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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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水堰堤。”齐昭拜了一拜，说道：“在下不才，也有参与这项工程一二，所以五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在下。”
“哦。”五王爷目光好奇起来，开怀大笑，“没想到我今日的运气那么好，小兄弟还知道澜水堰堤的事。”
“是，在下忝居监工之位。”
“不错。”五王爷拿起车厢里的茶，喝了一口，试探地问道：“那你应该知道，澜水堰堤何时开始修建？”
“最快八日后就动工，再晚也不会过一个月。”
冬天快要来了，枯水期的时候，最合适用来修建这种大工程。
“这么快。”五王爷眉眼一闪而过忧愁。
“王爷是觉得有何处不妥吗？”齐昭打量着他的神色，猜测道。
“小兄弟，你和我说实话，你觉得让八弟弟停下澜水堰堤的修建，可能性大吗？”
“嗯？”
停下修建那个工程？
且不说这是为了暗自流民才提出的计划，就单单说前期的准备，粮食的调度，安州财库的拨款都已到位了。
而且八王爷这次极为上心，怎么会停下。
“五王爷这是何意，澜水堰堤利国利民，为何要停下？”
“唉。”五王爷愁苦地摇摇头，“我知道，这一工程对安州而言，确实利大于弊，但是对于幽州黄沙镇的百姓而言，却不是如此了。”
幽州黄沙镇，那里是五王爷的封地，澜水的下游途径的一个村落。
五王爷继续说道：“如果澜水堰堤真的修起来了，那么黄沙镇的春种之时，就会被大大耽搁。”
齐昭有些明白了，幽州本就少水，如果澜水堰堤修起来了，那么春天的雪山融水就会更晚到达幽州，影响到他们的春种。
忽然，他心里升起一股尊敬。
没想到五王爷能有这般的见识，而且还愿意为了那个镇子的人，冒险来安州。
“五王爷您放心，等我回去，我就和建筑局的官员商议，修改一下方案，让黄沙镇的人也能享受到这项工程所带来的好处。”
“哦，小兄弟还会这个？”
“不敢打包票，但是一定尽力而为。”
五王爷笑笑，没说话了。
不久，马车开进了鹤山镇。
——
柳兰荪轻装上阵，就带着舞墨和老刘，奔赴清水镇。
一路上，她都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孟氏他们不愿意参合到这种事情来呢。
他们书香世家，以考取功名为荣，就算是开了间明净书屋，但是依旧不怎么沾染世俗风情。
让孟氏来加入到城北开发，会不会太为难他们了。
但是孟氏的名声可不止在安州，在整个大燕朝都是赫赫有名，一家子不知道出了多少状元探花的。
所以有了孟氏起头，那么大家都会更加相信城北那一片破破烂烂的地方，将来真的能建成比州府南部更加繁华的地方。
柳兰荪进了孟氏学府，门童立刻将她带去见孟和硕。
“柳夫人。”孟和硕笑脸盈盈，亲自煮水沏茶，说道：“老夫可是许久没有见到柳夫人了。”
自从上次一起造完火箭筒，他也不好打扰刚刚团聚的母子，所以自己回了清水镇。
之后也有一点书信往来，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孟夫子。”柳兰荪客气寒暄了一会，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孟和硕一边听，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
时不时还点点头，以示赞同。
“柳夫人之意，老夫听明白了。”孟和硕和善地笑笑，但是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孟氏并不合适参与进来。”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柳兰荪脸色沉了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若是不能劝说孟氏参与，那安州还有哪个书香世家可以代替。
且不说没有了，就算有，她也没法请动啊。
“孟夫子，我知道你们对这种商贾事并不关心，也并不缺金银。”柳兰荪缓缓说道：“但是，此是不仅仅是为一点钱财，更重要是的是，为了州府的百姓。”
“此话怎讲。”果然，一提起百姓，孟和硕就兴趣浓了几分。
“孟夫子可知州府的林氏？”
“嗯，林氏家主林高俊我早年见过一面，是个老谋深算之人。”
听孟和硕的语气，似乎对林高俊的影响并不好。
柳兰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五一十地给孟和硕讲了林家在州府的所作所为。
“孟夫子，那不妨听一听。”
柳兰荪讲到一半。
“嘭——”
孟和硕的拳头猛然砸向桌面。
他脸色涨红，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平时极为讲究礼仪道德的人，却不禁做出了这等失礼之举。
“林高俊那竖子真的拿人命开玩笑，就为了逼退其它家，害死了人，就为了把其它酒楼的名声搞臭？”
竖子啊。
柳兰荪大为震惊，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在孟和硕的嘴里，听到他这样骂人。
“是，这些事，在州府里的各个世家之中，都大致清楚，只是没有证据，没有办法将林家束缚。”
孟和硕深吸几口气，满眼震惊，林家这些龌龊事，实在是太震碎了他的三观了。
“柳夫人，你继续说。”
柳兰荪没有添油加醋，平白地说出了她所有知道的事情。
孟和硕沉默许久，低着头，看着书桌面出神。
“柳夫人，我答应你了，但是还是要与孟氏其它的人商议。”
他长长地一叹，“没想到，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能被一个后生给气成这样。”
“孟夫子，林家家主行事狠毒，您不必为他生气，只是，孟氏那边，还请您一定要告诉他们，此事要保密。”
“柳夫人安心，老夫知道，孟氏一门都是清流，定会全力相助于你。”
柳兰荪拜别了孟和硕，走出孟氏学府，长长了松了一口气。
还好，孟氏都是文人，又心怀报国平天下之心，她劝说起来，也不是难事。
现在，只等孟和硕把这件事讲给了孟家其他人，她再去详谈就好了。
忽然，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来人啊！快来人！孟夫子出事了！”
柳兰荪一惊，连忙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