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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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若拎着墨矣御风轻踏,一路脚下生风的到了彧王府的侧巷。
“阿姐,你。。怎么把我带回彧王这了?”墨矣抬头看了看问道,一边问着却手下麻利的掏出了巾帕给茗若的手掌包扎,“阿姐,你这伤口”
“行了。”茗若抢过手道,“这几日你先老实待在彧王府中,不要出门。”
“阿姐。。。你别管我了,我自有去处,我。。”
“自有去处?你当我舅舅这大将军是白干的吗?他若不松口,我怕你都走不出这司明城。”茗若低呵道,“现在只有殿下这里最安全,待我处理好。。。。我再想办法送你离开。”
茗若压着心中慌乱和紧张,勉强安抚完,便要离开。
墨矣见此一把拉住茗若,“阿姐!你难不成现在要回去?你疯了?!于大将军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回去,不是‘送死’嘛!”
茗若拽下墨矣的手,“他是我舅舅,我得给他个交代。”
茗若沉声说完,在墨矣的腰间轻轻一带,一股劲风突起如条带般将墨矣猛的卷起,翻过彧王府高高的院墙,扔进了王府内。
——
将军府
北风渐歇,但日落后的冬日,总是显得萧索和肃杀。
因着主人突然莫名的怒火,整个府内都显得异常的安静和小心翼翼。
茗若被下人告知,于凡刚刚回府,便推了晚膳自己去了祠堂。茗若便屏退了周围的所有人,孤身返回祠堂小院。
祠堂的门正开着,祠堂内,于凡正倚在灵位旁的矮几边,捧着杯已经凉透的茶,静静的看着姐姐的灵位出神。
微弱跳动的烛火,晃动着于凡略显落寞和僵硬的身躯。
茗若看着眼前的舅舅,心中五味杂陈,终是迈步跨进祠堂。
却不想茗若刚迈进的一只脚,于凡的声音突然响起,“站住。”
“。。舅舅。。。”
“你不许进来。”于凡的声音中再不复以往的温和慈祥,只剩下冰冷的怒意和严厉。
“。。。”茗若脚下一僵,心中却是愧疚自责难抑,默默的收回了跨过门槛的脚,退离了几步,在门外的檐廊下跪倒在地。
“舅舅。。。”茗若心中来回掂量着厉害关系、恩怨纠缠,担忧着墨矣,又控制不住的想起母亲往事,斟酌纠结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开口只道,
“茗若知错,请舅舅责罚。”
“知错?呵呵,呵呵~”祠堂内似是冻结了一瞬,低沉而讽刺的笑声在祠堂中蔓延开后,于凡才克制着开口道,“你母亲遇人不淑,委身他人为妾,你和你母亲受尽了那正室的折辱。。你可是忘了?”
“茗若不敢忘。”
“好。那我问你,这个少年可是雪姬的儿子?”
“。。。是。”
“那你们两个何时相见的?”
“大概半。。半个月前。。。”
“当。”于凡将手中的茶杯狠狠落在几上,气笑道,“居然这么久了。。你却半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过。。。”
“。。。我。。。”
于凡气极之下,心中却更为清明,“我看你们颇为熟稔,你。。。这些年,你们可是。。可是有过来往?”
茗若将手中的衣裙攥了又放,终是坦白回道,“每年墨矣生辰时,我都。。都会回去看看他。。”
“混账!”于凡啪的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你!。。你!。。。你娘被那个女人百般刁难欺辱,你倒是跟她的儿子姐弟情深!
今日,你居然还敢将那个小子带到你娘的灵前!你是生怕你娘在地下过的安生了是吗!”
“舅舅!!您。。您言重了,茗若不敢,我只是。。。”
茗若见于凡如此动怒,心下焦急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上下两辈的恩怨,又岂是几句话解释的清的。而且这中间牵扯颇多,茗若急切之下思绪翻涌,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于凡,犹豫半天只道,
“是茗若不孝,任凭舅舅处置。只是。。。只是还望舅舅手下留情,放墨矣一马,他。他真的。。。是无辜的。。”
“你!!”于凡见茗若到现在仍是遮遮掩掩,一心只想着为墨矣求情,心中既怒且寒。可是看着眼前脸色惨白,身形消瘦的茗若,又下不了手。最后上前一步“哐”的一声,却是关上了祠堂的大门。
“舅舅!~”茗若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心脏仿佛被狠狠撕扯过一般,舅舅从小便对自己关怀呵护,慈祥疼爱,甚至无从厉色。如今实是失望气极,才会这般严霜冷色。
茗若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求得舅舅原谅,更遑论墨矣的安危。只得静静地跪在门外,硬等着于凡气消。
清冷的冬日,纵是无风无雪,亦是冷意逼人。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茗若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祠堂内却依旧毫无动静。
茗若饥寒交迫之下,头脑更是愈发不清醒。
正晃神间,却隐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由慢转疾。
“殿下!?”茗若看着眼前长身而立的段演,愣愣的惊讶道。
泼墨夜色中,
段演眉目如画,身批雪白的狐皮披风,如同天神般突然降临,低头望向她的眼里满是难抑的心疼。
段演来不及其他,匆忙脱下披风,在茗若身边轻轻蹲下,将茗若冻僵的身体整个包裹其中。
宽大的披风带着段演身体的温度骤然间将茗若笼罩其中,这淡淡的暖意猛地唤醒了茗若的知觉,可下一瞬,却似有更重的寒意从茗若身体汹涌而出,相比冻僵之时的无知无觉,茗若此刻却是感觉更加寒冷。
段演察觉到茗若的异样,将茗若抱进怀中。茗若一惊,刚欲推开,却贪恋段演怀抱传来的温暖,只是乖乖的靠在段演怀里。
段演低下头,感到怀中的人正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抬手轻轻抚过茗若的发丝脸颊,触手皆是冰凉。
“我先带你离开。”
“不行!”茗若挣扎的拒绝,“殿下,这是我和舅舅之间的事,您不必插手。”
“茗若!”段演看着反抗的茗若,抱的更紧了些,放缓了语气沉声道,“茗若,你这不是在解决矛盾,而是在制造矛盾。”
段演说完,感到怀中人的动作终是停顿了些,便顺手给茗若紧了紧披风,自己起身面向仍然紧闭的祠堂,抬手执礼,高声道,“大将军,段演冒昧叨扰。。。只是在下今晚与昶安县主有约在先,暂借县主几个时辰,晚些再给将军送回来,还望将军恕罪!”
“。。。”
茗若一脸茫然的看着段演,而段演说罢,也未等于凡应声,便俯身将茗若一把搂起,抱着她离开了院落。
茗若被冻的神智有些恍惚,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段演看似清隽的身形,却颇为有力可靠。
坚实的臂膀,一路稳稳地抱着她穿过条条小路,从将军府后院的一个隐蔽侧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