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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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君叹气：“师傅，你这个性子，宁可吃亏也不肯占人半分便宜，真不知道是好是坏。这个事儿，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就做主了。而且，另外给你的十个点，只给你。明白？”
韩君君意思很明确：这十个点，完全是属于陈签的“私产”，不让她向外人说的，是私房钱。
王致也对她点点头：“我原来是想着给你三十到四十个点的，没想到君君是个贪财的，才给你二十个点。我很庆幸，又省了。”
三个人熟悉了，玩笑开起来也百无禁忌，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人品，自然也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觉得有什么争执。
当初相互能够吸引，也是因为彼此之间对人品和能力的认可。
友情与爱情不同，没有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一时冲动。
不会在一时冲动下做什么让人后悔的决定。
友情比起爱情，更难建立，也更忠贞。
所以，忠贞无二的友情前提下，协商的结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的几个人，把培训学校的事情安排完毕后，吃一顿久违的火锅。
城城也好久没见好看的舅舅和阿姨，坐在桌上也有些兴奋。
“舅舅，你和阿姨要结婚了吗？”
城城向来都有一针见血的能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知道结婚是什么吗？”王致没有否定她，而是顺着她的话问她。
陈签觉得王致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他跟孩子的沟通很是到位，并不会像顾文那样来来回回只有几句话。
城城与他其实也只不过见过几面，便对他有种天然亲密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结婚就是叔叔和阿姨搬到一起住，然后再生一个小宝宝。”城城“耐心”的解释。
“那你怎么知道叔叔阿姨会结婚的呀？”王致继续聊，眼神里全是鼓励。
城城一边努力地跟小盘子里的鹌鹑蛋奋斗，一边同舅舅聊天：“嗯，城城看到了鹌鹑蛋，一看就馋。舅舅现在看阿姨就像城城看到好吃的一样。幼儿园老师说过，这个就叫喜欢。大人喜欢了就会结婚的。”
一番话逗的在旁边乖乖听他们聊天儿的韩君君笑出声来：“咱们城城不简单啊，这会儿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不过，要是喜欢了就会结婚，要是不喜欢了怎么办呀？”
城城正吃的满脸麻汁，头也不抬：“不喜欢了就要离婚呀。和爸爸妈妈一样。”
……
正在吃饭的陈签三人一时间全部愣住。
顿了顿，陈签就势问女儿：“城城，那爸爸和妈妈分开的话，你想跟爸爸还是妈妈在一起呀？”
城城依然头也不抬：“爸爸。”
陈签彻底愣了。
王致替她把话问完：“城城更喜欢爸爸吗？”
城城点头：“妈妈太严肃了，总是让城城学这个学那个，可是爸爸不会，爸爸会带我玩，去游乐园。”
王致看了一眼陈签：“看吧，陈姐。你就是这样，对自己要求严不说，还对身边的人都要求严。喏，连小城城都受不了吧？偶尔放松一下才好。”
“我倒是想要放松一下啊，可是你们也知道啊，像我这种情况放松不了啊。”陈签也是一肚子话没处诉。
火锅吃到最后，话越说越少，草草收场。
陈签看着依然欢欢喜喜，撑得小肚皮滚圆的女儿，想着也许她只是孩儿心性，只为了眼前的好玩不好玩为基本的判断标准，所以才会做出选择爸爸的决定。
如果她再大一些，也许会选自己。
可是到家后，陈签给她洗漱完毕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女儿一句：“城城，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你选择爸爸还是妈妈呀？”
城城翘着刚洗好的小脚儿，认真地看着妈妈：“妈妈，你们大人，为什么结婚了还又要离婚呢？你和爸爸不能在一起了吗？城城不想选，别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的，可我，爸爸也问我，妈妈也问我，到底选谁？城城也不知道。”
原来顾文也已经问过同样的问题了啊~看来，离婚这件事，在顾文那里看来也已经动了心思，否则不会跟陈签一样，问城城同样的问题。
陈签不想再跟城城就这个问题再缠下去，前些日子，以为马上就能把离婚提上日程，可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这个日子只能无限期的推后。
说不定，自此推个一年两年总是有的。
时间一长，变数自然就增加。万一最后还是必需要以离婚收场，孩子也还有两年多的缓冲时间，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会越来越成熟，最后做出的选择不一定是什么。
到时候，自己这两年跟女儿好好亲近一番，说不定两年之后，城城的选择也会跟着变化。
若是自己那个时候能力也足够的话，带着她，一起生活也不错。
就这会，在省城，她也是交了一套房子的首付的人了，明年的这会儿，说不定就是真正的房东了。
准备放弃爱情的人，对于亲情友情就格外期待。
陈签的未来里，对亲情和友情都做了许多规划，唯独没有了爱情。
女儿睡着了，陈签看了她的睡颜半晌，叹了口气退了出了她的小屋子。
门口的楼梯上，又传来了咚咚的闷响——又是楼上的两口子在打架。
搬过来之后才知道，楼上老两口与他们的儿子儿媳住的是面对面两家，父母恩爱几十年，小夫妻却天天你死我活，从吵架到动手。
好的时候蜜里调油，转眼间又成了水深火热。
就这样也一起生活了七八年，他们的儿子，每每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就躲到爷爷奶奶家，习惯了躲。
而这小夫妻两个，便会从家里打到家外，从家外打到楼下，撕扯着，咒骂着，诅咒对方不得好死……
然后，可能是第二天，也可能是第三天，两人又会没有理由的和好，你侬我侬。
陈签搞不懂他们的爱情，更觉得那孩子可怜，曾经和顾文讨论过他们。
顾文说的，是陈签听他说过的最有道理的一句：“每个人对于幸福的要求不一样。或许有的人觉得，只要相守，便是幸福，不论相守的模式是什么样的。而有的人，觉得能实现自己理想的爱情才是最幸福的。”
陈签那时候就想过，她必然是想要后者的。
可惜，直到现在，理想依然在路上，她却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即使理想撞过来，她怕是也接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