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购买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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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性子急些的，听了这话怕是要直接撸起袖子与苏武理论了。
只是这老伯早过了天命，性子也温和，仔细分辨了苏武的样貌，这才笑着说：“少爷这可折煞老朽了，您大概是外域人士，未曾见过这葵花干货。咱们这花啊，吃的可不是它的瓣，是这果子呐！”
说着伸手在花盘内掰出一些小指指节大小的果子，要递给苏武：“喏，就是这些，这干果啊，只要放在干燥些的地方，大半年都是新鲜的，您尝尝？外头那层是壳，掰开就能吃了。”
老伯能看出苏武外族人的身份，苏武一点都不惊讶，便算自己穿着夏人的装扮，可眉眼深邃，和夏人还是大有不同的。
他听了老伯的话，也觉得稀奇，接过捏起一粒，本以为外壳厚实要用一番力气，没曾想轻轻一捏，那壳便“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嫩白的果实，瞧着像是放大了数倍的米粒，送到嘴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干脆清甜，还有一股植物的清香。
苏武眼前一亮，对这东西是真真上了心，高兴道：“老伯，这果实如何卖的？您有多少，我都要了！”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这般大生意，老伯却没心动，反倒是连连摆手，将这花盘拥回怀中。
“这是为何？”苏武不自觉皱起了眉，以为是老伯嫌钱少，当下掏出一锭黄金。
老伯看得眼睛都直了，但还是很有原则的摇头道：“少爷出手阔绰，我们这些从商的也不能不讲道义，卖您半成的东西啊。您且稍等，待老朽与老婆子将这瓜子给您炒熟了，再给您包上，那风味才是最佳的！”
苏武微微吃惊，叹道：“这竟是生食，吃了不会伤着身子吗？”
老伯确信这位富贵的少爷是真的不知他们夏人的干果了，当下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起来：“自然是不会是，实不相瞒，这瓜子啊不单是能吃的果实，却也葵花的种子，这一整盘都是呐！这不开春了吗，我和老婆子卖完这一茬，便准备回去种了，就这一小点，便能种出好一片花田！”
老伯边说边又从花盘上抓了一把果实下来，在苏武面前展示，笑容满面，整个人透着喜气。
“这果子没毒，生吃也能果腹，不过却少了几分风味，也不易存放，若是抽了芽便不能吃了，炒熟之后倒是能存上半年多，大伙啊，都喜欢这么吃！”
随着老伯的介绍，苏武的眼神越发尽量，只觉得这简直极妙，若是耐旱些，那便真真是量身为他们蛮国定制的作物。
苏武按下心中激动，装作闲谈的模样，好奇道：“那老伯，这么精贵的东西，不好种吧？”
“哪里什么精贵的？”老伯听了忍不住笑意，连连摆手道，“不过是能叫贵人们看上眼，闲时抓一把，消遣用的。也不难种，播了种盖了土，也无需多费心神，稍微浇灌些水，有足够的日头照着，它自己就能活。”
老伯这么说着，抽空对身后的老妇人吆喝了一声开火，便要将那花盘上的果子都摘下来，投入锅中。
他原想上前拿铲子翻炒，只是那老妇人连连摆手，又抢了过去，小声道：“客人还在呢，你先招呼着，哪有让人干等的道理。”
老伯对着苏武不好意思地笑笑，搓了搓手，打开了一个木桶，一时间焦香扑鼻，定睛看去，色泽也如上好的绸缎。
老伯慷慨地抓了一大把，塞进苏武手里，笑道：“这是已经炒好的，味道极佳，少爷您尝尝？”
苏武也是觉得稀奇，想了想便捏起一颗要往嘴里送，然而还没查到，便听得身后大祭司愤慨的声音。
“大胆刁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这般秽物折辱殿下！”
“俞卿......”苏武额角一跳，想即刻将人喝退。
只是那老伯只听了“殿下”二字，便明了面前人身份尊贵，一时吓破了胆，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冤枉、冤枉啊大人！草民这是做正经生意，从无秽物，何来折辱啊大人！”
“还敢狡辩！”
大祭司气势汹汹，一手抡起节杖压在老伯身上，一手指着锅中沙石，怒道：“尘秽之物翻炒，还敢拿给殿下，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若是殿下有什么差池，你以为你这条贱命能担待得起？”
这话不可谓不重，连一旁的老妇人都过来跪着，浑身颤抖着求饶，眼角直飘泪花。
苏武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气得头疼，压了好久才不让自己当街处置人，但说话的声音里却带了寒意：“俞卿，你逾矩了！”
他没直接指责大祭司无理，毕竟在蛮国，祭司身份高贵，这地上跪着的平头百姓是怎么也抵不上的。
不过主子在此，若是真有冒犯，训斥人的也不该是不沾染俗世的祭司。
更何况，苏武眼下对着瓜子感兴趣得紧，若是将人吓坏了，又如何更仔细询问？
苏武满是严苛地瞪着大祭司，厉声道：“还不退下？”
大祭司心有不甘，嫌弃地看着那口黑锅：“可是殿下......”
苏武也不想再管这大祭司的颜面，亲自上前，将节杖移开，扶起两位老人，低声道：“对不住二位，我这属下没见过这些新奇东西，误会了您了。”
说着虽身后的素霜比了个手势，后者立即送上厚实的钱袋。
苏武接过，以精巧的方式塞进老伯手中，随后才道：“让您受惊是我们的不是，这是给您的补偿，您可千万莫要推辞，若是过意不去，便多给我装些瓜子，这东西新奇，我倒是喜欢得紧。”
大祭司脸色刷的一变，惨白地看向苏武，只是殿下心怀要事，实在没工夫搭理他。
还是林简看他落寞的背影可怜，这才上前给他解释：“俞卿还请放心，那锅中并不是随意捡来的沙石，而是特意挑选后用来炒熟干果用的，里面还加了些盐和香料增添风味，是助熟的东西，对人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