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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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死人不稀奇，可这要是被杖毙的还是一个贵人，又是在深更半夜的紫微殿前，那就有意思了。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讥讽的笑出声道:“母后还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说话间一时岔了气，咳嗦起来，半天也止不住。
“太子！”长益心疼的递过一杯蜂蜜水，一边抚着他的背顺气
太子一饮而尽，咳嗦慢慢停下来，脸色微红，不是健康的红，反而是一股潮红。
半响后，他气息终于平息下来:“父皇怎么说！”
“交于萧大人去查了。”长益顿了顿道:“不过，殿下，皇后今早去见了陛下！”
“呵，母后她一贯如此！”大面上从不出错。
“派人去说一声，等孤好了再去向父皇请安！”太子说着低低咳嗦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殿下。”素衣云裳的俏丽少女脸上带着羞怯的走进来。
“奴婢做了川贝雪梨汤给殿下，殿下尝尝可好？”她说话时尾音上扬，带着一点点钩子，声音又软又甜，似乎是在跟人撒娇一般。
伴随着她的走进，一股甜腻的香气带了进来，跟屋内清苦的药香混在一起。
太子慢慢止住了咳，抬眸看过去，眼尾还带着一丝红晕，薄唇微抿：“滚！”
“殿下！”少女一惊，慌忙跪下，双眼含泪，怯生生的看向太子：“殿下恕罪。”
“既然不滚，那就跪着吧！”太子冷冷看了她眼，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甜香跟药香混在一起，气味有些古怪，令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长益扫了眼，身子一侧，把少女的身影挡的结结实实，“殿下，您刚刚用了药，不宜动怒。”
“嗯！”太子皱着眉头，起身，快步往内殿走去，走的快了，又是一阵低低的咳嗦声。
长益冲几个小太监摆摆手小太监轻手轻脚的上前收拾了东西，又打开窗户通风。
很快那一缕香气就散了。
跪在地上的少女似乎被人遗忘了，良久后直到寝殿熄了灯，长益走出来，冷漠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少女，示意她起身。
跪了良久，腿早就麻了。少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到了外面，她瘸着腿，满脸堆笑的上前塞给长益一个荷包：“求公公指条明路！”
“姑娘还是好好收着吧！”长益面无表情的推开她的手：“叫姑娘，也只是想提醒姑娘！”
“这里是东宫，即使姑娘有皇后娘娘撑腰，依旧要小心行事，谨慎做人！”
“在东宫，未得太子宣召，不得出后院！”
“更不要送什么汤什么糕点的！”
“太子时常服药，送的东西里若是有什么与药性相冲，不止姑娘的脑袋，怕是姑娘全家的脑袋都要掂量掂量了。”
少女打了个哆嗦，心里又气又怕，更是有无数委屈冒出来，她咬了咬牙，面上柔柔弱弱：“公公说的是，我记住了！”
“姑娘记住就好！”长益左一个姑娘，又一个宫女的提醒着她。
在东宫名不正言不顺，连一个公公都可以指着她的鼻子说三道四。
她虽是皇后的人，却并非赵家，而是皇后母亲娘家吴家的，又是庶出，跟皇后也没有多亲近，皇后也没有多看重她，随手塞进东宫，连个名分都不给。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回了屋子又发了好大一顿火。
生生，生个屁！
她都近不了太子的身，怎么生！
……
慎刑司，即使白天来这里，依旧会有一种阴凉在周围环绕，令人忍不住心生恐惧。
到了夜间，这里又似乎更为恐怖，站在这里顺着风，就能听到隐约的呜咽声。
像是有谁在呜咽着诉说着它生前的冤屈。
昏暗的刑房内，墙上的油灯爆了个油花，跪在地上的小贵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谁在背后收买你！”少年一身黑衣坐在阴影处，衣摆袖口的银线在光线下好似会流动，发髻用银色的发带半束，露出阴郁俊秀精致的脸庞。
“大人说什么吗，奴才不知！”他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奴才鬼迷心窍，收了许贵人的银子……”
“求大人开恩，放了奴才吧！”
“多少？”少年眉眼一挑，烛光下等着些许锋利。
“一、一百两！”小桂子结结巴巴道，“奴才知道错了，求大人恕罪！”
“一百两，一个贵人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萧明煦嗤笑，“不说实话？”
“来人，用点刑！”角落里两个绣衣卫立刻走到铁架子前挑选刑具。
小桂子一下子慌了，声嘶力竭的喊道：“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大人饶命，饶命！”
萧明煦充耳不闻走出屋子，看向冯云山，眸光微动：“如何！”
“大人料的不错！”冯云山上前一步低声道：“鲁大人昨日一直试图进香雪楼。”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冯云山心下虽好奇，不过跟着萧明煦时间久了，他清楚这位大人年纪轻，但心思手段可一点都不浅。
“大人，要派人盯着鲁城吗！”
“不必！”萧明煦沉得住气，拿一个鲁城来吊背后的人，自然是急不得。
“似玉楼香雪楼封了，派人给我守好！”
“没有我的手令与陛下的旨意，不得放任何人进去！”
“至于鲁城，他要进就让他进，但是……”他抬眸看了眼冯云山，眸光暗沉。
“属下明白！”冯云山立刻会意，“鲁大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陪同，保证他不会独自一人！”
“另外，传出消息，就说两家花楼拐卖幼童少女，意图收买贿赂上了年纪有权有势的官员。”
“说的热闹点！”萧明煦眼睛一眯，露出几许煞气。
既然想求情闹事，那就干脆把他们都拖下水，沾一身泥！
“丢孩子中不妨有身份权势的人，多放点风声，叫他们动一动。”
拐子喜欢长的好的孩子，可长的好养的好的孩子，大多都有点家世。
指不定其中就碰到个头铁的。
“属下明白，只是”顿了顿，冯云山迟疑了一下才道：“武王世子曾上门道谢，说是为了县主一事！”
少年嗤笑一声，眉眼倨傲：“若有事叫他去报案，让京兆尹详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