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重新开始的乱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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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时间点，小店里开始上人了。
话题也就戛然而止。
只是在陈签在卖力洗碗的同时，脑子里老是不时就会蹦出来一句话：你别后悔。
为了生活过得去，拼死也得出把力。
整整洗完了一个月的碗，陈签把一周一周压在枕头底下的工资放在一起——2880块，花过20给女儿买了小人儿书。
把钱一并给了婆婆。
婆婆和在旁边的顾文都惊了：“你哪来的钱啊？上班啦？”
一个月了，陈签每天晚出晚归，并没有人觉得奇怪，也并没有人多问一句。
陈签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了一句：“我去打了个短工，工资。先放家里用着吧。好歹能救救急。”
婆婆没再多问什么，拿了钱就回小书房哄城城睡觉了。
顾文面色沉重地看着陈签：“你去打了个什么短工啊？”
陈签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干了点散活。放心，没干什么坏事~”
见她不愿意说，顾文也就不问了。
房租凑够了，婆婆拿了11000块给陈签，陈签第一时间便给房东把钱转过去了。之后又反复道歉，房东老太太笑了笑又说了句：“没事儿孩子，有困难给阿姨说就行。”
挂了电话，家里还是有些愁云惨淡：已经快两个月了，顾文的公司还是没有发工资。
如果还是继续不发的话，那到底是该留还是该走呢？
若是留下来，那么这工资要怎么处理？等？一个月两个月还能对付，如果继续不发呢？
若是走，又要走到哪儿去？再换的公司一定好吗？
没有抗风险能力的家，真的太难了。
正患得患失的时候，接踵而至两个消息——
一个是顾文有一个新的offer，国企，公司业内口碑还不错，工资高了5000块，一个月能发到15000左右，不含奖金，供吃供住，五险一金。
唯一的条件是工作地在外地，需要顾文驻外，随时跟项目。每个地方可能呆的时间是1到3年不等。
另外一个消息是，陈签也终于又收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是一家生产电缆的企业，刚刚在省城设立了办事处，需要行政类的管理人员。
陈签投简历的时候是广撒网模式，有岗就投。但是真的收到面试通知，她还是颇感意外：电缆公司她没做过；行政管理，她也没做过。为什么这家公司会给机会面试呢？
不过有机会总要去试一把。
虽然给的工资不算太高，但比刷碗要多一些，单月工资有4500块，能多赚一些。
当这两个消息一同摆在陈签和顾文面前的时候，顾文和陈签都觉得这桥段有些狗血：一家三口好容易找在一起，顾文便得到去外地的机会。
陈签好容易有公司看上，却要从事跟以往毫不相干的工作。不过，比起不相干，洗碗的工作与以往差的可能更远些。
可是如果顾文去外地，陈签还有必要在省城找工作吗？
举目无亲，自己带着孩子，漂在这偌大的省城，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如果顾文不去，这个省城，恐怕也呆不下去了，负担太重。
从前的时候，陈签总认为做选择很容易。
从上大学择校，择专业；
到选择工作，选择岗位；
再到恋爱，结婚。
很容易就选了，自我感觉良好就好。不必考虑其他。
结婚之后，陈签觉得自己每一个选择都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从工作到生活，因为每一个选择都关乎一个家庭的未来。
所有选择之后得到结果都在一步一步地摧毁她的自信。
现在的每一个决定，她都会纠结到自己头痛才敢迈出一步。
可就连这一步，可能也是错的。
若是结婚时经济基础再打得牢一点，或者对将来规划的更周密一些，或许就不会如此纠结。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并不是单纯因为一个钱字，更多的是因为没钱，或者说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而产生的压力，足以压垮两个对未来规划的不够完备的成年人。
再三衡量之下，陈签还是决定支持顾文去外地发展，自己和女儿暂时留在省城。
自己先去那家公司面试，如果可以入职，也能解决一部分难题。如果还是被pass，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她与顾文商定一个时间——三年。
不要有任何牵挂的奋斗三年，若可以，就在省城安家，或者回去也好，用三年的时间想办法安定下来。
之所以定三年的目标，主要是因为三年之后，女儿就该上小学了，若是还不能安定下来的话，将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只是，目标定得很轻易，实现起来有多难？
顾文走了，临走前去原单位闹了一场，才算是把两个月欠的工资要出来，拿了三分之一，做为启动资金，踏上了去那个城市的火车。
陈签的新单位居然面试通过了，也真正开始上班，虽然还有很多对新岗位的不适应，但陈签也都一一克服了，新单位的领导对她的评价也不错。
顾文走了，婆婆却留了下来，因为要帮忙带城城。
公公虽不满，但现在的状况，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一家三口的生活，变成了陈签、婆婆、和女儿。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签常常觉得可笑——
自己其实是嫁给了婆婆，对吧。
婆婆也很无奈：“你们既然这个样子，签儿，你说说你当初带着城城来省城干嘛？还铺排的这么大的摊子，房租又贵。”
对婆婆的说法，陈签无言以对。
生活处处是意外，明天总是和意外一同到来。用当初没想到不知道可不可以解释。
租房的时候，合同签了一年，哪里知道，才过了半年，就被生活逼上了梁山。
好在，现在生活似乎有了要转好的迹象——
顾文的新单位，据说还不错，最少工资总算可以及时发了，国企也是铁饭碗，不犯大错就可以稳定发展。
而陈签，拼命三娘的工作方式，努力勤恳的工作态度，也让公司的领导刮目相看，准备给她更高一些的职位。
轨道终于要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