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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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随和墨小小两人逛完了博物馆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贺随刚到家，佣人就上前来替他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雪，给他换上了一件稍微单薄点的羽绒服。
别墅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客厅里，贺云澈正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有说有笑。
听见玄关处发出来的声音，贺云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探头起来看，当看见是贺随的时候，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哥。
贺随点点头，态度冷淡。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脸色有些沉郁，贺随走过来之后，恭敬的喊了声爸。
贺云澈连忙朝里面挪了挪屁股，殷勤地说：“哥，你坐。”
贺随顺势坐了下来，墙上的投屏上准时放着狗血剧，也不知道这两人都是什么情况，两个大男人偏偏喜欢看韩剧狗血剧。
贺随刚坐下，贺云澈就迫不及待的问：“哥，你去约会了啊？”
这句话，让本来对贺随态度冷淡的贺家国都打起来了精神，他思索了会儿，问：“是宋家那个小女儿？”
贺随余光剜了贺云澈一眼，贺云澈心虚的朝后仰了仰头，捂住了嘴。
他只是好奇嘛！
干嘛这么凶啊！
“你总对你弟弟这么凶干什么？！你哪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贺家国看见贺随给贺云澈的眼刀，忍不住呵斥道。
自己这个大儿子对自己的小儿子的敌意从小到大都没有消减过。
偏偏自己的小儿子不争气，每次都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贴了有什么用，这么些年了，贺云澈在他面前没脸没皮的，也没见他给个笑脸。
贺随回来时因为墨小小带来的好心情现下已经消弭了大半，他面无表情，自动忽略自己父亲后面的一个问题，回答上面那个问题：“你是宋瓷。”
贺家国和贺云澈面面相觑，贺云澈欲言又止，但是又不敢问，只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父亲。
贺家国问出了贺云澈想问的话：“不是宋瓷那是哪家的姑娘？”
贺随目光低了一瞬，在外人面前看着的温润如玉，如今彻底地撕下了，他扯了扯唇角：“是白家的继女，墨小小。”
“你说什么？！”贺家国从沙发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太过震惊而发出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里女演员大喊大叫的声音。
他愤怒的偏头迁怒贺云澈：“把电视给我关了！”
贺云澈委屈的要死，但是现在家里的气氛恐惧凝滞，他只能乖乖承受这莫名其妙的怒火。
他翻开沙发的靠枕找遥控器，眼睛睁的大大的，动作手忙脚乱的，可是越是这样着急的时候，越是找不到东西。
贺云澈心里苦叫道：我丢，遥控器呢，老天啊，不是吧，连你也要欺负我。
他找了一圈儿无果，贺家国被贺随点燃起怒火，现下看谁都不顺眼，当即便破口大骂：“东西一开始用了不放好，现在到处找！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做事之前要三思，走一步看三步，你看看你现在做事！成何体统！”
贺云澈：“……”
老爸，你要不要指桑骂槐的这么明显啊。
贺随拽过还在弯腰找遥控器的贺云澈，他常年健身，手上的力气比一般人都重，这么用力捏一下，就算是和他一起健身的健身教练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是天天在家养尊处优的小白脸。
贺云澈疼得龇牙咧嘴的，还不敢说话，只得顺着他哥来。
贺随冷着脸把他丢到了沙发以外：“找不到算了，直接关了。”
说完，他不卑不亢的看着贺家国：“爸，你有什么冲我来，没必要对着他指桑骂槐。”
贺家国气极反笑：“平时到不见得你多么心疼你这个弟弟，每次看见他都跟看了仇人似的！现在倒是知道维护了！”
贺随敛目：“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贺家国忍不住吼道，“墨小小他妈跟你妈一样都是个婊子，拿着自己男人的钱在外面胡搞，你娶一个这样女儿的女儿！你是嫌你妈把我贺家还害得不够惨吗？！”
贺随深深地看了贺家国一眼，男人眼窝深陷，眼睑下方的皮肤已经多出了很多皱纹，但依稀可以看见他年轻时风华正茂的影子。
贺随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心里，内心的最深处，一个阴暗报复的自己猛然在一瞬间占据了这整个躯体。
他劣笑道：“说的好像您多神圣一样，贺家被我妈败了，我认了，可她败的钱都由我这个儿子给挣回来了，你呢？你这些年赌博输的钱，养小三输的钱，你挣回来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啊，贺家国。”
“你！你！”贺家国被气的倒在沙发上剧烈的喘息，瞳孔布满了一层深红的血丝。
贺云澈连忙上前扶住他，心急如焚：“哥，你别说了！”
往日里贺随也会跟父亲吵架，可从来都没有这样严重的时候。
贺家国连说了几声好，眼睛都气出了眼泪。
他说了几声好，让贺云澈把自己扶了起来，他一把握住贺云澈的手：“你不是说我输的钱没有挣回来吗？我现在就让云澈去公司上班，和你一样的位置！我让我儿子把我的钱给挣回来！”
“爸！你胡说什么呢？！公司现在在哥哥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就这么说定了！”
“爸！”
“……”
沙发上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贺随眼睛盯着他们，却盯不到实物，他身子一阵发凉，再一动，手脚都僵硬了。
却不肯认输。
唇边依旧是那抹浅淡的笑：“行啊，我也想看看，你一手培养长大的儿子，是有多么的优秀。”
恶劣，讽刺。
明明是生气到了极端，依旧濒临爆发了，可是他却在上升的那个点，又全部的摁了下去。
他又平静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贺云澈此时看自己哥哥惨白的脸色时，脑子里唯一的形容。
周围的佣人早就退避三舍了，贺随从衣帽架上拿下自己的衣服，弯腰换鞋。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在提鞋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真是没用，他想。
贺云澈站起来喊他：“哥，你去哪！外面今天有雨！”
贺随有那么一瞬间想算了，纵然是现在家里气氛凝滞，可仍旧是暖和的，出了门，就是彻骨的冷了。
可他要的不是贺云澈给出的台阶，他要的是贺家国给的台阶。
“让他滚！”
贺随勾了半天后跟都没勾住的手，一瞬间勾好了。
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了。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果然是冷，一出来，冷风跟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刮着蹭着，似是不在他脸上刮下一片肉下来，就不罢休。
不该有期待的。
一点儿也不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