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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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若瞪大眼睛听着段演的话，心中唏嘘，没想到这黄粱居然还牵扯这么多皇室秘闻。原来晋帝夫妇果然自幼便情投意合，原来宁贵妃是用着黄粱换来的进宫机会。真是。。。
“所以，这世上最了解这黄粱之人，其实是我母后。”段演没给茗若太多回味的机会，继续道，“她进宫后。父皇凡事都不限她，她便又研制了‘春意’酒。这酒可以看做是由黄粱的方子引出的解药，将迷药的效果稀释了很多倍，因此只要经常喝春意的人，便不会再中黄粱的毒。。。。所以，黄粱对我和父皇，根本没有作用。”
“。。。。。。。”茗若唏嘘，“怪不得~”
“去年酿的春意没有了，所以我按春意的方子临时调兑了些花茶，你常饮一些，以后便也不会再被黄粱影响了~”段演将斟好的花茶推到茗若面前。
温热的茶水熨烫温暖着胃口，茗若心中暖意肆虐，原来他是为了她。。。
可这温情只有片刻，茗若不欲自己沉溺过甚，转开话头向段演道，“殿下，我们已经离京一个多月了，真的没事吗？”
“无妨，城内吵吵嚷嚷实在聒噪，还是这里清闲些~”段演随口道。
茗若略感无语的看着眼前毫无主角自觉，一副纨绔公子神情的段演，忍不住道，“是吗？。。。我可看到七殿刚来时脸色不太好，还拉着你低声商讨半天~”
段演将茶杯轻轻落下，神情微变，转头看向茗若时眼神温柔但目光却似银枪刺过般让人心生压迫，“看来你已经收到消息了。果然，你人在此处修养，但思虑却是一天也没停下啊~对了，说起来，这几日怎么没见到温无言？”
茗若在段演的目光和意味不明的语气下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的紧张感，下意识道，“我大婚被掳，他算是严重失职，所以我把他赶回岚月楼处理教务去了。不过北方马场被抢这么大的事，我想不知道也难吧，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上了舅舅和蔓儿。。。”
不久前于凡弹劾了一批贪腐将领，包括了北方驻守的将领张籍。晋帝震怒之下，将所有于凡弹劾的将领全部撤职查办，这个张籍自也在其中。
谁知就在张籍和接任驻军交接之际，一向安分的万安北部驻军突然集结向东晋北部发起猛攻。
攻势突然，将东晋正在换换防的北部部队打的措手不及。仅仅三天，便将畜牧马场在内的北部两个州县全部收入囊中，并将张籍等部队全部俘获。
消息传回东晋朝中，简直炸开了锅。
东晋朝野上下对此没有任何的预计和防备，甚至军报传到朝廷，大家都有一些质疑。
万安重文轻武，向来以君子之国施行仁政自居，连军事战争一事也一向严守君子之义。
因为这，之前没少吃东晋的暗亏。
是以谁也没想到，这和亲的郡主刚刚完婚，连文漠世子都是刚刚回国不久，万安会在两国难得保持的一片祥和中，突然就这么来一黑手。
这手翻脸不认人的突袭，甚至连东晋的言官都不知从何骂起。
一时间晋帝只能尽快派出使节前往万安声讨。
而朝内宁萧两派为首，先是合伙将万安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宁氏突然发难开始向萧氏甩锅。
一方面，张籍的调动由于凡挑起；一方面，和亲的沁柔郡主如今是段扬的王妃。
宁氏阴阳怪气的试图将责任趁机抛给萧氏，萧氏群龙无首一时声势较之前倒是弱了几分。
“万安此举，倒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段演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但语气中却夹了丝意味不明的起伏，“不过近几年来，他们的战事用兵便颇有变化，似乎比以往强势了许多，又灵活了许多。之前舅舅夺了他们三座城池，他们却送了郡主来和亲，如此退让，我还很是遗憾。如今却一声不响下此狠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殿下觉得万安接下来会如何？听闻朝中许多大臣都进谏让父皇加固北境边防，做好全面对敌的准备？”
“时候未到，不至于~”段演笑笑，笑容中既有平日一贯的清淡，还多了些洞悉的从容，“若是这么快就撕破脸皮，那万安送郡主来议和这步棋便浪费了。但虚晃一枪，便惹得我大晋国内两派争斗，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了。”
茗若心中一紧，段演的眼光向来犀利。茗若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有些事似乎在她未察觉之间有了变化。
自从来到咸宫后，段演似是一直脱身于朝局外，但茗若总觉的他身上某些气质有了些变化。
终是压不住内心的忐忑，茗若主动开口，真假参半的试探，“殿下。。你大婚之时公然与宁氏对抗，掀起了朝内萧宁两派的争斗，如今你又辞去国子监祭酒，带我躲避至此。。。。听闻，现在许多人都觉得朝局不稳是因我而起，是因为我才让你与元王二人兄弟阋墙。。。。殿下，可怪我？”
段演手下一顿看向茗若，眼眸深沉，似探究又似安抚，微叹口气，沉声道，“宁萧的过节，二哥与我的芥蒂，或早或晚，总是要有一个了结。你最多。。。。算是个筏子~”
“筏子？”茗若心中一愣，不是引子？
段演笑而未答，只道，“如今两派因着一些小事由头互相攻讦，于大势无益。除了内耗，并不会有任何实质的胜负。我脱离开，萧氏没了拥护的对象，这场内火便烧不起来。”
“。。。那殿下便一直这样退让？”
“打蛇七寸，我们需要耐心等待时机。”
“哪里是七寸？”
“宁礼，是一个选择。”
“宁礼可做局眼？”
“宁礼一败，上下脱节，宁氏再不足为惧。”
“。。。那之后呢？振兴萧氏？”
“萧氏值得吗？”段演抛回问题。
“那殿下觉得寒门子弟值得？”茗若不接，反将一军。
“。。。”段演笑，“不愧是我的王妃，与我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