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我比他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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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欢倒了杯水给安迪。
安迪接过，不好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出声道谢：“谢谢。”
“不用。”迟欢姿态优雅地坐在试戏厅外面的长椅上，楚辞坐在他的另外一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掌。
试戏的安排是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进去，每个公司的人分成前后的顺序依次按照自己所饰演的角色站好。
至于个人演员，则是排在最后面。
迟欢本来还有些尴尬，毕竟她在处理自己和楚辞关系的这件事上，并没有做好。
两人在一个圈子里面混，又是在一个公司，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闹得尴尬，并不是迟欢所想。
今天见到楚辞，他一改之前对她的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冷淡了起来，迟欢觉得甚好。
只要不是成为仇人对家，做陌生人也是很好的。
和谢行止分开的这两年里，楚辞在她的生活方面帮助了许多。
她是一个感恩的人，若是楚辞不再喜欢她，她还是可以和她做普通朋友成为好同事的。
迟欢大腿上搁着一个ipad，屏幕上正是韩导为这次试戏造势开的直播。
此时，屏幕里双眼通红咬牙切齿说着台词的正是顾深。
他听取迟欢的建议来试戏云澜传的男二褚鹤，这场戏是褚鹤全集的爆发点——他花了十几年找到的杀父仇人竟然是自己的养父，而他一直深爱的女人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很狗血，很八点档。
顾深一开始看不上这个角色，觉得剧本太狗血，是迟欢一番话打消了他的念头，让他重新捡起剧本揣摩褚鹤这个角色。
迟欢仔细钻研了这部剧的原著，剧情虽然狗血，但是男二褚鹤的人设却非常的饱满。
敢爱敢恨，是非分明，虽然最后黑化了却仍然对陌生人保留着善心，从不会滥杀无辜。
迟欢相信，只要顾深演好了这个角色，从今往后，在鱼龙混杂人才辈出的娱乐圈，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迟欢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深的表演，只见他悲从中来，竟大笑起来，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眶往下砸，整个面孔笼罩着一层深不见底的崩溃。
全程没有一句台词，但通过眼神，情绪起承转合的递进却令所有人一震。
迟欢对上屏幕里顾深漆黑的眼睛，脊背霎时僵硬，浓重的悲伤和愤恨从少年的眼眶穿透薄薄的屏幕卡住了她的呼吸。
迟欢捏着纸杯的手猛的一紧。
身边同样看着ipad的安迪也是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喜，几乎是异口同声：“稳了！”
不过是短短几秒，本来还在刷着楚辞哥哥最帅的弹幕突然被“褚鹤走出书了？！”刷屏，迟欢惊喜极了。
顾深虽然给安迪在带，但实际上是她签约的第一个艺人。
顾深的剧本是她通宵研读的，作为伯乐，看见千里马的风姿被世人所发现，她心里升腾出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与有荣焉，大抵如此。
“我就知道，他一定行！我没有看错眼！”迟欢压低声音惊喜的说，眼底的开心和兴奋几乎溢了出来。
楚辞一直姿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看似飘忽涣散，实则余光一直紧紧盯着迟欢的脸。
他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以前见不到的时候，他还能通过微信给她发消息，虽然是隔着手机屏幕，但是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仿佛人就在自己身边。
迟欢分享欲重，朋友圈总是实时更新着她一天的快乐。
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看着她发的朋友圈，也有一种自己了解了她生活全部的感觉。
他没有错过她每一天的快乐和不开心。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为了谢行止拉黑了自己，还和自己断绝所有联系。
刚刚他在她身边坐了这么久，而她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满眼里只有屏幕上这个男人！
“我比他差吗？”寒冰般的声音如同冰锥猛地砸落，融洽欢乐的气氛霎时冰冻。
迟欢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别过头，楚辞正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眼底是无尽的难过。
他好像很委屈，委屈的都要哭了，却还在强忍着。
迟欢茫然极了：“什么？”
她疑问道。
楚辞别过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窗外的阳光随着日光的偏移照进来了一线，正好斜斜地打在了楚辞的脸上。
从他最右边的眉骨折射到最左侧的下颌。
很笔直的一条线，小拇指三分之一的宽度。
在阳光的照射下，空气中细碎的灰尘颗粒像是小小的钻石一般起舞，楚辞脸上那一线的宽度之中，似是笼罩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雪白纱布，上面是闪闪发光的碎钻。
少年眼眸半阖，藏起来的难过从遮住的眼皮透了出来，染上了一整张面孔。
迟欢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楚辞的美毋庸置疑，从他进去学校大门的那天起，就已经传遍了。
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怀揣着几分欣赏，迟欢也不尽然。
但她见过楚辞许多次，除却第一次时直观感受的惊艳，后面的相见，稀松平常。
而这一回，却令迟欢深深地震惊住了。
该怎么来形容呢？
迟欢竟然想不出什么词汇能够来形容楚辞这一瞬间的魅力，她已经无法用好看两个字来形容他了。
他好像是刚被炉火淬炼出的华丽瓷器，周身繁杂有规律性的裂纹使它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像是濒临死亡的玫瑰，凋谢在盛开的下一刻。
“我试完了，导演喊楚辞进去。”
顾深接过安迪的眼药水捏开，他刚才表演的这场戏，几乎全程是用眼睛完成的。
现在圆满收官，眼睛干涩的厉害。
“没什么，我练台词。”楚辞痛苦地闭上眼，将眼底的疼痛的情绪狠狠地压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目光里只剩下冷漠。
“我先去试戏了。”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不看迟欢一眼，错身走进了试戏厅。
既然卑微的求爱留不住，那便只有换别的办法了。
任何办法都好，即使不择手段，即使过程充满了欺骗、诡谲、残忍，只要最后她陪在自己身边，无何不可。
楚辞唇边勾起自嘲的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圣人一个好人，如果能够得到迟欢，他愿意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