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省城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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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签摇了摇仍然晕乎乎的头——不知道是宿醉的原因，还是昨天哭的太狠的原因。
没有请假，不想上班。
不想继续这份工作了。
昨晚的事，若说是陈签的总经理完全不知情，陈签是决不相信的。
若是他知情，还将陈签推上武总的车，那么其心昭然若揭，为了一个长期的合同，做出这种事，真是有够卑劣。
如果遇到了一个如此的领导，该怎么办？忍气吞声？还是奋起反抗？
忍气吞声？必然会再一再二再三难免；
奋起反抗？那结果还不是一拍两散，去不去都一样？
经过昨晚，陈签才知道，原来已婚已育也并不是避免职场某些“规则”的避风港。依然还会有“看得上你”“瞧得起你”的某些人存在。
这事，自己该不该同顾文说一说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虽说没有什么特别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若是给顾文讲了，恐怕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吧？但他在外地，不能忍又能怎么样呢？回来找武总打一架？可能性不高。
恐怕只会在他的心里划上一道阴影。而且，说实话，这阴影还不一定是针对谁的，可能是对武总的，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
没办法，从前也看过不少类似的例子，若是这种事发生了，一般都会有两种不同的看法。
一是对女性的同情，虽然没什么作用，但总归还是同情了；二是对女性的谴责，你若是样样都表现的中规中矩，哪里又会遇到这种事？人家怎么不找别人，偏找你呢？
好巧不巧，持第二种看法的，又以男性占多数。
顾文，也是个男人。若是真的将事情告诉了他，他会不会也抱有第二种看法很难说。
所以衡量许久，陈签还是决定，一个人扛下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工作也想办法再换，但事情过了也就努力让自己忘了吧。
但钥匙，手机，包包……要拿回来。
陈签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一个钢镚儿，找了辆公交车跳了上去。
脏兮兮皱皱巴巴的衣服，浑身的酒气，肿的像桃子的眼睛，泪痕一道道的花猫似的脸，看得公交车上的人都直皱眉头。
陈签下意识地躲得离人群远了些，强挨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坐了一路。在一家房地产公司门口下了车。
随便拉了个人问道：“请问，韩君君还在这儿上班吗？”
被拉住的人匆匆点了个头便走了，上班时间，都要打卡，陈签当然理解。说了句谢谢，就去了大厅等着。
等到进的人都差不多了，陈签才起身到了前台，让她们给韩君君打个电话，让她方便的时候能下来一趟。
前台看了一眼陈签的装束，又再问陈签：“请问，您找陈总监有什么事吗？”
陈签笑笑：“一点私事。麻烦您给她说，陈签找她，她就知道了。”
前台这才半信半疑地给韩君君打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打完不到三分钟，韩君君一阵风似的下来了。
隔老远就喊陈签：“师傅！”
走得近了，看见陈签的样子，韩君君愣住了：“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陈签笑得有些勉强：“君君，我遇到点儿事。省城里也没认识什么别的人，就你还熟一点，只能求你帮我个忙了。”
韩君君拉着陈签认真道：“师傅，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的，你说吧。要钱还是要人？”
陈签闻言又掉了泪。
虽说韩君君一直师傅师傅的叫自己，但说到底其实也只是前同事而已。平常自己与她联系的也并不多，可是关键时候，却只记得起她一个。
而韩君君，也二话没说便答应帮自己。
这种感情很难以表述，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找上门来，韩君君还是没有半分嫌弃，已经很是难得了。
韩君君看陈签掉了泪，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师傅，你有什么事说啊，别哭啊。”
陈签擦了擦眼睛，向韩君君伸手道：“君君，借我你的手机用一下吧。”
韩君君顿了顿：“就这点小事？”将信将疑地把手机递给她：“用吧。想用多久用多久。我两个手机。”
陈签捧着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
没关机。但是也没有人接听。
陈签又给办公室的小丫头打了个电话。小丫头接起来后惊讶地问陈签：“陈经理，你在哪儿啊？今天都没来上班。打你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嗯，那连总有问过我吗？”总经理姓连，陈签想顺便确认下，看看他是否真的不知情。
“没有。可能他还不知道吧。哦，还有，陈经理，今天一大早，一位司机大哥就送了你的包到公司，我给你放到你的位子上了。你今天又没来，我们都还纳闷儿呢。”
“没什么，我家里有事。待会儿我会去公司办一下离职手续，交接下工作。”
“为什么呀？这么突然？”
“没事，我走了。你们几个也多注意。一会儿我到公司再说吧。”
韩君君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等她挂了电话。让陈签再等一会，匆匆回单位请好了假又回来。
“师傅，你去哪儿？我陪你。我请好假了，一会儿先去我家，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你这样，去哪儿也都不太方便。”
到了韩君君住的地方，陈签洗了个热水澡，换了韩君君的衣服，才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韩君君泡好了面，让陈签先垫垫肚子再出去。
等陈签情绪稳定了，才又开口问道：“师傅，到底怎么回事？”
陈签想了想，才把昨晚的事同韩君君稍微提了提。
韩君君叹气道：“师傅，现在这种事儿，很多公司都有。咱们女的干个活都不容易。”
“我是第一回遇到。可能处置的欠妥，但现在闹成这样，这个公司就不能呆了。一会儿我就打算去办离职手续去。”
“好。师傅我一会儿陪你去。你从这个公司离职之后，我再帮你留意下，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到时候也帮着你看看。”
韩君君还是一如从前，对自己这个师傅的事儿，都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