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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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要一口咬定，否则更没法收场了。”她沉吟道，“估摸着，还会贴点银子，以求化干戈为玉帛，希望张家睁一只闭一只眼。”
“小的认为那新郎官并不会妥协。”
“哦？怎么说？”
阿冉见新夫人露出赏识的目光，表现得愈发积极：“方才小的后来为了打探清楚些，特意去翻了墙头，偷听到一些对话，那男人再三强调想娶的是最初的画中人，并撂下狠话说这事儿没完，应该没谈拢。”
“看来，这亲家要变成仇家了。”
“那夫人，咱们还过去吗？”小禾问道。
她思索片刻，摇摇头：“不去了，我是准备去看乐子的，又不是要主动送上门帮忙解决困境，就让他们继续焦头烂额一阵子罢，等过了这阵子，再出现不迟。”顿了顿，又叮嘱道，“对了，告诉门房，这几天如果有姜家人来王府找我，寻点理由打发走。”
“好的，夫人。”
姜念卿望着正驱赶民众的姜府家丁，撇了撇唇角。
没想到三妹破釜沉舟的逃过这一劫，现下恐怕不在府中，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事情略为脱离预期，令她有些小不爽，不过想到姜昊苍接连收到打击、怒火中烧的样子，又舒坦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卢氏及其二女，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估计要大打折扣，倒是有助于她日后的行事。
总体而言，发展趋势还算满意。
“谢谢你阿冉。”姜念卿看向那名机灵的小厮，“还想再麻烦你件事儿。”
阿冉惶恐，忙道：“夫人尽管吩咐！”
车厢内笔墨纸砚齐全，她提笔写了封短笺，连带着怀里的一个小物件，一齐递了过去：“你留下来，找个机会，把这些交给姜府的崔夫人。”
“是！”
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巷，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姜府，姜昊苍正在发脾气，指着卢氏怒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容女儿逃婚！还瞒着我玩李代桃僵的戏码，你、你……”
事到如今，卢氏也豁出去了，特别想到大女儿的话，更是肆无忌惮，索性哭嚎着坐在地上，蹬着腿道：“你打我吧！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不会让筝儿嫁给那莽夫的！你能容忍念卿那死丫头玩心机反悔，却要把嫡亲的闺女往火坑里推，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啊呜呜……”
“噗。”
侧门，一名小少年溢出声闷笑。
身后的妇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投去一道警告的眼神，随即没让他继续偷窥下去，拉着离开了前院。
待到自己的院落里，姜亦淮才在母亲的允许之下开了口，高兴道：“原来昨天那些下人们没乱说，卿姐姐没入虎口，而是嫁去靖王府了！”
“是啊。”崔氏也跟着笑，不过很快忧愁再次浮上心头，叹了口气，“王府的侍妾同样不好当啊，也不知卿儿这一去，是福是祸，贵门深似海，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少年一听，垂下脑袋，绞着手指头道：“胖胖也跟着走了，孩儿刚做好弹弓，还想着和他一起玩儿的。”
“唉。”崔氏摸了摸儿子的发顶，“你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考出功名，不受姜家的摆布，或许往后还能帮衬帮衬你卿姐姐他们。”
姜亦淮懂事的点点头：“嗯！孩儿知道！”
正当母子俩怅然时，一名家丁出现于苑门口。
“崔夫人，有人找。”
“谁啊？”崔沁不解。
按理说，能找她的唯有家里人，但自从搬来京都，离家甚远，与外界几乎断了联系。
除了守着子女外，基本上不外出，又怎会有人寻呢。
家丁捏着袖中的银钱，格外殷勤道：“您随小的来便知。”
崔氏本打算一人前往，崔亦淮不放心，硬要陪着一同。
他们来到后门，只见那家丁忙不迭上前，拿走剩下的一半跑腿费，就乐呵呵的离开了，完全没兴趣知道来者何人。
“你……你是？”崔氏看着眼生的青年，茫然又警觉的问道。
阿冉微笑道：“崔夫人是吧？我家夫人托小的捎点东西。”
“你家夫人……是？”
崔沁一见这人的穿着举止，就知道绝非普通人家的下人，心中略为忐忑。
阿冉但笑不语，只以双手递上信和小物件。
崔氏一看那曾亲手赠予姜念卿的小花结，顿时明白了几分。
当读完短笺，紧绷的眉眼当即舒展开。
“娘，怎么了？”姜亦淮跟着投以视线，下一瞬惊喜道，“是卿姐姐！”
“嘘。”崔氏竖起指头比划了下，继而笑着对阿冉道，“请帮忙带句话给你家夫人，照顾好自己，一切依她之意。”
“好的。”
宣平街，据说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
姜念卿从一家书肆走出，神情有些郁闷。
她钻进车厢，扬声对前方道：“走吧，去下一家。”
车内并无他人，方才见有集市，便让孙嬷嬷和小禾护着胖胖去玩耍了。
小孩子玩心重，让他陪自己逛书肆，显然是不现实的，遂出来之前，就做好了兵分两路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她这边如此的不顺利，店里的书太普通了，几乎是小儿科级别的，根本找不到医学方面的孤本珍本。
又一家跑空后，姜念卿问赶车的阿生：“京都有没有藏书馆？就那种专门出售或者租借特别珍贵稀有书籍的地方。”
小厮一开始没听懂，待她再度以简单明了的语言详细解释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哦！您是指文客楼吗？”
“文客楼？”这名字听着不怎么高级的样子？
阿生却笃定道：“它家可是全京都，乃至全大祁藏书最丰富的书肆了，其实严格说来，也不算书肆吧，因为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属于私人藏书楼。”
“这样啊……”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姜念卿不假思索道：“成，去看看。”
按理说，这种高逼格的地方，应该建在比较僻静的地段，或者深幽的宅子里。
当马车抵达时，她有点儿怀疑阿生话里的真实性，亦或说，相当怀疑楼主的修养及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