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行时疫篇(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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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连姣心急如焚,在原地直跺脚:“怎么办啊,这个地方不结实,天亮前绝对会被他们攻破的。”
外面的声音渐渐向这里聚集起来,已经有不少恶童开始猛烈撞击大门了。
谭初难得保持冷静,找了把椅子坐下后,认真思考起对策来。
进房屋前他注意到上面的门牌写着贩肉坊。
贩肉坊。
“喂!你怎么不着急啊?再不想办法我们就真的没命了!”月连姣见谭初一脸淡定,甚至还在闭目养神的样子,登时气结极了。
门口每撞一下,房梁就掉下来一层灰,声声心惊。
忽然,谭初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忙站起来,走到屋子里面,看见那晾挂起来的一排排猪肉,血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格外突兀。
谭初脑子转的飞快,当即有了计策。
他把猪肉全部摘了下来,抱回前厅。顺便拿了把小刀出来,月连姣看他打算割自己的血,也顾不了节操这种东西了,赶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你要做什么?”
谭初嘿嘿一笑:“猪血可能没法吸引他们,要混点人血才行。”
月连姣猜到他要干嘛了,主动把手伸出来,说:“那也不能用你的血,割我的。”
谁知那少年剜了她一眼:“你是姑娘,我是男子汉。哪能用你的。”
月连姣浓眉挑了挑,她对这个谭家少主有点无语,怎么这人该尊重人的时候不尊重,这种情况下倒是表现出了君子风骨。
谭初不再听她劝告,将手指划破,血汇成柱,滴在一块块的猪肉上。
全部搞定后眼前及时出现了一张手帕,面前姑娘的语气不太自然:“你拿着用吧,不用还我了。”
“谢谢!”谭初爽朗的一声道谢莫名地让月连姣的心暖暖的。
砰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堆叠的重物被外力撞倒,不过多时门就会被冲开!
谭初看了看高墙上的一处窄窗户。
把能用的椅子都堆起来,爬上去后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大概有五十多只的恶童全部堆聚在门口的位置。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谭初示意月连姣把肉递给他,对她说:“待他们全被吸引过去,我们趁机跑出去。”
果然,鲜血的味道使恶童转移了方向,扑向那块猪肉。
谭初一口气扔了五块,看准机会,跳下来叫上月连姣从大门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上午议会的那张华阴县平面图已经被他牢牢记在了脑海里,贩肉坊离医馆有五条街的距离,只要他们脚上不停,跑的方向大致不错,绝对可以回去。
*****
“杜堂主,找到了吗?”韩药师守着河边的柴火,对着水下的人轻声叫道,周边的风越发阴冷了,可杜晗昭潜进去已有半炷香的时间了。
河水漆黑一片,底下也必然伸手不见五指,上午的时候采了几朵会发光的萤果草,多少能用来在水里探路。而蚀脑蛊喜欢躲藏在卵石下面,光芒微弱,不是轻易可以找到的。
杜晗昭下去前已经把周边的恶童清理了,短时间内这附近没有危险,他反而更担心水下的情况。
水心终于有了鼓动,韩药师站起身来,见杜晗昭游上来就把披风递了上去,忧心问道:“杜堂主可有发现?”
杜晗昭走到火旁,从胸口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一只闪蓝光的小虫子在里面游动。
“对!就是他,蚀脑蛊!”韩药师兴奋不已,他接过来端详了一番,表情又沉重起来,“堂主,看来此事不简单了。背后必有黑幕。”
杜晗昭深有同感,拿出另一样在水里发现的东西,韩药师一瞧,是张浸了水的皮纸,从厚度看来应是用作书皮的。
可上面的字迹已经被冲淡模糊了,根本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韩药师不懂,杜晗昭却说:“这类虎皮纸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将这意外发现收进衣服里,杜晗昭问韩药师:“明天我还会在附近调查一番,蚀脑蛊有解蛊的办法吗?”
韩药师熟背天下医本,而这些医书里对于蚀脑蛊的记载却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几句描述了其特征和性质,而具体的解蛊之法却毫无头绪。
甚至连蚀脑蛊是怎么培育出来都不知道的,更何谈解蛊。
即便韩药师现在开始研究这个蛊虫,也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而那些被感染的孩子们却等不了这么久了。
化做恶童后若十日内没有饮血,则会身亡。
杜晗昭想了想,说:“毒宿寨的人兴许来参加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我让滕越查一查。”
二人灭了火,往山下走去,刚没几步就又有奇怪的声响朝他们而来。
一支箭笔直地穿越万林树,击破层层风阻,从百米之外射向女剑客的左眼,而一厘之差被其接住。
杜晗昭带着韩药师躲在树后,根据箭的方向锁定了对方,凭风声判断敌方只此一人。而这人极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就连她都没有事先察觉到。
马上又是三箭齐发,力道之大直接射透了用于藏身的树干,粗壮的树瞬间摇曳倒地。
不给他们逃跑的时间,五箭穿杨而来,甚至比上次的威力更强劲了一倍,杜晗昭这次也懒得避开了,却不出剑,而是像刚才一样徒手接住了所有射向他们的箭。
韩药师被带到一处大石后面。
“韩药师在这里呆着不要出来。我近身对付他。”
杜晗昭从石头背后走了出来,正好在那人的射程范围内,箭矢带着可怕的杀意迅捷出弦。但全部意外落空,斜斜地扎在土地里,他定睛一看,视野内的目标不见踪影,只有一根火把被丢在了原地,慢慢被泥水浇灭了去。
他横向跑动起来,头在左右上方四顾,发现十步之外的树上有叶子沙沙的声音。
停下脚步,双手拉弓朝上,三支箭瞄准藏在上面的人。
得手了。
树折木而倒,却没有人。
背后无声一剑从黑暗中刺了过来,他转身的时候,剑抵脑门,生死不由他。
对方知趣地马上将手里的金羽弯弓扔到地上,双手投降,但不是认输的表情,满脸堆着笑:“是我输了,还请大侠饶我一命。”
“名字。”
那人表情慵懒,对自己的身份不遮不掩:“太子殿下门客,宋子经。”
“目的。”
宋子经阴诡一笑:“大人命我来销毁关于蚀脑蛊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