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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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京都的天还没有黑,暮色沧暝,橘色的光晕在窗外不远处的天空上缓缓向下漂浮、落幕。
墨小小坐在沙发上,眼泪还在朝下落。窗外的余晖有一小半顺着开阖的间隙落在她的侧脸上,迷迷蒙蒙的美,惊心动魄。
她哭的伤心,的确是伤心。所有没有结果却又投入爱意的感情,结局不堪,总是有那么几分伤心的。
与贺随骨子里商人的冷血不同,墨小小天真单纯,她是十足十的伤心。
女人总是会很快的将自己的心轻而易举的交付出去,她对贺随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话,她少有的坦诚的真心话。
这些年她身边从来都不缺追求自己的男人,没有了白渊,还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男人,那些人各有长处同样不凡,她却从来没有另眼看过。
像是喝醉了酒的醉鬼,栖息在任何荒凉一处,滚烫的灵魂被酒杯里碰撞的碎冰冷却,有那么几个不经意的时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去。
人世的快乐,她所能留下来的本就不多,前尘是那样的虚渺,未曾谋面的父亲,极少见面的母亲,她的家庭本就是一场分崩离析的闹剧。
天大的闹剧也会有终结的一天。
只是墨小小没有想到终结的代价居然是再婚。
母亲那样妍丽,即是是不着粉黛,依旧是美的肆无忌惮。
墨小小在无数个夜晚观赏过自己母亲的美,细而长的眉毛,不是男人那般的粗硬,她的眉毛淡而温顺,让人见的总会联想到她这个人是否也是如此。
事实上并不是。
与之相反。
她的母亲是一个无比精明的商人,这一点,墨小小自愧弗如。
墨小小喜欢母亲睡着时的模样,那样温柔无害,像是一条美人蛇放下了淬毒的獠牙了一般,还是可爱的。
一醒来则是完全相反的模样了,墨小小断定,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母亲的那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宝石般的黑色瞳孔,阳光下泛着寒意的冷,夜色下透着刺骨的凉。
这双眼睛,充满了算计。
她太明白自己要什么。
她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她年轻,她貌美,有无数脑满肥肠的男人跪倒在她纤长柔软的肚皮下。
食色性也。
色在生存的第二位,没有吃的,人扛不住三天。
充满魅惑的女人,纯粹的女人,哪个男人又能扛的过呢?
尽管这个女人已经是为人母了。
幼年的墨小小用那双懵懂的双眼看着母亲在一众男人堆里选择了一个最有权势的做她的后爹。
她没有异议。
就算是有了,这也是无关紧要的。没有人询问她的意见,她那样小,离开了大人就活不下去的年纪,她是一个小小的拖油瓶,是母亲身后的负累,她要做的只有听话而已。
因为她创造不出来任何的价值,她唯一能过做出来的贡献,就只有听话而已。
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饭吃。
墨小小哭的是那样伤心,书房里的白渊已经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了?
这些泪水还不够足以证明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吗?
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墨小小变心爱上了别人吗?
房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电脑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显示屏细碎,闪烁着蓝屏颤动的白色电流。
像是他难以自控的心跳旋律。
他看不到墨小小的脸了,也听不见墨小小的声音了,他觉得这样也好,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去自欺欺人了。
听不见她的抗拒,也不用去看她对着别的男人泪流不止的模样了。
可是为什么心脏还是那样的难受。
像是被烈油浇灌过一般,面目全非。
贺随递纸给墨小小,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一般,瞧着自己在和墨小小演戏。
爱情本身就是不太好的东西,它充满了妒忌和偏执的占有欲,以及可怕的摧毁欲。
从他和白渊签了合同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算是侧面的放弃了墨小小了。
在这份感情与事业之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只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依然卑劣,他并不想看着墨小小和白渊两个人离开自己美好的生活在一起。
白渊舍得放血砸了这么多钱在自己身上就为了一个女人,可想而知,他对墨小小是有着怎样的喜欢。
怕是已经到了极致了。
越是如此,他便是越不可能让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好好的重新生活在一起。
贺随抬头,看着柔和的光影里女人泛红的眼尾,心里的破坏欲从未有过的膨胀开来。
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他听见自己难听的声音:“墨小小,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但是就在刚刚白渊找我了,他用贺家威胁我,还让我签了一个合同,一个对我非常有利的合同,他说了,只有我签了他才会放过贺家。贺家有批货最近正在过海关发往海外,白渊在海外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我没有与他对抗的资本,我不能拿贺家全家开玩笑。我只能顺从他签了这个对我有利的合同,这样在他告诉你了之后,我的形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
房间里的光渐渐消失,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蓝黑色的天幕瞧着异常的阴沉,白天开着一线透风的窗户,此时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倒是彻骨的冷。
墨小小在黑夜里逐渐的回过神来,贺随已经走了。
她手里握着的是贺随留给她的戒指,咔哒一声,她打开了盒子,银色的冰冷感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
她摸黑去打开了房间的灯,再普通不过的款式了,像是随便买的一样,她却并不在意。
墨小小只觉得自己内心仿佛像是戳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外面朝里面飒飒地灌着寒风,怎么都填不满。
她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贺随,或许是有过喜欢的,爱这个词太沉重了,她轻而易举的拿不出来。
手里的戒指被她冷漠的丢进了戒指盒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丧失了爱人的本事了。
她一直喜欢的倾注感情的好像并不是贺随这个人,而是她把贺随当做自己的感情寄托一样倾注。
她其实才是那个自私至极的人。
迟欢一直等在二楼,她在等贺随下来。
她和贺随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就意味着从某一些方面来说,她要比别人更加的了解贺随一些,可能还不止一些。
当初去贺随办公室找贺随的时候,迟欢受过他秘书宋悦的冷待。
她调查过宋悦,跟在贺随身边八年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宋悦喜欢贺随,而贺随心里一直都清楚,但是他从来答应过。
有趣的是,贺随在短短几年扶起公司的途中,没有少借助宋家的助力。
这完全可以从侧面说明,贺随其实一直都在利用宋悦。
而现在贺随已经把公司搭理的井井有条了,甚至和宋家已经持平了,他并不需要再去倚靠宋家了。
这种时候,宋悦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再去利用的必要了。
所以他才会去选择墨小小的吧。
贺随身边从来都不缺乏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他尚且年轻,而且事业有成,就算是丢去这两样,他也还有着一张不错的脸,身边的女人就算不是前仆后继,也不会少。
可他却选择了墨小小,那样青涩的墨小小。
意图为何?
他从一开始看上的不过就是墨小小身后的白家而已,纵然是墨小小的目的不纯粹,难道贺随就能问心无愧的说上一句自己坦荡吗?
商人逐利,迟欢可以理解。
她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贺随其实是没有立足点去埋怨墨小小的,因为本身,他自己的出发点就不磊落。
他和墨小小,顶多算得上是一对各怀鬼胎的半路情侣而已。
贺随从房间里走出来,眼中划过得意的笑,他很是高兴。
站在男性的角度来说,没有男人不享受女人不顾一切的崇拜,尤其是当这个女人顶着自己死对头的女人的身份上。
不对,白渊和他算不上死对头,甚至,他们未来还会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贺随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文件,他几乎是笑出了声。
女人?不过是权势钱财上的锦上添花而已。
只要他想,他可以有很多过。
“贺随。”
他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怎么忘记了下面还有一个难缠的迟欢。
他走下来,脸上带着毫无破绽的笑意,但这很难,因为他很高兴,他不光从白渊这里拿到了不小的厉害还在白渊的心上人的心里埋下了误会的种子。
这比他并购公司取得成绩的时候还要高兴很多。
难怪总有人喜欢警告说,不要得意忘形。
兴奋的心情蔓延,他很难不去得意忘形。
迟欢是敏锐的,她看着贺随身后空无一人的楼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寸的冰冻了下去:“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