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沈桥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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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天气忽冷忽热，昨天还是艳阳高照，转日就大雨倾盆，一阵阵冷风吹的人直打寒颤。
自打宋落落哭着离开后，再也没有来过沈宅，行及笄礼那天给沈宅送来请柬，和沈桥见面也都中规中矩。
次日，宋宅来往的人多了起来，来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相对比之下沈宅很是冷落。
放在以前来往沈宅的人是十个宋宅比不过的，沈家家主为人温逊，办事可靠，只是近日不知为何做起事来狠厉毒辣，更是垄断了清水一带的布匹生意。
渐渐的也没人去沈宅做客，再加上沈桥本人也不爱走动，沈宅变成了别人不想去也不敢去的地方。
宋宅里，宋落落坐在湖边看风景，淡紫色罗裙随风飘起，腰间悬挂的香囊若隐若现，轻巧的发髻下放下来的散发三两根贴在她脸上。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把宋落落脸上的头发拨下来。
“今天的公子哥儿，小姐可有看中的？”
宋落落手摇团扇道：“没有，没一个好的。”
“是么，老爷倒是看中了几个。”
“他哪里是为我相看的，咱们的宋老爷可不缺女儿，后院里那些个花枝招展的都不是安分的，不得在她们闯祸之前找好退路。”
苏绣笑道：“小姐还真是了解老爷，原以为老爷找五六个媒婆是为了给小姐找个顶好的夫君，如今看来是为了宅子里的其他姑娘准备的。老爷也是个爽快人，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宋落落白了苏绣一眼，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扇出来的风吹乱了头发，“阴阳怪气，当我听不出你在嘲讽我爹！”
苏绣伸手拦住扇子，又替宋落落整理头发说道：
“小姐莫气，不说了还不成吗。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宋落落摇扇的动作慢了下来，“我的及笄礼刚过不急于嫁人，往后日子里还是多读些书好，读书让人明智，识理，多出门参加诗会，踏青。见的人多了，说不定就知道自己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了。”
苏绣低头俯视宋落落，心里不免可惜，没想到宋落落这么听话，沈桥不让她去沈宅，宋落落还就真不去了。
这样不就打乱自己的计划了，沈桥不能过得这么安逸，宋落落也不该安稳的活着，楚璃月也别想安心修炼。
宋落落要紧紧抓着沈桥死都不放，沈桥为了楚璃月抛家舍业，楚璃月却一心只想飞升成仙。
他们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抱憾终身，纵使一往情深，爱念成嗔，终究不得圆满，双双离散。
这才是苏绣想要看到的。
生在黑暗里，深渊是最好的归宿。
苏绣心里暗戳戳起了主意。
夜色微凉，沈桥书案上的烛火跳动着，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吹灭了烛火。
沈桥起身关窗户，瞧院子里的梨树被黑暗吞没，白日里的挺拔身姿，等到暗夜里一片枝叶都瞧不见。
子时过半，沈桥合眼按按穴位，忙活了一个月总算可以休息下了，他吹灭灯火上床休息。
柔软的被褥赶走了沈桥一身的疲乏，很快，他睡熟了。
一抹身影逐渐浮现，拿走了账本最下面的册子。
睡梦里，沈桥来到了一片竹林，隔着林子听到了水声，竹林里铺着一条青草做的路，不像青石板一样坚硬，踩上去很软。
“这路…，是一边走一边吃的么…”
沈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直觉告诉他这是她住的地方。
穿过竹林，远处放着一张石桌，有个小孩坐在地上吃苹果，那苹果红的透亮，特别鲜艳。有蝴蝶飞过来，小孩一口把苹果吞下去，张开手去追蝴蝶。
小孩跑到河边突然停下了，他蹲下来贴近水面去看，河里的鱼儿惊慌飞窜，小孩伸手一抓，抓到了一只金黄色的大鱼，他舔舔嘴唇“啊呜”要咬上一口，那鱼疯狂甩尾巴。
“啪啪啪啪啪”
小孩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他松手捂住自己的脸，噘着嘴看着逃回水里的鱼。
突然之间，万物静止，沈桥惊讶的看着小孩，这个孩子能让时间静止！
整条河被抬起来，那尾金色鲤鱼一动不动像是嵌在河里一样，小孩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它，河水哗的撒下来，却避开了他。
小娃娃张开嘴要咬上去，那条鱼竟然留下了眼泪，娃娃眨着大眼睛把它放回了水里。
鲤鱼在水里扑腾扑腾游着，猛地跳起来亲在了小孩脸上。
小孩咯咯咯的笑，从树上滚下来一个果子咕噜到他脚边，他拿起来在河里洗啊洗，然后蹦蹦跳跳跑开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
沈桥从睡梦里醒过来，“真是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什么来着。哎呦，睡醒了就忘了。怎么声音有些哑，这窗户怎么开了？”
昨晚起风了？沈桥想道，他最近太忙了沾床就睡着了，没听见风声，也没空想某个离开的人。
“还是忙起来的好”沈桥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沈桥很快穿好衣服，推开门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寒战。
“少爷不舒服吗？我去请大夫给少爷瞧瞧！”沈甫紧张的看着沈桥，这一个月来少爷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在库房清点布匹就是在账房查账，回家了也是在书房吃睡。
少爷已经一个月没有和老夫人说过话了，老爷寄回的书信少爷也都不看了直接送到后院。
自从楚姑娘离开，少爷明面上什么事都没有，不知道会不会在无人的地方偷偷哭。
没想到少爷头一回遇见喜欢姑娘，就被老夫人棒打鸳鸯。
女孩子心肠软，怎么弄了一桌兔子，楚姑娘小小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
“不用请大夫，我没事，夜里吹了风，嗓子有些哑，不吃咸和辣很快就好了。”
“少爷，你都吃素了还要少盐少辣，吃的多没滋味啊”书童接过账本说道。
沈桥卷起账本敲了一下书童的脑袋道：“你啊，我是吃素又不是吃清水煮菜，咸的辣的都有，我嗓子不舒服不想吃那些，还有今天的酒席推掉，我中午回家吃。”
沈甫闻言很开心的说：“少爷是要和老夫人吃午饭吗？”
“不是，”沈桥摇摇头，“今天参加酒席的人都是些胡吹大气的人，对沈家发展并无益处，与他们结交白浪费力气，遇到麻烦可能会拖累我。”
沈甫略显失望，把沈桥送到门口，看着沈桥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晴好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太阳还挂在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奔跑的路人身上。
沈桥站在窗口前听雨声，每一滴雨敲在大地做的鼓上，悦耳的节奏声滴滴答答，很是动听。
吱——
他推开门，走到了外面，阳光逐渐消散，橙黄色的光慢慢被云层包围，掩盖，冷冽的风卷着雨打了过来。
沈桥身上被冰凉的雨水打透，“连阳光都不在眷顾我了…，潮湿的味道混杂泥土的气息还挺好闻的…，风雨过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
“我们见面吧…见一面好吗…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璃月啊，你当真看不出我的心意，还是看破不说破，将我的心玩弄在鼓掌间……”
“我要把你怎么办，我又能怎样……”寒风里，沈桥苦笑，浑身都被雨打湿头发粘在脸上，脖子上。
“他们都在逼我忘了你，我做不到，很难，真的很难啊…”
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谁都没想到沈桥会在外面一直淋雨，直到下人送茶才发现。
“少爷！快进来，再让雨淋下去会得风寒的”
当晚沈桥高热不退，偶尔清醒的时候，一直用手指指向书案，沈母急哭了。
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心里还想着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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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