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夜至盈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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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嘉，你真的不想学祝由术吗？”
王老头站在那一面崭新的墙面前捋着胡子。这墙是由王老头规划的，墙的建材是彭嘉备齐的，砖石木材的加工都是彭嘉制作的，墙的搭建都是彭嘉、都是彭嘉、都是彭嘉……
彭嘉看着这个老头儿，老头儿得意的笑容他越看越不爽，人怎么可以倚老卖老呢？但是彭嘉不和他计较。
“不学不学，祝由术再厉害能把海啸折断吗？”
王老头儿捋胡子的手一顿，白花花的胡子垂下，他嘶哑的声音传出来。
“不能相提并论，祝由术乃是医术。此术早在《黄帝内经》之前就存在了，历经先人千年演化，能活死人！肉白骨！”
彭嘉的眼皮低沉，下垂着如同快要睡着。
“这么厉害的东西是谁创造的？”
“因为年代久远，那时连文字都没有，所以都称为上古真人。”
“不学，听起来好玄乎。”
王老头儿气得直跺脚，枯瘦的手臂在空中锤击。
“好小子，这可是我毕生的绝学！”
“老人家，我可是科学家，上古真人什么的还是放过我吧。”
王老头儿搬出上古真人，彭嘉就搬出牛顿，王老头一时也无可奈何。
“王老头儿，没什么事我就去见朋友了，赶在今晚等着鬼市出现。”
“去鬼市，莫问来路。”
王老头儿胡子一抖一抖地，只是气还是消散了，他不屑与小辈较真。眼神逐渐平静，王老头儿说话故作高深。
彭嘉在心里感叹，这王老头儿还真是喜欢装世外高人。
“也许，你们应该戴上面具。”
“我们就要到集上了，哪里有时间买面具？”
“人鬼殊途，最好还是不要露脸。”
彭嘉的眼神一下子精神起来，他道一声谢，离开了王家宅子。
彭嘉沿路寻找卖面具的商店，这种东西寻常超市是不会会有的，那么大概要找礼品店和大商场。
和见面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彭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人鬼殊途，戴上面具为好。即使他们都有着神奇的能力，但是那些鬼也不一定多好打交道。
城市里的交通运行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回复，目前城市里的出租车基本都消失了，只有少数几条公交线路还在运行。至于地铁？地下的惨状不逊于地上。
彭嘉行走在路上，时不时就遇上审查的军队，他掏出证件来证明身份，一条路上就要被查三次。
然后彭嘉找到了买面具的地方，这家商场把许多货都摊在了外面货物的旁边还有着诸如“减价50%”的字样。
“这是办不下去了吗？”
彭嘉审视这家商场的大楼，楼上的牌匾都被流弹打掉了一半，每隔几层就有破碎的玻璃。至于大楼的台阶上，好多的弹孔。看到这些，彭家的心中也荡起了悲伤。
“那么就让我买一些减价的面具吧！”
彭嘉在摊上四处寻觅，他看到了一排狐狸面具。红色的印花和黑色的墨，还有蓝色的波纹。
“这些面具多少钱？”
“摊上的东西都10块，那一捆面具也十块。”
彭嘉给力销售员十块，然后抽出来四个狐狸面具。彭嘉转身要走，销售员就把他叫住了。
“你怎么只拿四个，剩下的也都拿上，这些小孩玩意儿。”
原来我买的是小孩玩具啊，怪不得这么花哨。
“我就是来买四个的。”
销售员说行，然后继续在巨大的货物堆里穿行。来买东西的人不多，只是这些东西卖不出去，商场一定要倒闭了。
彭嘉出示证件，然后做公交车前往最接近盈满集的一站，当他到达那里，其他人都还没有到。
“我就知道我是最早的。”
彭嘉坐在小亭子里的长椅上，把面具放在一旁等待。十分钟后蒲黎来了，蒲黎背着一个包。
“哟，蒲黎，恭喜出院！”
蒲黎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昨天出院今天就来赶集。这一点让彭嘉确信，蒲黎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彭嘉还在犹豫，要不要让蒲黎接触那个世界。
“好久不见，彭兄还是这么帅！”
“我说你这包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蒲黎兴致盎然地把背包取下，抱在怀里拉开拉链。
“桃木剑、辟邪符、阴阳盘、照妖镜……”
蒲黎一个个把这些东西放到彭家手里，彭嘉触摸着这些东西，他的面容却一点也不见欣喜。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气的流动？”
“你是说我买了假货？”
蒲黎大声喊叫，他不能相信。
“我可是在龙虎山官方售货平台上买的啊！”
“龙虎山，官方，售货……”
道家现在这么会赚钱了吗？在彭嘉的想象中，道士们都是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是这什么东西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蒲黎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翻出来了龙虎山的售后。
“这里这么多好评怎么会有假货？”
彭嘉把蒲黎的手拉过来一看，这些买家都是外行人。
“物品要是有了气，那就是法器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买到？”
蒲黎叹息，他把这些东西放回包里。
“你叫了两个朋友，他们靠不靠谱啊？”
“他们都是局里人，你知道我是249局的。”
“你我可以相信，可他们都有什么能力？”
“其中的一个是雷公，另外一个我就也不清楚了。”
“另外的一个是电母？”
“……”
另外一个彭嘉也不知道，可是万一真的是电母呢？应该不会那么巧。
“我认识你那么久，你有什么能力能不能告诉我？”
“我的能力是御气。”
“这听起来和身体没什么关系啊。”
“气就在身体里流动，气强了，身体就强了。”
“身体强了，是不是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能变强？”
“理论上是……”
蒲黎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彭嘉一下子就领悟到了他说的“各个部位”是什么意思。彭嘉忽然觉得，他的本钱雄厚了起来。
聊到这里，一辆军车朝着这里开了过来，停在了车站前面。
“谢谢你们，以后一起喝酒。”
梁浩明从车上下来，他什么都没带。
“彭嘉，下午好，我们只有三个人吗？这样也行。”
“不，夏羽也要来。”
“那么夏羽他人呢？”
“我问问他。”
彭嘉给夏羽发去消息，夏羽说他在准备东西，那么就只好等一会儿了。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虽然安全感因为人多增加了不少，可是紧张感却没有因此而减少。
“鬼市上有很多鬼吧？”
梁浩明作为局里的特工，偶尔能在任务中碰见一些鬼，那些鬼的形象并不好，但确实存在着沟通成功的案例。
“一定有很多鬼，只是首先我们真能进到鬼市里。如果传闻是假的，那么我们的期待就成空了。”
“鬼市上会有什么货物呢，鬼和人差那么多，我已经完全无法想象鬼市上有什么东西了。”
“鬼和人有很大的不同，鬼市和人市这然也是截然不同。不过我们也许很快就能见到了。”
现在是13日的下午，距离第二天的凌晨还有长达八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这夏羽怎么还不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雷公吗？”
夏羽在消息里发了好多就来，彭嘉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夏羽他这么说：彭嘉，再有三分钟我就到了。
然后这么说：出了点事，十分钟我到地方。
之后是这么说：最后一次，十五分钟我一定到！
然后夏羽丝毫不掩饰了：其实我还没起床。
不过夏羽他还是说他会来，那么彭嘉也愿意多等一会儿。而且夏羽他的电那么厉害，鬼是阴物，雷是阳性，雷对鬼很有克制性，彭嘉很期待夏羽的到来。
蒲黎等得很无奈，他靠在背包上，干脆睡了起来。
“他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梁浩明虽然没有不悦之色，倒是他这么问了，彭嘉也很着急。
“应该很快吧。”
只是说这句话的彭嘉也不确信，夏羽倒地会不会爽约。因为夏羽他反向加时间，行为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了。
不过夏羽还是出现了，他开着一辆三轮车，从路的尽头出现。随着车越来越近，彭嘉可以分辨出，夏羽的车上驮着很多的纸钱。
“你终于来了。”
原来梁浩明古井无波只是表面，他这一句话已经带上了苍老的气息。
彭嘉把蒲黎拍醒，蒲黎不忿地大叫。
“哪个敢打扰我睡觉？”
蒲黎擦了擦睡困的眼睛，看到了到场的夏羽，他乐了出来。
“雷公总算来了。”
蒲黎看到了车上的东西，他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庆幸。
“纸钱、元宝、金条、纸房子，还有天地银行的冥钞，你这是要上坟呢？”
“这不是去鬼市吗？总要带一些钱。”
“你确信鬼认这些东西？”
烧纸钱的一向都是人，纸钱被烧了干净，鬼往往还是没有影子。香火钱固然重要，只是那些平凡的东西在彭嘉看来，不过是在安慰活人而已。
“有总比没有好嘛，反正也挺便宜。”
夏羽指了指车上的东西。
“一百一大筐。”
彭嘉本来是打算走着去盈满集，可是这有现成的车。所以三个人上车，夏羽开车，天刚刚暗下来就到了盈满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