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都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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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你们。”他的呼吸声有些重，声音又哑又粗。

江淮宴不欲跟他废话，拿出警察证隔着玻璃幕墙晃了一下：“警察。”

杨占春的瞳孔下意识的颤动了一下，怔愣了半晌将身体向后缩去，面部肌肉僵硬的拧在一起，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杨占春的情绪的变化完完全全的反映在了他的肢体和语言上，只一眼，乔苒就能看出他的心理素质很差，她侧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江淮宴，他的行为反应，让她觉得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江淮宴见杨占春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问道：“知道我们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么？”

杨占春的目光向四周扫了扫，闪烁其辞的答：“我、我怎么知道，我这两年都在里面听指挥好好改造，什么也不知道。”

江淮宴挑眉：“因为什么进来的忘了吗？”

“……记得。”杨占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问话的江淮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答道：“因为撞死了人。”

江淮宴：“怎么撞死的？”

听到江淮宴这样问，杨占春沉默着低下头，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后答道：“时间太久了，具体什么情况记不清楚了。”

他越是这样含糊不清，乔苒越是坚信自己的猜测，她同江淮宴对视了一眼，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接过他的话继续问道：“不是酒后驾驶才酿成了悲剧吗？”

杨占春被手、铐拘在一起的双手不安的交握着，十指紧紧搅在一起，略显慌乱的点了点头：“对。”

乔苒冲他笑了笑：“看来大致还有印象，记不清细节也没有关系，说说当时大致的情况吧。”

杨占春抬头看着乔苒的笑容，轻轻咳了一声，局促的问道：“警察同志，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怎么突然又重新调查了？”

“噢，是这样。”乔苒蹙起眉头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还不是因为那场事故的受害者，她的家属最近忽然对这起事故提出了质疑，就是她那个老公，有钱有势的，你应该见过吧？”

乔苒的语速不紧不慢，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杨占春的表情变化。

因为距离事故发生时间过去太久，又没有详细的记录参考，这起案子基本上没有任何物证可以提供参考与帮助，乔苒只能使点儿技巧，把杨占春作为案件唯一的突破口。

果然，杨占春听到这句话猛的瞪起了眼睛，厉声嚷道：“不可能！”

乔苒故作惊讶的看着他，然后安慰道：“杨先生，你先别着急，这都快六点钟了，如果不是对方的诉求太强烈，我们也不会加班加点的过来找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杨占春看着乔苒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他想要什么？”

杨占春与穆朗是活在两个完全不同阶层的人，他们的思想、性格、追求各不相同，正常来讲，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遵循着自己的规律，各自安然的处在自己的生活环境中。

而最有可能打破这种平衡的，就是钱。

无论生活在什么阶层，有几个人会与财富和解呢？

乔苒略一停顿，回答道：“赔偿款。”

杨占春一愣，眼里满是惊讶：“他想问我要钱？”

乔苒点点头，为难的说道：“因为当时路况没有监控记录，对方认为你有故意杀人的可能，所以我们过来重新向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不知道杨占春是否听进了乔苒的话，他接着上一个问题继续问道：“他想要多少钱？”

乔苒知道自己问对了，根据调查显示，杨占春的生活并不富裕，乔苒还没想通当初的八十万他是怎么凑到的，但如果那起事故是意外导致的，他一定会直接选择驳回，而不是继续问她对方想要多少钱。

她竖起两根手指，说了个杨占春想也不敢想的价格：“二百万。”

杨占春交握的手分开成拳，用力的砸了下桌子：“他问我要二百万？他怎么敢！”

乔苒顺势问道：“作为受害者家属，他为什么不……”

“他不是。”杨占春打断乔苒的话：“你们都被他骗了，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他不是。”乔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句，接着沉声问道：“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乔苒转变的太过明显，杨占春话音刚落就僵住了身子，似乎惊觉到了不对劲，原本沉重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乔苒换上了一副沉静的面容继续框他：“杨占春，我们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事实上，是警方找到证据发现当年的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一起蓄意谋杀，我们找到穆朗重新了解情况时，他把事情全部推到了你的身上，从一场意外过失变成故意杀人，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后果你是否承担的起。”

江淮宴低头瞥了一眼面前一本正经专心骗人的乔苒，心下觉得有些可爱，同时他也发现乔苒似乎很喜欢在一些询问中使用类似“欺骗”、“引诱”的审讯技巧以达成目的。

权衡过后，他决定事后再与乔苒讨论一下这种审讯方式的利弊，从长远来讲，这只是审讯中的一种技巧，不可以过度依赖。

虽然通过欺骗、引诱的方式所取得的口供，不能以全有或全无的方式一概予以排除或不排除，应根据案情，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但刑诉法条例标明，采用刑讯逼供等其他非法方法收集的被告人陈述，应当予以排除。条例中的“等非法方法”并没有相对具体的定义，因此，很多时候法庭律师等司法机关都会对这种审讯手段取得的结论表示榷酌。

“他放屁！”杨占春攥着拳头砸在桌上，手腕间的锁拷被他撞得叮啷乱响，身后的狱警急忙将他控制在凳子上，训斥了一句。

杨占春的情绪被强行压制下来，眼神中却迸射着寒凉刻骨的恨意。

半晌，他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了一句：“你们都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