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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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刚冒头，神策军在永济渠旁的临时营地外就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乡民。
这些乡民形容枯槁，面有菜色，很多人走路都在打飘。
可就是这些人，相互扶持着，密密麻麻地围在营地外面，一个个都神情激动，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营地里的神策军。
“赶走这些军汉，拿回咱们的土地。”
“害民贼军滚出沧州去！”
“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就和你们拼了！”
……
军营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周围还有乡民源源不断的赶来，加入到抗议的人群当中。
这里靠近水陆码头，本来就是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旅人、商贾以及寻常百姓很快被吸引。
更有些人，也在传闻中的新城建设中受损，同样心有怨气。
此时见状，更是同仇敌忾。
有些人直接加入抗议人群，口号喊的比之前那些饿的有气无力的乡民还厉害。
而有些人到处呼朋唤友，在市井中广为宣扬，短短时间之内，就把整个沧州城都给惊动了。
那些损失惨重的百姓，也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
哪怕与己无关，也有的是人喜欢凑热闹，紧随其后。
更有城狐社鼠察觉到其中或许有利可图，也唯恐天下不乱一般，呼呼喝喝的叫骂声冠绝全城。
似乎一个上午的功夫，整个沧州的百姓都被惊动了。
军营外面的人群就像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数十人，如今人数已经破千。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人数还会突破数千、数万。
一个不好，就是一场大乱。
军营内的神策军早在一开始，发现有人前来闹事的时候，就将外围的岗哨撤回。
整个军营如同惊醒的巨兽一般，迅速行动起来。
弹药下发，检查装备。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严阵以待。
这两千神策军都是百战精锐，气势不同寻常。
刚刚整队完毕，一股肃杀的气氛就弥漫在军营内外。
整个军营内部，瞬间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军营外面闹事的百姓也被这股浓烈的杀气震慑，气势顿时为之一顿。
说到底，来闹事的百姓中，真正利益受损的都是些良民百姓。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怎敢出头与朝廷作对？
这些人是最怕军队的，眼见神策军不好惹，这些人血脉深处对朝廷的恐惧就开始占上风了。
至于其他看热闹的百姓，更不会主动出头。
反倒是混杂其间的那些地痞流氓，急的直跳脚。
这些人坏归坏，却不是没脑子的，只会躲在后面，一个劲的鼓动其他人出头。
把事情闹大了，才方便他们浑水摸鱼。
除此之外，人群中还有一些人，心急如焚。
就是这些人激起这次的乱子，也是他们最急不可耐要让事情进一步激化。
至于乱起之后，百姓们会受到多大的伤害，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是依附于官宦、士绅的部曲家奴，那些城狐社鼠在他们面前，那就真的成了一群鼠辈。
本来成功鼓动了百姓，这些人还以为大功告成了。
哪想到神策军不过是蓄势待发，就足以威慑四方。
这要是事情平息下去，他们怎么回去交差？
仓促之间，这些人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赤膊上阵。
“韩老三，你他娘的不要地了？”
“刘二狗，老子怎么跟你说的？带头冲啊，冲进营地里去，有的是粮食。”
“赵大头，你要么现在继续把事情闹大，要么今日就把你儿子女儿都送进我家去抵账！”
“尹麻子……”
这些恶棍平时仗着自己的背景，在沧州地界各个都是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百姓们对这些人的恐惧，早就深入人心。
在这些恶棍的驱使下，本来气势略颓的闹事人群，再次鼓噪起来。
有这些恶棍混杂其间，带头叫嚣，平时老实巴交的百姓们也变得凶狠起来。
不少年轻的乡民，更是被忽悠的头脑发热，居然真的想去冲击神策军的营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早就在神策军军阵背后观察多时的阿娇当机立断，娇斥下令。
“先喊话，喊完话还敢犯上作乱者，格杀勿论！”
“还有，那些领头造反的逆贼一个都别给我放跑了！”
吕长钧、俞广隆等人轰然应命，立即分头准备。
这些日子他们看憋屈坏了。
要不是有飞鸽传书，陛下的旨意严令他们听从特命钦使阿娇的吩咐，他们早就动手清除沧州城里的那些残民狗贼了。
“咣当~”
神策军的营地本来就是临时驻扎，并未打算在此长驻，是以围栏并不牢固。
几个头脑发热的年轻乡民齐心用力，竟然就这么被他们推倒了。
几人有些头脑发蒙，身后那些豪势之家的部曲家奴们见状，却是大喜过望，乘势大呼出声：“杀啊，杀进去杀光这些害人的军汉。”
“冲冲冲，冲进里面去，粮食钱财随便拿。”
“快抢啊，晚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抢光了。”
……
混在人群中的地痞流氓们同样喜出望外，以为发财的良机来了，也跟着大呼小叫。
百姓们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很多百戏都开始心动。
很多人觉得，反正是这些害人的军汉害得自己破了家，没了田地，现在从他们这里那些钱和粮食，不过是拿回自己的补偿而已。
这有什么不能拿的？
天经地义！
当然，理智的百姓同样不少。
可他们既害怕被那些本地豪强士绅报复，又同样心中有怨气，就算有人觉得不对劲开始阻拦，也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眼看着乱民就要冲进营地了，那些部曲家奴们却悄然退后，躲在人群的最后面，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营地里突然一声炸响。
“轰~”
平地一声雷！
这些官吏士绅们的爪牙都吓的半死，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普通百姓更是惊恐不安。
刚刚被煽动起来的狂躁气势，顿时消散一空。
紧跟着，营地内部传来整齐有力的呵斥声。
“冲击军营，视同谋反！”
“砍头示众，株连三族！”
“原地坐下，既往不咎！”
连续三句话，神策军来来回回的重复了数遍，效果也是很明显的，胆小的乡民百姓们大多老老实实的照做，惊惶不安的坐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