风景的，偶尔有几张自拍照，还经常在手机空间不够的时候删掉腾地方。
顾文的照片，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在她的手机里悄悄地消失了。
哪怕是过年的时候，全家人聚在一起拍照，顾文也是经常充当摄影师的那个，因此，即使家里这几年的合照里，他们一家三口也从未一起出现过。
自己的手机是这样的，想必顾文的手机里的情况只会比这个还少。
陈签朝顾文伸了伸手：“手机给我下。”顾文犹豫了下，并没问为什么，还是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了陈签手里。
他的锁屏密码没变，陈签很轻易就解开了。从恋爱到结婚，陈签与顾文之间，在这方面做的还算好——彼此尽量都会给对方留出足够的隐私空间。
尽管都知道彼此的电话锁屏密码什么的，但几乎都不会主动去查探对方手机的内容。因为不看，所以密码也几乎形同虚设。
后来，也许这些也已经渐渐开始有了变化。比如上次，在顾文找到她和周敬潮、王致聚餐的酒店之后，陈签明明白白地在顾文的手机上看到了他对自己设置的定位信息。
那次吵过架之后，顾文虽然甩手走了，可是在走之前，也已经当着陈签的面，恨恨地将那些定位的信息删除清理掉了。但密码倒是依然如故的未改动。
陈签打开顾文的手机相册翻了翻，果然，同样没有一张全家福的合照，他的相册里基本上也都是女儿的各种生活照。
只是，在相册的各个文件夹中，有一个单独的册子，显示里面只有一张照片，陈签点开，里面居然是她和顾文刚认识不久时的一次集体活动中，同事为俩人拍的师徒照。
顾文转头看着师傅陈签，热切也单纯。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得都是一片灿烂，满眼全是青春洋溢的味道。
陈签盯着这张不算太老的老照片看了许久，突然就觉得眼睛有点湿——若人生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初读这句时，总想着是诗人在无病呻吟，故做矫情，可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顾文看看对着自己的手机发呆的陈签，再看看在长颈鹿园旁边傻傻等待的闺女，一把将手机拿回去，往屏幕上瞅了一眼，自语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待看到那张照片上面两张笑靥如花的脸时，他似乎有些尴尬，解释道：“我都忘了这什么时候照的了，一直放在那儿，就忘了。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张照片儿，咳~笑得真丑！”
陈签：“……，那找人帮我们三个拍个合照吧，以前都没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