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头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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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石头巷
落霞岛,正值晌午,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落霞村最西边是一条石子巷子,巷子尽头是一扇黑色木门,木门上悬挂的牌匾写着:李府,二字。
李府是一座三进宅院,与落霞村的建筑风格很是不同,落霞村别处的房屋大多以粗糙坚固耐用为主,粗糙实用为主。李府的房屋则是青砖绿瓦,雕梁画栋,很是花丽。
据说是李祥为了思念家乡妻子张芷,花了大价钱从神都请来的工匠专门打造建成。
李祥选址在此本想图个清净,然而挨着李府的院墙旁边搭建着一处小院,小院东西五间,院子虽然不大,收拾的倒是干净,院子的主人是一风韵犹存的俏寡妇:徐氏。
徐氏现在除了带着一个孩童之外,每日无所事事,院子里每日都能听到她唱着咿呀诱人的曲子。
为此,张芷没少与丈夫李祥争吵,她曾多次怀疑李祥把家安在这里的“别处用心。
落霞岛民风彪悍,生活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徐氏也不懂什么忠孝节礼,加上自古以来落霞岛对女性都有一条提倡;找相好。
徐氏把这三个字在落霞岛上完美的用在了自己身上,当然徐氏找相好还是有自己的评断标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成为她的相好,起初徐氏的相好也并不是村长张老财。
徐氏自从渔民丈夫落海溺死后,于是为了生计在西官道旁开了一家饭馆。
当时外地来了一个逃荒的中年乞丐,中年乞丐来了之后就在徐氏的饭馆门口乞讨,徐氏多赶他不走,就没再理会过问。
日子久了,落霞岛上下男人无不搀着徐氏这位美娇娘,纷纷仰慕而来,饭馆生意日益好转,徐氏一人竟忙碌不开,那乞丐也好心帮忙,徐氏见状用剩菜饭犒劳,时间长些,乞丐手脚灵活,又不要工钱,徐氏喜欢的不行,并亲自在饭馆角落安置住处。
那乞丐清洗一番倒也干净,帮忙久了那乞丐竟然心智大开,也不似先前疯傻呆吃,耳需目染之下竟也习得了一身厨艺。
这下徐氏可高兴坏了,自此以后安心当上了甩手掌柜。
两人时时刻刻在饭馆忙碌,日子久了,那乞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先是对徐氏动手动脚,都被徐氏打骂喝止,乞丐也不气恼,挨打挨骂后依然笑笑嘻嘻。
徐氏心想被摸一下也不吃亏,反而乞丐还能卖力干活,于是就当做默认,随他去了。
一日,两人忙到后半夜,均是劳累不堪,徐氏更是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乞丐见状起身在她肩膀上揉捏,徐氏被他按的舒服,也没拒绝。
徐氏的默认让乞丐胆子更加大了起来,趁徐氏迷迷糊糊时一把解开徐氏身上的衣衫,孤男寡女,四下无人,半推半就,更没反抗。
长夜漫漫
一连半旬有余。
白日里徐氏能在饭馆休息,而乞丐不然,日子长了苦不堪言,白天夜晚轮流辛苦,他的身体逐渐吃不消了,整个人暴瘦下来,竟像个木杆一样。
一日夜晚。
客人散后,乞丐颤颤巍巍借口说身体抱恙,并催促徐氏前回家去。
徐氏哪能遂他心愿,上去朝着乞丐的脸上赏了几个大耳光,随即一把把乞丐推到地上。
乞丐身体虚瘦,哪能是徐氏的对手...。
第二天。
日上西头时,徐氏悠闲从石头巷赶到西官道饭馆,发现自己家的饭馆闭门紧锁,呼唤乞丐半天不见作答,等推开门后,空荡的饭馆早不见乞丐的身影
乞丐半夜提已经拎桶跑路。
徐氏还出动过全村的人寻找,可那乞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走的无影无踪。
乞丐一走,懒散习惯的徐氏对客人爱答不理,饭馆的生意逐渐衰败。
村子的的村子张老财本来对她垂诞已久,正值趁虚而入,一番好处下来,两人光明正大的在了一起。
石头巷尽头另一处,李府。
三进院子的的碎石小道上。
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被胳膊下的妙龄女子搀扶着身体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
碎石两旁的玉兰菊花,迎春花,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花瓣红的,白的,紫的,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阿嚏!
不知是身边少女调皮头发的撩扰,还是满院子的花香,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少年正是镇守落霞岛的守备李祥,虚弱的少年则是李祥之子李君,与他在一起的少女则是秒月姑娘。
看着身边少女光滑的额头沁出的细汗,李君指着花坛边的石凳开口道:“好妹妹,我们到那石凳歇会”。
李君的身体比少女高上一些,说话间气息自然的落到少女的耳边,少女晶莹剔透的耳垂瞬间变得红润起来,羞红的红霞一直蔓延到的白嫩的脸颊。
李君随手折下一只白色的迎春伸手递了过去,饶有兴致看着少女秒月,秒月伸手接过花朵更是连抬头看李君的勇气都没。
李君最近虽然大病一场形体消瘦,脸色苍白虚弱,看着虽然吓人,可李君长的并不难看。
他生的一头乌黑的长发,黑发下是五官分明脸庞,清秀的五官,清秀的眉
一双弯弯的凤眼,高挺的鼻梁,鼻梁下是一张削薄轻抿的唇。
整个人虽说不怎么俊朗,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阳光无邪,莫名带给人一种很好的亲近感,看的久些,秒月从心底生出的好感越是强烈。
“好妹妹叫什么名字,我昏迷多日,全靠妹妹精湛的医术这才从鬼门关死里逃出,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妹妹”。
李君诚恳的对着站在身前的秒月说道。谁知话刚说完,秒月听闻后竟哼的一声生气的扬起洁白的脖颈。
开口闭口一个好妹妹,好妹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白枉我半个月来悉心的照顾,我现在不想理你了。
秒月白嫩的脸上还娇羞的红霞,此刻小脸气鼓鼓撅起,胸口也被李君气的一起一伏。
李君看着面前秒月生气时仰起头露出洁白如瓷的脖颈,又看着秒月生气的俏脸,心里好笑,少女刚刚还害羞不敢看自己,转眼之间生气起来也挺可怕。
李君心里想着,嘴上却忙不迭的给秒月道歉。
李君嘴上不停的说着好话道:“我该死,该死,都怪我说错话了,惹得好妹妹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少女生闷气的脸色由气转怒,撅着小嘴上呸呸道:“说什么丧气话,谁说要你死了”。
再说我好不容易把你医治好,张姨姨不心疼,我也会心疼嘞。
闻言李君身子一顿,脸上带着笑意,目不转睛盯着秒月的俏脸。
被李君这样盯着,少女自知刚刚一不小心说错话了,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李君气道:“不准笑!”。
李君再也忍不住,嘴角弯弯翘起。
呦,小两口吵架呢?。
“罐子李,多日不见,张婶婶在哪给你找个小媳妇呀,你看你惹得人家生气,好姐姐,你来给我玩吧,我不惹你生气”。
一阵嬉笑声传来,东侧的墙头上,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童探出一颗脑袋,一双圆圆的眼睛不停在院子里转来扫去,一张小脸上却是嘻嘻哈哈打趣着二人。
那孩童生的虎头虎脑,脸上的皮肤晒得黝黑,脑袋四周的头发全部剃光,只剩中间一小块,与他一起出现在院墙上的是一只灰色的狗头,灰狗嘴里正哈哈着吐着红舌头。
听到孩童的打趣声,李君头也不回讥讽道:“黑子,昨晚村长张老财又来找你娘了,一直闹了半宿,那动静老大了,哎,...那动静.。”
黑子瞬间被李君的话气的小脸的涨红,一人一狗从丈高的院墙直接翻身而下,他三步来到李君的面前,对着李君生气怒吼道:“罐子李,你放屁,昨晚我就在家里!”。
张来财再敢缭绕我娘,你看我不让灰将军咬断他的狗腿。
见说谎被人挑穿,李君也不尴尬,眉毛一挑慢悠悠的又道:“哦,些许是我记错了,不是昨晚。是前天,对,是前晚没跑了,哎,那动静..”。
胡说,胡说,你再给我胡扯,你看我不让灰将军咬你,黑子气急败坏跳了起来。他拿手指一只李君,对着身边的威风凛凛的大灰狗命令道:“黑将军,给我上,咬死他!。”
大灰狗果真听话,上一秒还在坐在地上哈着舌头,下一秒嘴上汪的一声狂叫,灰身子已经朝少年扑了过去。
灰狗的速度很快,张着大嘴就咬向李君的腿上,秒月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张嘴吓的惊呼出声。
反观李君坐在那气定神闲,待到灰狗即将咬向他的时候,他不慌不忙声喝道:“杂毛狗,给我坐下。”
说也神奇,李君一声令下,那黑狗猛地一下收住身体,直挺挺的坐了下去。
大灰狗用着乌黑鼻子不停的在少年腿上闻来嗅去。
看到这一幕,叫黑子孩童更加生气,可任凭他怎么命令,那灰狗就是坐在少年跟前摇头摆尾,不在理会。
见黑将军不听自己使唤,黑子急的满头大汗起来。
他又一口气给黑将军下了几道命令,黑将军看他不看,始终围着李君的身边打转。
李君得意的对着黑子说:“你的黑将军现在是我的了,我说,一个灰狗非叫黑将军,改名叫杂毛狗好听”。
李君说完,伸出双手在黑将军身上摸了摸,那灰狗听话伸出舌头舔了舔李君的手指。
李君的话刚说完,黑子孩童嘴中竟哇的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黑子哭声很大,干张嘴巴,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少女秒月那见过这种情况,当下心疼起来,迈步已经上去搀扶。
李君见状急忙开口喊她,看着秒月已经到了近前,李君到嘴边话识趣止住。
黑子光张着嘴巴,眼睛里可一丁点眼泪没见留下,黑子年龄虽小,可大小是跟随着一个好母亲徐氏长大。
徐氏的泼辣在落霞村同样出名,黑子耳濡目染加上自身心性顽皮恶劣,落霞村大大小小坏事他全都有参与,星点好事他是从未沾边。
总干坏事的黑子时间久了,倒也自己琢磨出自己的一套办法,每次偷鸡摸狗被人捉住,躺在地上打滚或者假装大哭两种发刚光是其中的单单的一种每次用起来都绝对好使,百试百灵。
有时候碰到一些难缠的麻烦一种不灵了,那就两种一起用,从此无往不利,是黑子用来做坏事躲避惩罚的一套独特法门。
本就是个孩子,邻里邻外,抬头不见低头见。哪能狠心下手与他一般见识,再者徐氏本就是个泼辣的寡妇她一向破罐子破摔,很难难缠,大家从此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秒月自小生在神都皇城,哪里知道落霞村这些怪文乱风文,黑子的哭声让她内心发软,当既弯腰把黑子抱住,一边轻开口安慰,一边还不忘用眼睛瞪向李君。
被秒月狠狠瞪了一眼,李君满腹委屈嘴唇微动,他刚想解释,想了想干脆闭口不答。
被柔软的身体抱住,又稳到一股很好闻的体香,黑子的小脸竟唰的一下通红。
这一幕又被一旁的少年看在眼里,少年当下气的咬牙切齿,发泄的用脚踹着灰狗。
“李君,你又在欺负我家大虎了”。
院墙那头,一声中年妇人的声音喊了起来,随后中年妇人的黑色发髻从高高的院墙探了出来。
徐婶,李君看向墙头出现的妇人,无奈的神情转瞬即逝,嘴上却亲切打着招呼。
那妇人一双媚笑的眼睛不停在李府院子内扫来扫去,再看到少女秒月之后,红润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梨涡出来,赤红的嘴唇开口打趣道:“好个漂亮的姑娘,李君,她当真是你娘给你招来的媳妇?。
那我得和你娘好好说说,改明个给我家大虎多上点心”。
徐氏回头看向李君顿时被惊讶起来,故意大声道:“呀!李君,你怎么虚弱成这样,年级轻轻你要懂得节制呀,你还年轻,一会你到婶婶家里来婶婶对这个最懂,小两口日子还长着哩一开始你可能把握不住,婶婶好好给你讲道经验。”
李君和秒月都是少男少女,对男女之事朦胧初懂,已经能够听懂徐氏话中隐藏的意思
当下两人均是羞的满脸通红,见状,徐氏脸上的笑更加放肆起来,探出半个身子也跟着夸张的抖动。
“去去去,徐姐姐,不许你带坏孩子。”
搭话间,一脸雍容张芷身穿黄白两色长裙走进院子,没好气开口,并用眼睛瞪着院墙上的徐氏。
张芷乌黑的头发随意挽在后面,年龄虽大,身体保养白白嫩嫩
与徐氏的妩媚不同,从背影看去,张芷总会误认为是一些名门大族里的大家闺秀。
李君不敢怠慢,起身对着前来的的妇人合手行礼嘴上恭敬喊道:“娘,怎么来了?”。
那妇人一双凤眼再看到李君和秒月后,眉间的愁云顿时风消云散开口就道:“娘怎么不能来,娘再不来怕你被你徐婶带坏,更怕你的三魂都被你徐婶给勾搭走了。”
张芷又对着墙头上的徐氏颇为无奈说道:“徐姐姐,有门不走,你什么时候喜欢爬墙,当心一头栽倒下来....。
听着张芷的话,徐氏满脸悻悻,只觉得无趣开口把黑子叫回了家去。
....
“君儿,你伤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晚上你爹闭关出来,今晚我做了一桌子好饭菜,为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庆祝一下”。
“爹爹晚上就要出关了?我听说这次爹爹伤的很重,这么早出关应该没事吧?都怪我,爹爹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
张芷急忙打断李君话语,随即气鼓鼓的撅起来嘴巴生起气来:“娘最怕你这样,不要在心里埋怨自己,要埋怨我也埋怨那个老不死的”。
“晚上老娘才要和他算账,一条小小的九翅鱼妖都搞不定还差点害死我儿子,当初天天在我面前摆弄吹嘘自己厉害,遇到正事竟如此无用,说起来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李君见母亲这样轻描淡写安慰着自己,心里明白父亲应该没多大危险了。
想着父亲出海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猎杀九翅鱼妖是为了给自己增强体魄,照顾体弱多病的自己,想着想着内心大为触动,眼眶发红的少年强忍许久才憋住眼睛里的泪水。
夕阳的傍晚火烧云映的落霞岛一片金黄。
落霞岛,李府内。
客厅中间大木四方桌上摆满了珍味佳肴,光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桌子中间放着一坛老酒,整个房间酒香四溢。
李府大门口的屏风下躺着一位七八十岁缺牙的老伯,李君六七岁时,李祥就把这老伯安顿在自己家中,李君曾问父母他是谁,父母都摇头不说,时间久了,李君只当是一家人。
这老伯一天睁眼的次数从来不超过五回,其余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瞌睡,这老伯不仅能睡,而且还傻能吃.....。
噢!对了,老头睁眼的五回中其中有三回是在吃饭。
老伯从不上桌吃饭,都是盛好饭专人送去,此刻大病初愈的李君一手端着一碗垒叠似坟头高的米饭,另一只手端着满满一碗酒肉向老伯走去。
还没等李君走到近前,那老伯伸着鼻子对着空去猛嗅几下,睁开睡懵的眼皮,张嘴漏出几颗稀疏的门牙,对着李君咕咕噜噜开口说着什么。
李君听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听懂,放下饭菜离开。
不知不觉夜色将近,一家人在餐桌上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秒月和二娘扶着有些微醉的母亲回房休息。
外面夜色深沉,中间偌大的客厅之中只剩下父子二人,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沉静的可怕。
良久过后,一直沉默的李祥站起身来,缓缓从胸前掏出一个木盒递到李君面前开道:“这是从九翅鱼妖身体里提炼出来的培元丹,我闭关疗伤这几日虽然时间紧迫,但还是找人炼制了出来”。
李君打开眼前的木盒,见中央端放着一枚光滑的黄色药丸,再仔细一看,圆润的黄色丹药之上有九个眼球一样的黑色痕迹。
李祥对着李君接着说道:“这培元丹虽是好东西,能强身健体,提升魂魄,对修行之人也有很大的帮助,可这药唯独对你来说,不仅没有一点作用,反而会害了你”。
看到李君疑惑不解,李祥跺着走动的脚步解释说道:“你自幼体弱,从小你娘二娘都惯着你,这次你重伤,虽然现在感觉没事,可你全身上下都是暗伤,贸然服下这培元丹,几个呼吸间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说完这话,李祥停下了脚步,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皱纹几乎都拧在了一起,良久他像是决定好了什么。
明日,落霞岛会来一位“登堂”境界的大修士,这人这次是带着朝廷命令而来,学堂就先别去了。
李祥一脸严峻,嘴上叹息:“爹只想让你做个普通人,没想到还是让你走上了修行的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