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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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太后清醒了，扭头看向四周，周围一切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张了张嘴，费力的挤出一声，“啊……”
声音干涩嘶哑，仿佛干枯良久。
“嗬嗬……”嗓子不听使唤，无论她怎么使劲，都吐出一个字来。
来人，来人……
太后瞪着眼睛，艰难的爬起来，只是手脚无力，连翻身都很困难。
“奴才给太后请安！”一张微圆的脸笑眯眯的出现在她眼前，极为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风大，太后仔细着凉！”五月的天已经热起来，今天太阳又好，一床厚实锦被压的太后大汗淋漓，手脚犹如千斤重。
金嬷嬷，金嬷嬷呢！太后费力转动脑袋，看向四周。
金嬷嬷不在，孙婉卿也不在，只有笑眯眯的常德，站在床边垂着手，恭顺谦卑的立在那里。
“啊啊……”孙婉卿，孙婉卿呢！
太后艰难的举起手敲打着床边，可无论她怎么折腾。
常德都恭敬的把她扶好，盖好被子，一次一次后，太后彻底失去耐心，凶狠的盯着他，“啊啊啊……”
嘶哑难听的啊啊声传入耳中，太后猛然回过神来，捂着喉咙，不敢置信的呆在那里，回过神来，疯狂的吼叫，试图吐出一言半语。
常德平静的看着太后，终于等太后累了，绝望的瘫在床上时，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太后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伤了喉咙，以后就说不了话了！”
微微一叹，常德很不理解，“公主也算脾气好，也不知太后您折腾什么，非闹的公主没了耐心！”
“公主说既然您不愿意好好说话，那以后别说话了。”
“至于孙婉卿……”他古怪的笑了声，“原本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太后喜欢，那以后就留在寿安宫伺候太后吧！”
姑侄三人就这么待在寿安宫，与世隔绝。
“是公主不忍，所以用了孙婉卿，给了孙曼珠一个未来。”
“不然，这姑侄二人就要陪太后在这寿安宫待一辈子！”直到死才会被允许抬出去。
“奴才不知道您哪儿来的药吃坏肚子，哪儿来的簪子刺杀公主，不过公主并不想知道这个，陛下也不关心这个！”
太后瞪着他，双眼犹如金鱼般往外凸，显得有几分吓人。
“太后不要惊讶，毕竟陛下也不想为难一个瘫痪在床，口不能能言的人！”
瘫痪在床，口不能言！！
轰隆，太后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坐在床上，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回过神来后，拼命挣扎着往下爬。
不，不可能，周赢，他不敢怎么对我。
哀家是他的嫡母！
“太后小心些！”常德一把扶起太后，“太后身子弱，还是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
“金嬷嬷等人服侍太后不周，陛下下令杖责二十！”
“至于孙婉卿，陛下念公主还要用到她，便小小惩戒了一回！”
盯着太后难看愤怒的脸，常德叹息一声，好心劝诫道：
“太后身份高，辈分大，孙家人也没几个了。”
“所以也不在乎什么！”
“可是，这孙家到底还是剩下几个不是！”
“太后平日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不是！”
“这人啊，即使身份再尊贵，连身边的奴才都护不住，那活着又有什么用！”常德笑得满脸开花，语气亲切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又如寒冬凌风里的刀子。
既冰冷又锋利。
“这句话是太后当年给陛下的，今天，奴才替陛下还给太后娘娘！”
“好谢谢如今的太后，当年的皇后照顾之、恩！”
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总以为施舍般的给一点恩典，就能把过去的一切都抹消。
太可笑了是不是？！
不然你以为人为什么要往上爬呢！
“砰……砰！”这时候，窗外传来棍棒声。
一声棍棒杖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被堵住的呜咽声。
“啊……”这时候，侧殿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随后就像是被人捂住了。
“啊啊啊……”婉卿，这是婉卿的声音。
太后麻木的闭上眼，眼角的泪珠滚落，隐入鬓角。
常德也不说话，站在那里，满心悠闲的的等着，等着孙婉卿的刑罚结束后，才慢悠悠道，“真是可怜！”
这句话，也是当年，太后让昭文帝眼睁睁的看着常德杖责后，看着一主一仆艰难离开时的感叹，如今被常德一一还回去。
走出寝殿，就看到，浑身水渍孙婉卿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冲出来，脸色惨白，身子发抖，见到常德，她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地滑，孙夫人小心些！”常德袖手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道。
说完，不等孙婉卿开口，便抬脚离开。
良久，摔在地上的人，才剧烈的咳嗦起来，躬着身子，咳嗦着咳嗦着，她伏在地上，捂嘴大哭起来。
声音绝望而崩溃。
……
紫微殿
常德轻手轻脚的进了殿，上前，换下一盏旧茶后，送上热茶，轻声道：“陛下，该歇歇眼睛了！”
昭文帝抬头看了他眼，放下朱笔，“回来了！”
“嘿嘿，陛下！”常德有几分不好意思，“奴才也就去瞧一眼！”
“怎么，瞧一眼心里就舒服了？”昭文帝往后一靠，颇有几点慵懒，语气虽淡，神情平和。
“那是，这人啊！”常德嘿嘿一笑，“有什么比不对付的人倒霉更叫人高兴呢！”
昭文帝摇摇头，笑骂道，“你啊，就这点出息！”
“奴才是沾了陛下的光！”常德讨好的道，对于太后的现状也只是简单的一句带过。
“伺候的人奴才都训诫过了，太后身子不适，只能一直卧床，如今喉咙也坏了，也说不了话了。”
“嘿，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又哑又瘫！”身份再高又有什么用。
昭文帝嘴角微挑，威严冷厉的眉眼带着几分愉悦，“叫人好生照顾着太后，万不可怠慢！”
“这可是朕的嫡母呢！”
常德恭声应道：“是！”
“容月说的对，带孝也是个麻烦事！”
昭文帝自言自语：“她……还不配朕给她带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