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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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人转过脸，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国公夫人，等着她答复。
“喔，舒缨打小就体弱，有个小灾小病的，也不算什么事。随后到宫里请个女医，来给她瞧瞧。”
“这个——我倒是能帮个小忙。”
姚夫人笑着解释道，
“我如妃姐姐说，宫里有个姓黄的女医，医术颇精，最擅长瞧妇人的病。我派人跟姐姐说一声，请黄女医出来一趟吧！”
姚夫人说完，给她身边的嬷嬷递了个眼色，那嬷嬷立即退下去了。
不久，女医官过来，一边询问病情，一边仔仔细细诊了脉，摸了摸舒缨的小腹，给出了结论：
“这位姑娘没有生病，是有喜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三位夫人都惊愣住了。
姚夫人最先回过神儿来，扫了眼铁青着脸的国公夫人，道：
“看来是犬子没福气，高攀不起令爱。这门亲事就作罢吧！”
说完收起桌上写着黄道吉日的纸，沉着脸回去了。
国公夫人恼羞成怒，把韩氏劈头盖脸骂一顿，又质问舒缨：
“你这没羞没臊的下作胚子！孩子的父亲是谁？”
舒缨神色平静，淡然回答道：
“何家公子何梁，就是孩子的父亲。”
她心里悄悄说，隽王妃给的药真神奇，竟然把她小腹变得鼓胀胀的，脉搏也成了喜脉，就连宫里女医都瞒过了。
国公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又咬牙切齿地痛骂一通。
可她心里明白，她是当家主母，若论管教不严之罪，她是难辞其咎的。
何况，叶舒缨虽为庶女，却是国公爷的掌上珍宝，国公对她的宠爱远胜过几个儿子。
既然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挽救残局，保住国公府的颜面了。
她咬咬牙，吩咐身边嬷嬷道：
“你到何家一趟，请吴夫人过来，说本夫人有事相商。”
※※※
收到何府大红烫金的婚事请柬，何音宛心里别提多滋腻了。
她命人准备了百十担贺礼，敲锣打鼓、披红挂彩地从王府里抬出去，浩浩荡荡地往何府里送。
从昭阳院经过时，音宛让队伍停下，又下令锣鼓家伙大声敲起来。
见姚玉儿出来察看，音宛笑道：
“你们姚家不是要办亲事吗？不是要办得热闹隆重些吗？怎么歇菜了？”
姚玉儿气得脸干红，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何学士家长公子与定国公千金的婚事，也算得轰动京城的大事了。
定国公特意从边关返回京城，他要亲自送女儿出阁。
返京后，他先到宫里向天晟帝报备。
当他走到朝廊上时，刚好听到叶冀和姚相唾沫纷飞地攻击何学士，也将他的宝贝女儿牵涉其中。
国公素来重视礼教、珍惜门庭声誉，不相信女儿会不顾廉耻做出丑事，当场与那俩人起了争执，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
众朝臣赶紧劝和，将他们拉开。
可冲突中双方意气用事，竟击掌打起了赌。
国公说：
“若流言属实，我就在女儿出嫁那天，将新郎新娘痛打三十板，逐出家门永不相认！我脸上画上王八，向你们二人负荆请罪！”
他气冲冲地瞪着那俩人：
“若流言不属实，你们俩以讹传讹，败坏我女儿名誉，就在我女儿出阁当日，脸上画个王八，背负荆条向我请罪！”
姚相和叶冀也不服输，就满口应允，双方请各位朝臣做了见证。
国公余怒未消，上朝后又请天晟帝为他们的打赌做见证。
定国公忿忿地回府，提起了在朝廊的争执之事，国公夫人吃惊道：
“公爷太鲁莽了些！他们所言确是事实！”
她就把姚府来退亲的始末、细节，都告知了定国公。
国公勃然大怒，他精心培养的温良贤淑的女儿，竟然变成了不守贞洁的失德女子，被满京城的人耻笑！
他怒喝家法伺候，又一迭连声地吩咐将舒缨唤过来！
不一会儿，舒缨来了。
国公原本满腔怒火，几乎要挥剑杀死丢脸的女儿！
可真正看到多年未见的舒缨，怜爱之心顿起，因此压了心头火，责怪道：
“为父教你读书明理，如何做出越礼之事，让家门蒙羞！”
舒缨款款施礼，含羞一笑。
闻讯而来的韩氏，赶紧向国公解释了其中缘由。
国公大喜，怪夫人做事糊涂，又赞音宛心思精巧。
成亲的日子到了！
国公府宾客如云，全是达官权贵，前来贺喜观礼。
天晟帝也带着宫眷们莅临，带来贵重的厚礼，给足了国公府面子，令满府蓬荜生辉了。
鼓乐齐鸣，鞭炮喧嚣，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上门来了。
按照天晟婚俗，新郎是要被难一难的。
进头道门时，需要过“文”关。
内容不难，也就是出个上联，让新郎对个下联就行了。
可是，当管事者念出上联时，所有的宾客都怔愣了一下。
原来，国公府给出的上联，竟然是：烟锁池塘柳。
因这五个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意境优美。
但要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诗句，实属不易，因此这一上联，也被称为千古绝对。
国公夫人因为韩氏母女隐瞒内情，害她被国公训斥，就有心使坏，故意设绊子，想让舒缨自选的女婿难堪丢脸。
出这个千古绝对作为题目，正是她的授意。
宾客们于是哄笑起来。
有人瞧热闹，有人等着看新郎出丑，也有人暗暗责怪国公府刁难人。
可看新郎何梁，满面红光，自信满满，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
他大大方方地向众宾客一拱手，一字一顿地念出下联：
桃、燃、锦江堤。
全场静止几秒，品味出此联妙处后，掌声和喝彩声轰然雷动。
尤其是来贺喜的书香子弟们，个个由衷赞叹，夸何梁才华横溢。
何梁有点儿脸红。
他心里说：哪里有什么才华？只是多亏了舒缨小姐和姐姐帮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难堪。
原来舒缨探知母亲用意，悄悄派人往何家送了信。
何学士一看这是千古绝对，哪里对得上？恰巧音宛在何府里帮忙张罗，看见上联，张口就给出了下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