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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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距离洛阳城并不远，是以五姓七望中的荥阳郑氏在洛阳城中的实力最强。
宫里刚有些动静，郑氏就会迅速察觉。
本次平北策共议，街头巷尾的热议还没起来，郑氏内部就已经有了基调。
于是，洛阳城各大权贵之家，都迎来了郑氏贵客。
老爷们在前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贵妇们在后院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可说来说去，话题无一不转到琉璃平北策上。
不知不觉之间，这些权贵之家就受到了郑氏影响，觉得这琉璃平北策空洞无物，不切实际。
除了能帮昏君提拔幸进小人，就只会空耗国力。
平北策不仅平不了北，还会在北疆埋下祸患，遗祸子孙。
一时间，群情汹涌，满城非议平北策。
民间有无数百姓，无论士庶，都在强烈抵制平北策。
朝堂上更有无数官员，前呼后拥，集体上书进谏，要求皇帝废除琉璃平北策。
更有激进的清流御史，言辞激烈，非要皇帝交出“妖言惑众、蒙蔽圣聪、祸国殃民”的误国奸贼琉璃。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宫外闹的沸沸扬扬，宫里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李治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早早就称病歇了朝会，躲在贞观殿内享受安详时光。
但也有人不高兴。
库狄琉璃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也没少给李治白眼。
“陛下，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还冠绝天下的女诸葛，我看我都要变成遗臭万年的妲己、褒姒了。”
“祸国殃民，误国奸贼啊！臣妾一个小女子如何承担得起？”
琉璃怨念十足，“什么琉璃平北策”，虽有她的名字，可实际上本就不是她乐意的。
完全是被皇帝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被迫当上了这个冤大头啊。
李治看得直乐，琉璃聪慧，平时都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也就在这件事情上，李治让她无可奈何，变成了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
不过嘛，朕的小媳妇，可容不得外面的人胡说八道的诋毁。
李治马上就保证，“爱妃明日再看，朕保证再无人敢肆意攻击你。”
琉璃完全不信，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特别是，世家门阀本就势大，而朝廷又刚刚爆发了杨氏之乱，连东宫太子都被害了，第朝廷的威望打击属实不小。
李治并没继续解释，而是留下一句“等着瞧！”
洛阳城中，对于“琉璃平北策”的怨气越来越高，士庶贵贱们的声音出奇的统一，全都是要皇帝把“奸佞琉璃”处置的。
沸沸扬扬之中，路过洛阳宫的人突然发现，皇榜更新了！
而且，就在“琉璃平北策”的旁边。
这一次的皇榜依然是上次的风格，顶格上一行大字“第一策，九边筑城，屯兵军戍”。
与第一张皇榜简练的风格不同，这一次的皇榜就很详细的解释了九边筑成的重要性。
比如，可以作为抵御胡人南下的桥头堡；
又比如，可以依托新城，就地军屯；
再比如，可以作为与胡人做生意的互市地；
如此等等，内容详尽，条例清晰。
更重要的是，皇榜最下面还有一条重磅信息！
普通的百姓看完，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可那些闻讯匆匆赶来，准备挑毛病的士人，却都大惊失色。
而且，不约而同的，这些士人全都掉头就走，打马狂奔，直奔家中。
永宁寺在洛阳城中，本是与白马寺齐名的名刹，可名传天下的永宁寺塔已经毁于天灾。
如今的永宁寺规模越来越小，但里面的贵客却依然络绎不绝。
此时入驻永宁寺的，便是荥阳郑氏的高士。
郑怀节正与住持悟澄参禅，言谈却直指当今天子。
作为如今荥阳郑氏声望最高的大名士，郑怀节不仅清名蜚声海内，更是朝中重臣。
原本郑怀节还在澧州担任司马，可接到家中急信后就借口病重，辞官归乡。
哪想到他刚到家，整个荥阳郑氏大费周章之后，突然就传来杨氏之乱已平的消息。
为了能在乱中取利，郑氏做了充分的准备，如郑怀节这样辞官回家的人都有数人。
虽说他们这些高门大阀求官不难，可白折腾一番总归是有怨气的。
现在皇帝还不老实，企图夺取科举选才之权，搞出来一个什么“平北策”。
郑怀节正好是饱学大儒，当即就痛批一番。
不仅在家里痛骂，与友人交流的时候也会批判。
就连找悟澄大师参禅，都忍不住郑怀节的怨气，又把平北策拖出来，逐条驳斥了一番。
眼见悟澄大师脸上敷衍的笑容越来越僵硬，郑怀节却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他还没想到怎么继续批判呢，却没想到门外有人在大呼小叫。
“老爷，老爷不好了！”
郑怀节顿时大怒：“放肆，老爷我好的很！”
匆匆赶来的郑氏管事不敢反驳，忙应承不休：“是是是，老爷好的好。但是，老爷不好了啊！”
郑怀节：……
悟澄大师：……
悟澄大师赶紧低头狂念“阿弥陀佛”，心里差点没绷住：忍住，贫僧受过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
管事也惊觉犯了错，为了不挨打受罚，赶紧叫道：“老爷，陛下平北策更新了！”
郑怀节不屑之极，神态傲然：“什么平北策，能比得上老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管事：……
管事心累，继续说道：“不是啊，老爷。陛下在平北策上发了重磅消息，说是向天下求贤。”
郑怀节更傲慢了，一副名师风范：“名利于我如浮云，老夫已经决定此生悠游田园，不问世间俗事！”
悟澄大师狂翻白眼，心中鄙视：“你要真这么清高，干嘛对自己辞官耿耿于怀，还动不动就喷这个骂哪个，就差恨不得把‘我要当官’几个字写脸上了。”
管事也急了，跳着脚叫道：“不是啊老爷，陛下在平北策上说了，只有有人上书言事切中时弊，言之有物，入选之人就会被封为新建边城刺史，领护军，配金鱼……”
“嗖~”
管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家老爷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目瞪口呆的悟澄大师留在原地。
背后传来郑怀节火急火燎的声音：“你这废物，有这种好事你不早点说，快快快，本老爷要给陛下上书！”
管事：……
悟澄大师：……
说好的淡泊名利，悠游田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