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王宕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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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吱悠悠的马车里，沈昌掀起车帘。
“长安”二字跃然眼底。
皇宫里。
锵——
刺啦——
武器划过高粱上悬挂的白绸，剑上闪过一双眼睛，眼神冰冷漠然。
王宕回手收剑，转身走出门，脚被一把抓住。
“殿下，殿下，老奴有罪求您杀了老奴，老奴本就该在殿下走失那年以死谢罪，却苟延残喘活到现在，老奴有罪求殿下赐死！”
王宕闻言蹲下身来，一根一根掰开老太监的手指。
“走失？当着孤的面你真敢说出昧良心的话，是孤高看你了。”
“孤不会赐死你，你既不肯说出背叛孤的理由，孤又怎会原谅你。
你不会死，你的余生都要带着对孤的愧疚好好活着。
不要妄图自尽，孤会找最好的大夫救活你，如果你不想后半生都瘫痪在床，就不要做蠢事。”
“霍生”
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人。
“是，殿下。”
“派人严加看管聚华殿，这是孤特意为程总管找的住处，人可不要走丢了。”
霍生抱拳回道：
“是，属下绝对看管好程总管，请殿下放心。”
直到王宕走出聚华殿大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求赐死的声音。
回到寝殿后，他屏退所有人陷入了回忆里。
先皇有六个皇子，四个公主。
公主们全部和亲了，有的是他国求娶，有的是被送走的。
美名其曰为了与邻国友好往来做的姻亲，实际上就是能用女子解决的事何必劳民伤财的打仗。
王宕排名第七，上有皇兄下有最小的弟弟小十，在众多的兄弟中他并不出挑，每次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多言不多语。
八公主善珂与他年龄最接近，在这冰冷的后宫里两个人报团取暖，度过了还算愉快的童年。
直到单珂十四岁及笄之年…
“七皇兄，宫女们说西狄来求亲了，要娶大晋公主为皇后会始终奉为上宾，愿与大晋永缔同心，绝不开战。”
“皇兄，父皇现在就剩我一个女儿，我要是走了，父皇就没有女儿了。”
“皇兄，大家说我是一根丝带，用来连接大晋与西狄，要我好好活着，要是丝带断了两国起了战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守好本分。”
“…皇兄，我错了么？错在哪儿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和大家的心意呢？”
小王宕摸摸她的头。
“宥聆不怕不怕，皇兄陪着你去西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是大晋的公主，不必和别人的心意。”
朝昊殿。
晋炎帝正批奏折，左侧桌案上叠起了小山丘，而右侧摆着寥寥几本奏折。
他瞧了眼地下跪着的人，没理会。
一旁的宦官看皇上奏折没批几本，心里猜测了一番，低眼忐忑地问了句。
“陛下，茶凉了，可要换茶？”
“邵绪茶凉了就去换，问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力了，需要朕把你送到邢司治治眼睛？”
“小人不敢，求陛下饶了小人，小人马上换茶，小人告退。”
偌大的大殿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晋炎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禁感慨。
一转眼，孩子都大了…
“起来吧”
“是，父皇”
他停下笔，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下俯视。
“础润，身为大晋皇子，当以大晋百姓生存为主，联姻可让边关百姓免于战火，可利于两国贸易。
你既请求不要善珂远嫁西狄，于国于民有何益处？”
晋炎帝见他不言语，心里很是失望，提请求不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连反诘一句都没有。
这孩子已经十四岁，未免太愚钝。
“你回去吧，善珂嫁定了。”
扑通——
小王宕跪了下来。
“儿臣请求送善珂出嫁至西狄。”
“准”
“多谢父皇”
吱——
他走后，晋炎帝后知后觉。
这孩子，一开始就打算求我让他去送亲！不错，还知道迂回策略。
送嫁哪里用的着皇子亲自送，也太给西狄面子了。
第二年春天，善珂公主远嫁西狄国，由兵部侍郎，轻骑将军护送出嫁。
城楼上，王宕目送出嫁队伍越走越远，心中酸涩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到底还是食言了…
“太子殿下，起风了该回了，保重身子要紧啊殿下。”
“程枫，孤还能见到宥聆吗？”
“待陛下寿辰，西狄皇帝会带着公主来贺寿，那时殿下定可以再见到公主。”
王宕看着远方，仿佛看见了那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对着自己笑，笑着说“皇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嗯，回吧”
啪——
门口传来碗碟破碎声音。
王宕清醒过来，右手按按额头，转瞬睁开眼，清明了一些后走出房门。
眼前跪着一个女子，脸上挂着未甘的泪水，散落了一地的碗碟碎片割破了她的裙角，手上也在滴血。
“奴婢参见…参见太子殿下，奴婢该死，奴婢惊扰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王宕皱着眉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心烦。
“霍生”
“属下在”
“把她拖走，日后找些伶俐的送进东宫”
“是，殿下。”
片刻过后。
霍生走近王宕说道。
“殿下，陛下为庆贺陆相归朝备下晚宴，朝昊殿那边问殿下可去？”
王宕负手而立，神色沉沉回道：
“楚箫，可回京了？”
“是，今早进的京，现在应该在陆相府里。”
霍生顿了顿小心翼翼接着说道：
“殿下，明天晚宴沈家公子沈桥也受邀前去，若是晚宴与孙家小姐碰了面，怕是会生出事端。”
“能出什么事？”
王宕满不在乎地说。
“无非是退婚后再见面很尴尬外，能有什么，是那孙家小姐痴迷沈桥，也不知道沈桥哪里好竟惹得女人那般喜欢。”
“也罢，只要本殿喜欢的人不去喜欢沈桥，谁恋上沈桥都与本殿无关。”
王宕走回房间不一会儿提着一把剑走了出来，在院子里练起剑来。
霍生一时摸不清头脑。
殿下，这是去还是不去？
不管殿下去不去，殿下去哪我就去哪，我绝对不会跟丢第二次！
京城门口。
一位女子毫无征兆的闯进了人们的视野，由远即近，款款而来。
她脚下踩着白玉似的鞋子，身上穿着紫罗兰色的衫裙，头上挽着精巧的双丫髻，看起来十分生动俏皮。
她背上背着一个白色袋子，从轮廓上看里面应该是琴。
“姑娘，姑娘。”
东面街道传来一阵急促呼喊声。
跑过来一个粉衣女子，她一把拉住楚璃月的手，焦急问道：
“姑娘可是凝眉姑娘介绍来的人？我们遇到了急事求姑娘救命！”
“凝眉？我不是——”
楚璃月话未说完便被女子拉着跑起来，有几次险些绊倒。
楚璃月来不及解释就被急匆匆赶着和众人去了京城最尊贵的地方——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