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猩红嫁衣（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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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荼沉吟了下：
“你真的想知道么？”
自古反派死于话多，都是因为认为自己胜券在握而掉以轻心。
但苏荼并不介意跟幻魔多说几句。
只是……
女人抿了下唇，剔透的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降魔瓶里的那团黑气。
然后她便听见黑气道：
“自然想知道。”
幻魔苦心孤诣设了这么久的局，从头到尾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在这之前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自己所期待的方向发展，并且期间没有任何异常，那为何……
为何又会在即将收尾的时候，突然出现如此反转。
幻魔想不明白。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后，苏荼敛下眸。
女人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透明的瓶身，紧接着启唇，幻魔只听得她道：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便就有所察觉了，你信么？”
“？”
瓶子里那团黑气变换了下形状，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再言语。
但苏荼却像是能察觉到幻魔的情绪似的，仙尊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你的演技很差劲——
毕竟我徒儿从来不会问我信不信任他这类问题，这点我们从很久之前便达成了共识，所以从那时开始我便觉得不对劲了……”
苏荼说着看了眼司默，转而又细细解释道：
“但因为你当时占据了我徒儿的身体，又因为你们之间某些气息相仿，是以当时一时之间真假难辨，所以我虽怀疑，但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确认。直到后来……”
许是同司默待久了，苏荼说话竟然也习惯性地在悬念的位置停顿了下，直到幻魔按捺不住问了句“后来什么”，女人这才动了动唇。
“后来你提出了让我寸步不离你的视线，然后将我领到了大门口。”苏荼说着将桌上的降魔瓶拿起。
瓶子本就小巧，一只手刚好够拿下。
女人垂眸把玩：
“不知你可还记得，大门口你在不经意间曾透露出了这具身体以前所经历过的细节——
但据我所知，我徒儿对他在幻境里的身份从未有过了解，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不会了解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更何况你之后的每一个言论，虽在表面上是在为我考虑，但其实是为了迷惑操控我的思想，将原本清晰可见的真相越推越远，最终让我们所有人全部迷失在你的幻境中……”
苏荼顿了顿，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忍不住赞叹了句：
“你的计划精妙绝伦，但很可惜，你暴露得太早，那时我早已不再信任你，所以你所精心准备的那些言论计谋……很抱歉，我一个也没信。”
苏荼没有说的是，当时的她不仅一个字没信，甚至还往反着了听。
自从意识到司默的身体和思想已经被幻魔侵蚀操控之后，面前少年的所有言论在苏荼听来，目的性就开始变得格外强烈。
于是她面上开始假意配合，但实际上却开始站在幻魔的角度，开始了反方向的思考。
这期间尤其得感谢幻魔说了句不用管姜芸和谢晏，让苏荼原本已经拉远了的思绪又重新汇聚到两人身上去。
于是当晚她趁着幻魔准备着客栈门口的事宜之时，用仙力暂时性地封印了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印。
——她对司默身份起疑之后，便用灵力仔细地查探过一次自己的身体，果不其然察觉到了幻魔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印。
并且苏荼还发现，每次固定一个时间后，伪装成司默的幻魔便会定时给自己倒一杯水，并且只有在亲眼看着自己喝下去后才会收拾杯子离开。有次苏荼留了个心眼，将水含了一点在嘴里并没有咽下去，等到少年离开后才开始查探，果不其然在那水里发现了封印灵力的药物残留。
这药在仙界并不常见，但魔界常有。苏荼曾在后面的剧情中写到过这种药物，是以十分清楚。
不过知道真相后的苏荼并没有急于抹去这两个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因素，而是选择了假意配合幻魔，静观其变。
这也让她一直熬到了晚上才找到机会离开。
封印追踪印后，苏荼火速赶往谢晏家里。
而后她便惊奇地发现姜芸正好也在那里，两人正商量着今日遇见苏荼和司默的事情。
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中，苏荼察觉到了二人被幻魔封锁的记忆已经有了些许松动，自我意识正逐渐苏醒。
这是个好兆头，只是时间紧急，当时的条件并不允许苏荼慢慢等待二人自己醒觉——
当时的女人正被幻魔盯着，并且在来的路上，她敏锐地察觉到城镇里聚集了许多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内幻魔必定有什么大动作。
于是苏荼决定手动唤醒二人。
之前说过了，因为姜芸和谢晏的记忆本就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了，因此苏荼没花多少功夫便很轻松地唤醒了两人。
但由于当时苏荼的灵力正被抑制着，她现有的灵力并不能将幻魔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印完全封印。换个说法，幻魔随时有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动向。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荼在唤醒两人后并没有并没有来得及说明前因后果，只匆匆交代了一遍自己目前的思虑和计划后，便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就在女人刚赶到客栈周围，还没来得及进去之时，身上原本被封印着的追踪印忽而挣脱了灵力的束缚。
紧接苏荼便看见客栈周围已经围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面对着孤立无援的店老板，嘴里正大声喊着要讨伐妖女什么的，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原本还正为难着该怎样混进去解释的苏荼忽而眼前一亮。
这不正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么？
于是女人索性大剌剌地走进人群，按照幻魔的尿性，果不其然在自己还没进去之时，便被人发现了。
只是他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实际上却是给苏荼的突然离开做了解释——
听到门口有人喊话，于是出去查探情况，结果却意外被人发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