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另一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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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辰沉声道：“那是因为他的爹是我。”
这句话犹如雪中的炭火，替沈迟驱散了全身的寒意。
他清冽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人认出了他，惊呼道：“你是沈秀才？”
“是那个年纪轻轻就考取秀才功名的那个人吗？”
“怎么会是他！”
程庸面色阴沉，他怎么也看不出，被夫子破口大骂的男人竟是秀才！
要知道夫子年近半百都没考上秀才。
有人质疑道：“虽说他几年前考取了秀才，可自那以后从未参加科举，莫不是……”
沈堰听不得别人质疑爹，连忙解释道：“爹是因为要赚钱养我们，才耽误了考科举，你不准诬陷他！”
程庸找到漏洞道：“那他这几年都没用功读书，只有秀才噱头，内在空空，怎么能教好沈迟？”
周围一听，确实是这个理，看向沈慕辰的眼神从倾慕转变为怀疑。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人的秀才功名会不会也是靠其他手段得来的？”
“说不准，如果真有才华，这几年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沈堰气的满脸涨红，“根本不是你们说的这样！”
可没人将他这个小男娃放在眼里，各种质疑的声音层出不穷。
孟玥内心焦虑，沈慕辰好不容易想重拾科举之路，考取功名，如今却被这样污蔑，心里又会怎么想？
忽然，沈慕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温声道：“娘子，以前都是你挡着风雨前行，现在换我护着你们。”
“你要干什么？”
在孟玥惊讶的眼神中，沈慕辰走进书坊，当着众人的面从最高处的书架拿出一本书。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你干什么？那是李志毅大人的亲笔书，损坏一页卖了你全家都赔不起！”
坊主特意叮嘱过他，这本书价值不菲，不能轻易触碰。
沈慕辰看向他，眼神并无波澜，“损坏了我再写一本就是。”
小厮脚步一顿，一时间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什么意思？”
有人不敢置信地尖声道：“这本书是你写的？”
沈慕辰轻轻颔首。
站在高处的男人身如玉树，一身玄衣掩盖了他的柔和，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这气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的话。
全场哗然，李志毅可是近日来名声大望的文豪，他写的论文段段精辟,章章绝伦,可以说是一字千金，可却从未现过身。
众人都猜测他是隐居山林的老翁，时日不多才无暇理会这世间名利。
却从未想过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
一年近半百的文人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从未想过我金川之地也能出如此惊世天才。”
和远在天边的京都相比，金川之地不仅偏远贫穷，书本诗集也极少，出一个秀才都是天大的喜事，何况是这名誉全朝的文豪呢？
“方才那小娃说他还要赚钱养家，他是怎么写出这惊艳世人的文章的？”
质疑沈慕辰的人出声道：“不可能！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吗？这本书是你写的我就活吞下去！”
“我能证明，这确实是他写的。”
一道温和的老人声音从二楼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坊，坊主……”
这下，他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绝对不能惹的人。
沈慕辰循声望去，温声笑道：“好久不见。”
陈坊主点头笑道：“确实有些时日未曾见面了。”
便宜相公竟然这么厉害，孟玥有些纳闷，那怎么还带着三个小孩吃土？
二楼的老人似乎看出了孟玥的疑惑，笑道：“说来我也要感谢你。”
“我一直看重他的才华，他带着三个孩子不曾理会我，直到你出现后，他才下定决心的写了这本论文集。”
孟玥挑眉，所以说是现在才火的？
她看向沈慕辰，责问道：“我让你好好养伤，你就在写文章？”
沈慕辰怕她心中起气，低着头认了错，“娘子，我不想你每日那么辛苦，才没听你的话……我不是有意隐瞒的你的。”
他没想到自己写的会如此受大众喜爱。
孟玥叹了一口气，嘀咕道：“难怪你的伤那么晚才好。”
陈坊主看向脸色煞白的小厮，沉声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再也不敢隐瞒了，指向程庸道：“是他给了我点银子，要我陷害这一家人，还说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我的。”
说完，他磕头哭道：“坊主，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就饶过我吧！”
他也是家境贫苦，一边干活一边读书，要是丢了这看门的活，哪来的银子读书？
陈坊主皱眉道：“你这种品行不端之人，无人敢用。”
小厮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不敢相信因一时的贪心，会落得如此下场。
门外的人也彻底乱了套，不敢相信向来贫苦的金川之地出了个如此了不得的人物，要知道京都的太傅都说这人写的文章不错呢！
竟然是如此低调谦逊的沈秀才写的。
如此有才华之人，怎么可能比不过小小的童生夫子。
众人把质疑的目光投放到程庸身上，“你这小孩，怎么能诬陷人呢？”
有头脑清醒的人感叹道：“得亏是沈秀才的儿子，不怕你冤枉，要是别的人，这一生怕是毁了！”
“这么一想，真是后怕，这孩子的心可真够黑啊，小小年纪就能赶出这种事！”
程庸一向都被仆人捧着，爹娘都不曾大声责骂，如今众人责问的场面，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不顾形象地大声喊道：“我没有说谎，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张府公子，他偷的就是张府公子的文章！”
因张老爷出手阔绰，嚣张跋扈，张府在这里很是出名。
没人会拿这么有权势的公子出来扯谎。
再加上程庸言之凿凿的模样，但沈家父子胸有才华也真没必要偷取文章。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孟玥微微皱眉，那份证据她放在床铺下了，谁能想到买个书纸也能遭遇小人呢？
这程庸也是看准了她没带那份证据，才这么肆无忌惮。
“他说谎！”
就在这时，张建文突然从马车上下来。
他向众人说道：“我就是张府的大公子，沈迟没有偷我文章，是我见他才华横溢，嫉妒之余在夫子面前冤枉他。”
程庸眼见着有人相信了，可张建文却冒出来澄清了事实。
他几乎咬碎了牙齿，“张建文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起毁了他的吗？”
张建文理都没理他，澄清后转身就上了马车。
程庸听不得别人说他的话，见状也往外面跑了。
孟玥有些意外，没想到张建文会帮沈迟说话。
众人却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沈秀才的儿子太出色，而被嫉妒了。”
“我们都冤枉这孩子了！”
这年头稍有一些才华的人都会被同行排挤，一些骂过沈迟的人羞愧地走了。
可那些崇拜沈慕辰的人迟迟不愿离去，就算孟玥一行人买好纸墨书本，走过了两条街，那些人也紧紧跟在后头。
张管家牵着两匹马车出现在前头，“孟神医，先上车再说吧。”
孟玥极不适应被人追着走的感觉，连忙带着一大家子上了车。
可她一来，马车上的刘氏跪在她面前道：“孟神医，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回孟玥有经验了，手疾眼快地将她扶起身，“没多大的事，换成其他人我也会救的，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刘氏还没说出口的话只能咽下去，准备好的礼盒肯定也送不出去，等哪天有了合适的机会再送不为迟。
小吃货沈堰的肚子早已唤起了空城计，众人都没吃饭，孟玥叫车夫停在自己家中，招呼众人下来吃午饭。
刘氏有意和孟玥交好，又想多看看自己儿子，当然求之不得。
张建文在管家的催促中也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李老早已等在院门口，不问她去哪里了，只轻轻点头示意。
孟玥钻进厨房，今天走的急忘记买菜了，但之前腌制的猪腿和腊肉已经好了。
她将火腿一片一片地削下来，放在盘子中摆成漂亮的凤凰图形。
腊肉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混着炒香的青椒翻炒。
出锅后，孟玥见张大娘昨日送来的两块猪肉还在，先是把米粉放入锅中炒香，再均匀地抹在猪肉片上，放入锅中蒸煮。
就算是见识过世面的李老也被孟玥这一手震惊到了，他一直在端详着火腿薄片摆成的凤凰，口中喃喃自语。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肉片这么薄，你是怎么搭建出凤凰形状的？”
孟玥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这个只有我会。”
她很喜欢玩乐高，又了解肉类的肌理，利用力与力的作用，很轻松就能摆出来。
可要让古人来学，真有点强人所难了。
她拿出一萝卜，三两下雕成小白兔，放在凤凰的旁边。
可李老一直往那盘火腿凤凰瞧，啧啧称奇道：“你在这里真是屈才了，这就厨艺，去京都的话肯定能进御膳房！”
认真生火的沈堰急眼了，“你这娘亲不会离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