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的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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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看向万彩霞，眼神深邃，一时也不知在想什么。
“难怪敢第一个冒头......”
一些人皱眉，再看向万彩霞夫妇时，眼神纷纷闪过一丝忌惮。
原本那些心生不满的人都收敛了神色，准备静待万彩霞得到宝物后，他们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万彩霞夫妇再强大，也不可能同时斗得过这么多人。
只是下一刻，那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少年，竟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两手抱着剑后退了一步。
在场的人神色都是一凝，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过这种情况。
他们都几乎淡忘了这个少年，哪怕剑在他手上。
众人目光微动，脸色古怪，还有一些低垂着眼睛，更像是看戏。
司南星双手抱着剑，两腿在微微发颤，后背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浸湿。他也想把剑就这样给对方，但莫名的，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力量，让他就那样，退了一步，没有把剑交出去。
他知道自己做的可能不对，甚至可能会死，他深知这个女人的强大，只是心里的声音告诉他，必须这么做！
宝物跟命的价值司南星自然清楚，只是这柄剑能吸引这么多强者过来，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如果就这样被人夺走，那这剑价值再高，也跟他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司南星心里知道，宝物能者得之和怀璧其罪的道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这些宝物谁拿谁死。
所以对于断剑，他并不是想自己拥有，而是想要进行交易，交易的内容他都已经想好了，一个机会——进入大门派的机会。
只不过这件事非常危险，对方强大无匹，一不小心惹怒对方，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是不怕死，反而是很怕死，但是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司南星必须赌一把。
不错，司南星就是在赌，赌有人会出面“主持公道”。
他听过一些传言，仙门的弟子有着非常好的修炼条件，用不完的丹药，学不完的秘籍，花不完的银子，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
总之，他们的资源太多了！
既然这断剑如此珍贵，是不是能换一个加入仙门的机会？
这是场生死之赌，如果他赌赢了，前途将是一片坦荡，赌输了......将要付出生命。
司南星起初也想过不赌，但是一想到碌碌无为在这山里消磨一辈子，那种感觉就像巨石堵在胸口，而且那些大门派收徒都非常苛刻，一般至少是地级灵根以上才能得到真正的重视，而以自己人级灵根，根本连给人家打杂都不一定会被接受，所以这辈子他都可能没机会进入大门派。
现在机会自己送上了门，明明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为什么不争取？
司南星相信，只要他进了仙门，肯定能变得更强，而且自己有桃符的帮助，一定会更强。
什么人级灵根的桎梏，他才不信这个邪。
所以，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把断剑紧紧抱在怀里，司南星目光越发坚定。
只是当他看到眼里闪过错愕后，又一脸冰霜的司徒家女掌事万彩霞，还有周围，本该主持公道，却神色漠然的仙人们时，司南星脑子里轰的一片空白，手脚发麻。
‘赌输了么......’
苦涩和失望在少年心里蔓延。
万彩霞愣了一下，而后面色阴沉下来，显然是怒了。
万彩霞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种状况。
因为少年过于弱小，她连威压都没释放，也就没有禁锢对方，否则少年绝对无法动弹的。
自己这仁慈的举动，少年非但不感恩，反而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面，这般违逆她。
万彩霞隐隐想起了两百年前的那个也曾这样违逆自己的婢女，她的魂已经在魂灯里燃烧殆尽，哀嚎持续了三十多年。
万彩霞脸上的表情变化只一瞬就消失，她略微垂眸，脸上透着俯视苍生的冷漠。
“可惜......蝼蚁终究是蝼蚁......”
万彩霞平平伸出手，脸上恢复了玉石雕琢般的平静，洁白如玉的手腕在雨过天晴的骄阳里泛着白光。
她身材高挑，比司南星还要高半个头，她无情俯视，轻轻的抬手，然后轻轻地按下去，动作优雅，如同谪仙。
这个少年活不成了......
这是许多人同时升起的念头，万彩霞这素手纤纤，看起来柔软无力，但他们谁都清楚，那只如玉手掌一旦落下，金石都将化作齑粉。
没有人阻止，为了一个区区凡人得罪可以斩杀黑龙的强者，显然是不划算的。
虽然正道不允许滥杀凡人，但也有一句话叫——仙不可欺。
万彩霞合体期修为，已经与仙人相去不远，这个少年违逆她，某种层面上可以理解为一种欺辱。
很多人甚至这样给自己找理由。
司南星如同坠入冰窖，寒冷刺骨，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在这手掌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蚊子，竟是如此的弱小。
周围强者的冷漠更让他绝望，司南星叹息，是自己判断失误了，一厢情愿的以为其他人会争夺宝物而形成平衡。
却没想到，最后他们谁也没动。可能是宝物不够吸引人，也可能是这妇人比所有人都强……
只是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手掌落下，阳光被遮住，黑暗笼罩在他脸上。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个时……
“你这婆姨，我老头子还没发话，你就急着抢东西，真是一点家教也没有......”
一个难听的怪叫声忽然传入司南星的耳中，有些沙哑，有些刺耳。而那本该落下的手掌也没有如预期的时间落下。
司南星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睁眼睛。
只见那本该落将自己拍得粉碎恐怖玉掌，此刻正被一只乌黑的大手紧紧攥着，停在他头顶上方。
大手黑黢黢，粗大手指上沟壑丛生，上面黑色似乎是一层污垢，还隐隐散发臭气，和红裙妇人的白嫩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黑色大手牢固得像是铁钳，红裙妇人的手掌被它抓住，停留在在距离司南星头皮三寸的空中，微微颤抖，就是压不下来。
……
司南星的心脏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接着再也控制不住，砰砰砰狂跳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簌簌发抖。
“赌……赌赢了！”
司南星在心里自语，心头抑制不住的狂喜。
刚才这短短的几个呼吸，对他来说真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生死之间的转换，从希望到绝望，最终又验证了猜测。
成功的喜悦在少年心尖上疯狂滋长，即使他心境再成熟，此刻都很难平静。
一切都发生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太短暂，中间错算任何一个环节都将是生命的代价。
只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会这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