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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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近月听了袁向北的问话,只觉得心跳的慌乱,原来他果然不识人了。面上却微笑着说:“王爷这一向可好?近月在别院小住了几天,如今回王府来看望王爷。”
袁向北轻轻点一点头:“哦,你住在别院,那里很远。”
“王爷可吃了晚膳没有?近月给王爷做些什么吃?”安近月瞧着他干涸的嘴唇,忍不住问道。
“你会做饭?”他眸色清亮起来。
安近月赶快点一点头。
“我有许久没有吃蒸饼了,蒸饼——蒸饼------”记忆中有人说要做蒸饼给他的,他不记得了,想一下头就疼,浑身都疼起来。
安近月见他皱起眉来,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马上抢先说:“我会做蒸饼,我还会做荷花羹,王爷还喜欢别的什么,一并告诉我,我做给王爷吃。”
“荷花羹?嗯,我喜欢吃荷花羹。”他点一点头,“那就来做吧。”他转过身去,当先走进门去。
安近月抬头一看,匾额上有斗大的字——竟然是“天石轩”,原来他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他一个人走在前面,经过庭院中的那棵百年老松的时候略停了停,回头对安近月说:“‘浴火重生’这道菜你可会做?”
安近月一叠连声地说“会做”。
“这个配花雕是最好的,”他自言自语,“你可会喝酒?”他又问她。
喝酒?她自然是不会的。而且他这个样子,自然也不适合再喝酒。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顺着他,于是只得轻轻点一点头。
他面露笑意,伸手指一指旁边的屋子,“你去那里做饭吧,我来准备酒。”
安近月依言进了那厨房,一面忙着做菜,蒸饼,一面想着要如何通知孟封疆。
为今之计,只有竹哨可用,可是谁知道那竹哨子的声音是否会让袁向北受刺激呢?安近月想着,还是先安抚他再说吧。
袁向北挖出松树下的花雕酒,擦抹干净,拿着它来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安近月做菜。
她的动作流畅娴熟,那么滚烫的油浇在细细的鱼脍上,激起的热气油烟几乎把她盖住了,也不见她有半分的躲避。仿佛顷刻之间,两样现成的小菜,一道“浴火重生”,一道“荷花羹”,一屉洁白的蒸饼就都好了。袁向北觉得饥肠辘辘,接过安近月手里的托盘,大踏步地向偏厅去了。
他尝了那道“浴火重生”,那鱼脍外酥里嫩,鲜香可口,他喝一大口花雕,心下畅快。安近月瞧着他喝酒的架势,那样痛快豪饮,心里焦急,看到身旁的蒸饼,二话不说夹了一个递给袁向北。
袁向北愣了一愣,于是放下盛酒的碗,接过那蒸饼,先闻一闻,然后大口吃起来。安近月在旁边察言观色,发现他明显与新婚夜的症状不相同,看他的样子不似疼痛,倒像是神思恍惚。
若只是一时内心郁结,以致人恍惚不清,那她是能治的。想到此处,她慢慢移近一些,对袁向北说:“这菜可还合王爷口味?”
袁向北点一点头,安近月又说:“王爷这衣袖喝羹汤不便,近月为王爷整理一下吧?”
袁向北闻言抬头看一看安近月,那眼神并不凌厉,只是带着一种疑惑。饶是这样,安近月也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虽然面上极力镇定自若,但他有天然的威仪气势,让人很难在他的注视下能保持淡定。
他重又低头吃蒸饼,并不回答。安近月心里忐忑,嘴里却说:“王爷安心吃吧,近月不应该这样打扰王爷。”说罢身体便向外挪了挪。
可是袁向北却伸了一只手过来,安近月楞了愣,才明白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于是她细细地给他挽袖子,一面趁机偷偷地为他诊脉。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嘴里只管胡言乱语一番:什么指甲如何,骨节怎样,手纹又怎样。
她这一生都没有对一个男子这样谄媚讨好过,也没有为了接近一个男子说过这样肌肤相亲的话。说的时候真是千般辛苦,万种为难,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说的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她一味低着头,不敢看袁向北,但却明显感觉到他不只一次向她投来目光,于是她就更窘迫了。
看完了一只手,又看了另一只,她把心中关于男子骨肉的夸赞词都说完了,觉得这真是自己平生一大囧事。好在这里没人,袁向北也是糊涂的,不然真的要一辈子躲起来,永远不要见人的才好。
她为他诊完了脉,果然如自己所料,他不过是心火上雍,以致一时的意识不清。替他通窍祛痰,降火祛瘀,自然也就好了。只是得想一个什么法子,让他乖乖地允她施针。
她抬头看他,想着怎么哄他,却发现他端着酒碗出神,而且是盯着她出神。那神色倒不似恼怒,于是她小心的问:“王爷怎么了?”
“你也喝一碗。”他把他的酒碗撂在她面前,直愣愣地说。
安近月很是犹豫,这酒是绝不能喝的,喝酒于她来说是痛苦和可怕的记忆,何况她的酒量也不是很好。然而今日她不能拒绝。
于是她笑一笑说:“王爷若要我喝酒,那也要依我行酒令才行。”
他却不说话,只是抓住她的手放在酒碗上。
她又笑着说:“王爷别急,先行令吧。”安近月四下里一看,于是有了主意,“今日我们行个猜枚令可好?”
见袁向北并不说话,安近月便微笑地哄着他说:“王爷等我一下。”转身走到花厅旁边的山茶花旁,在盆下的落花上揪下来几瓣花瓣握在手里,又转回来对着袁向北笑:“王爷来猜单和双吧!”
袁向北依旧不说话,眼睛幽深地望着安近月,安近月的心里有点发毛,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王爷若是输了,就要挨罚,这酒这样好喝,自然应该是近月来喝,王爷若要喝酒,就要好好猜一猜。”
袁向北这才沉声说:“双。”
安近月把手一张,翻转过来,那手上的花瓣就飘下来,落在桌子上,粉红色的四瓣,袁向北正要端那酒,安近月却说:“等等,我的手里还有一瓣。”她从手心里又挑出一瓣花瓣来,放在桌子上,这一下就变成了五瓣。
袁向北抿紧了嘴,似有不快。
安近月笑:“没关系,我们再来。”
说罢她抓起桌上的花瓣,两手放在背后,说:“王爷猜吧。”
袁向北看着安近月,沉默了几秒,才说出一个字:“双。”
安近月伸出一只手,笑着张开,手上躺着三个花瓣。袁向北见了,把头扭转过旁边去了。
他们猜了五次,袁向北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