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铺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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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声喊,总算是让靳甜甜想起,这斜眼瞧人的模样,是在哪里看到过。当时小柔回到卓家时,每每瞧见她的神情,便与这人一般无二。
而且,初时她见着邓芝的时候,邓芝也总是这副模样瞧看人,简直是无礼得很。
她当时心里头生气,又因邓芝的不听劝,索性不理会。
现下看来,也不知是何时,邓芝再不会做那些无礼的动作,连性子,似乎也都扭过来了。
眼前这人,正是被小柔想法子送去流放两年的靳金贵。
高翔见着大家伙都在发愣,连忙拉扯著哥哥的手:"瞧瞧,如今都两年多,邓芝竟然还记得你。"
靳金贵如今也不过二十五的年岁,但因着流放时服苦役,整个人看着很有些老态,嘴角耷拉着,眼光在屋内几人扫了一圈,确定了里头唯一的大姑娘,定然就是他妹妹。他不免多看了一眼,倒是满意点点头,这个妹妹不愧是在大户人家里养大的,模样标致好看,站在那儿也瞧着与寻常女孩儿畏缩或者泼辣的感觉不一样。
他冲著靳甜甜抬抬下巴:"你就是我那个亲妹妹?"
靳甜甜依著礼数点头行礼:"我叫甜甜。"
靳金贵打量屋里人的时候,屋里人也在打量他。
李牧寒眉头皱了皱,觉得这人面色不善,可不像二哥高翔那样好说话的模样。正想着,他身边的邓芝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半个身傅佥藏在他后头。
他诧异回头,瞧见邓芝脸上全都是害怕的神色。
在小树庄的这一年多时光里头,邓芝常常会有落寞不适的模样,有时候又是故作坚强霸道,但这样害怕的神情,李牧寒还是第一次见。
他伸手拍拍邓芝的肩,邓芝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就如同虎子还不会爬的时候,总是要把手中的小玩意握得紧紧的,才有安全感一般。
靳金贵也没客套多少,见一个妇人过来倒了茶,便饮了茶水切入正题:"我今早打听了一回,富贵你是入赘在这里的?"
高翔脸上一僵,当日他为了能带甜甜和邓芝走,是隐瞒自己入赘的实情,只说是等大哥回来,再让甜甜与邓芝回洛阳城。
不过多少犯罪流放的人回不来,高翔虽不愿那样去想自己亲生的哥哥,到底如今的日子太安逸,他也没想到大哥不仅回来,还长途跋涉,寻到小树庄来了。
今日他回小树庄,将肉还给大春家里头,就听二叔说,有人自称是他兄长,寻了一上午了。他当时还很高兴,觉得他们兄妹三人,如今能一家子团聚了。
但这一路上,兄长绷紧的嘴角,不愿多说的模样,又让他有些忐忑,只安慰自己,兄长定然是赶路太累才会如此的。
靳金贵倒不是非得来寻亲,毕竟在他看来,有个当成千金养大的妹妹,估摸著啥事儿也不会做,留下来也是个拖油瓶。但他在家里头也没个活计,洛阳城是越发穷了,他养不活自个儿,再听说自己丢失多年的弟弟回来时,日子还挺不错的,是带着妹妹与他女儿一起走的。
他琢磨著,若是弟弟手头没几个银钱,怕也是不敢养活妹妹与邓芝两个的。这才动了心思,想要投靠弟弟。
另一则,则是他想,哪怕这个弟弟手中无钱,养不活妹妹和邓芝,估摸著也会如他当年一般,将妹妹卖了换银钱过活。他又怎能便宜了弟弟一个?自然是要打着寻找妹妹与女儿的名头,好生与弟弟理论一番。
不过,这是先前的想法,等他从茂合县赶到郧县的时候,吃惊的发现,郧县哪怕是农人,都比茂合县的人富庶许多。他们不仅顿顿吃得饱,吃的竟然是精细的米面,连那路边的乞儿,得了剩饭剩菜,也一个一个养得粗壮,哪里像是挨饿受冻的人?
而且,今日在小树庄打听高翔时,他才知如今妹妹的名头这样旺盛,开了好几件绣坊,挣了不晓得多少银钱。
没想到,那侯府里头养大的千金,竟然比他从前那个啥也不会,只晓得哭的妹妹小柔,要有用的多。
如此这般,靳金贵也不纠结弟弟是不是入赘他处,反而点着头:"瞧你们如今过得不错,我便安心了。"
靳富松了口气,嘿嘿笑起来,又给靳金贵介绍张飞与张蓉,再将虎子抱过来,哄著让虎子喊大伯。
虎子流着口水,含糊不清喊了声"伯",他不认生,寻常喊了人,那人就会摸出糕点糖果来,便以为这会儿也不例外,只咧著嘴冲著靳金贵傻乐。
靳金贵瞧着虎头虎脑的孩子,倒是多了几分兴致,抱过来将他的开裆裤扒开瞧,见是个男孩,嘴角便也不再绷著,露出几分笑意来:"是个儿子?"
高翔摸摸后脑勺:"嗯,是男孩。"
不过虎子闻著抱他的男人,身上一股子酸臭味,很是不乐意。他出生以来,被众人围捧著,便是冬日,隔天也会洗澡,抹上姑姑买的香膏。若是娘亲和岑姑母做过饭再来抱,一定会先将手用胰子洗干净,不让味道熏着他。
这会儿太熏人,虎子扭捏著推开靳金贵,撞撞跌跌就往邓芝的方向跑,一壁跑一壁喊著:"姐姐抱。"
只是平日甚是疼宠他的姐姐,这会儿却躲在李牧寒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还是李牧寒将虎子捞起来,一言不发,另一只手牵着邓芝进了里屋。
靳金贵满脸不高兴,张嘴想要问这不懂事的小子是谁,又想到什么,连忙问:"虎子?虎子姓什么?"
高翔哑然片刻,嗫嚅了声:"姓张。"
靳金贵立刻沉了脸:"哼,还以为是个出息的,原来不是靳家的种。"
高翔这便不依了:"大哥这是什么话?那是我的儿,不管他是姓张还是姓靳,那都是我的儿。"
靳金贵没好气瞪他一眼,也不再去瞧虎子。倒是虎子刚刚那嫌弃的表情,让他明白过来,如今天儿热起来,他一路乞讨过来,身上可不就是发酸发臭了?
他抬头,原本想寻妹妹靳甜甜,可是也不知那丫头是什么时候走的,竟是寻不到人。他环视一番,对面坐着的是弟弟的岳丈,院子里现如今,也就剩下他们三个男人,加上旁边的弟媳张蓉了。
他便对张蓉呼喝一声:"去给我收拾屋子,再给我烧水,我要洗一洗。"
张蓉还在发愣,张飞就不依了,嚷嚷开:"你这人很是不讲理,这是我们家,你来者是客,该准备的我们自会准备,你咋个不让你弟弟做,要指挥我女儿?"
高翔连忙打圆场:"我来我来,大哥,我来做便是。"
"入赘出去的家伙,果真是没用得紧。"靳金贵颇有些不耐烦,但依旧颐指气使,指著张蓉,"这些活计不就该妇人来做的吗?而且,你们如今吃住在我家里头,好意思说自个儿是主人,我是客?"
张飞是个暴脾气,从这人进门的那个样子开始,他就很不喜欢,这会儿更是暴怒:"我女婿如何无用了?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比你这种正经事儿不干,只想着卖妹妹换钱的人,可有用得多。"
靳金贵被戳中痛点,也生气起来:"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我是不知她原来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不然怎么会卖她?我算是有良心的,念着她是妹妹,只让她去给人做丫鬟,多的是人将妹妹女儿卖去那等地方的呢!"
高翔见岳丈与大哥吵起来,一个头两个大,左劝右劝,然而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压根没人听他说话。
倒是一旁的张蓉愣怔许久,扬声问:"等等,你说什么?这是我家,什么时候变成你家了?"
张飞这才反应过来,亦是不明所以的瞪着靳金贵。
靳金贵冷笑连连:"绣坊是我妹妹开的,这里是我妹妹租赁的,自然是我妹妹的屋舍,我都没赶你们走,让你给我收拾屋子,你们竟然还吵嚷着不乐意?"
高翔也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绣坊是甜甜的没错,可我是她哥哥,绣坊的大小事务,我与蓉儿都一起干,怎么这就不是我们的家了?"
靳金贵不耐烦:"你都是张家的入赘婿了,这靳家的东西与你们何干?怎的,你莫不是还想要回来抢家产不成?依我看,你们这家人不就是见着甜甜会挣钱,想哄着她给你们张家挣钱么?我告诉你,做梦,你们趁早给我搬出去,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飞虽然是觉得,他们一家能过上好日子,那都是托了靳甜甜的福。但那是靳甜甜的功劳,眼前这个男人,屁事没做,上来就赶他们走?
偏生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富贵是入赘张家的,算不得靳家人,而靳甜甜还未曾出嫁,户头也还在洛阳城,她经手的生意,自然属于靳家的。靳家如今的家主,是面前的靳金贵,而不是能干的靳甜甜。
这时的靳甜甜才从外头走进来,手中抱着一个匣子,冷声说道:"大哥可说错了,靳家绣坊与我无关,是张伯父与李牧寒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