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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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止几乎不敢想，如果今天那辆货车真的将迟欢撞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怎么办？
他无法想下去，只是有这个念头，都已经让他呼吸不过来了。
他握着迟欢的手，眼尾微红的凝视她惨白的容颜，这张脸，他看过无数遍，早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在国外的那两年，他想她，疯狂的思念近乎要吞噬掉他的理智，迫使他桀骜的脊骨一点一点被磋磨到消亡。
他为她折腰，亦为她倾倒，这颗心，早已经付与她了，任由她玩弄。
“迟欢，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一滴泪从他微红的眼睑下滑落。
他被折磨了六百多个日夜。
三个月前，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买了机票，谁也没有说，独自一人回了京都。
他一身疲惫的下了飞机，连休息都顾不上，让梁晏打听了她在的地方，便马不停蹄的过去了。
他那时想的简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
这一眼定格的画面，足以让他回到国外，继续抵抗那漫长孤寂的长夜。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呢？
她身边站着一个有些油腻的男人，正低头玩着手机，她却巧笑嫣兮的喂着那人吃东西。
那天其实算不得冷，正是快入秋的时候，晚风轻轻的柔柔的，吹在脸上打在身上像是温柔的抚摸。
可他却觉得冷，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弓着身子捂着胃慢慢的蹲在了地上，额间冷汗如瀑。
为了见她一面，他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辗转了三个小时的车程，他不吃不喝，满眼都是即将见到她时的期盼。
可终究成了失望，失望又让难过携裹，几瞬下去，便又成了绝望。
心痛到无以复加，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是真的难过的恨不得立即死了才好。
死了就不用受这种痛了。
活着，才是生不如死。
哪怕后来他回国，在车上，亲眼看了迟欢递过来的视频，知道了她只是和楚天阔逢场作戏，心也是难过的。
没人知道他见到她和旁人甜蜜的场景时，他的心在滴血。
也没人知道他会在国外痛到彻夜难眠。
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喜欢迟欢喜欢了十五年。
他也想忘记也想算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做到。
他能怎么办呢？
他更不明白的是，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曾一腔孤勇的爱着他，
他们曾经那样要好，可是如今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呢？
梁晏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谢行止将脸埋在迟欢的掌心里，宽阔的肩膀微微抽动的模样。
这个人，是谢氏的天，商场上就算是纵横捭阖的老狐狸见了他也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位爷给吞的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不过在国外短短两年，便凭借着一己之力将自己彻底扬名，中外的财经报上，他谢行止的名字占据了一半的条幅。
旁人点评他，带着或怒或怨或胆颤的语气，不过是一句：“他是商场上的王”。
可就是这样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他，到了迟欢跟前，却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他这一生的脆弱都给了迟欢。
梁晏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嗓音喑哑：“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这事儿我给你调查清楚了，迟瑞昌收了楚家的彩礼钱，就是上次那个叫楚辞的小屁孩，迟瑞昌从医院带走了迟欢她爷爷，逼迟欢出嫁。”
谢行止从迟欢掌心抬起头，睫毛微湿，却掩盖不了他整个人凌厉的气势。
“迟瑞昌是吗？很好。”
梁晏艰难道：“我还查出来了些东西，你想不想听。”
梁晏坐在椅子上，他一烦躁的时候，就分外的想抽烟，可这是在医院，又是在迟欢的病房里，他只能忍耐。
谢行止神色清冷的看着他：“说！”
梁晏深吸了一口气，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出来的东西，谢行止只怕是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放过迟欢了。
“迟欢，家破人亡了，如今，”他低着头，嗓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如今，他爷爷，应该算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谢行止瞳孔猛缩：“什么意思？！”
梁晏抬脸看他，眼圈都红了：“两年前，她母亲死了，后面查出来是被人下了毒，没过多久，沈家，也就是迟欢的外公外婆在迟欢母亲葬礼的那天，车祸被撞下了山崖……迟欢的表姐沈云卿失踪了……哥哥沈暮云也不知所踪了，这些事情不知道被谁压了下来，就连我这两年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过，光是这些，还是墨小小喝醉了酒，我套话套出来的……”
梁晏望着谢行止沉下去的脸，呼吸炙热：“我就说，这丫头打小就喜欢你，有什么好的第一个想的就是你，他妈的怎么会突然和你分手！还闹得那样的绝！感情她是经历了这些，墨二说，这两年 ，迟欢一直在找背后那人，她是怕那人的手碰到你，才要和你分开！”
谢行止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他薄唇颤动，望着迟欢的眼眸晦暗复杂。
他闭上哀恸的眼眸，良久，他启唇，嗓音沙哑，还带着轻微的战栗：“阿晏，我要娶她。”
一字一顿，仿若是宣誓。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梁晏无奈的摇摇头，嗓音哽咽，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
谢行止握着迟欢的手，慢慢的说，每个字落地，都凝固着真诚。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把我排除在这些事情外面，可现在我知道了，那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误会她。” 他坚定道。
他忽然有些悲伤的笑了下。
“阿晏，我从来没想过放弃迟欢，我只是一遍遍的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我不够好？不会甜言蜜语？做的不够多？迟欢她才不要我了。”
他转头看着梁晏，薄唇勾起笑来，眼中却盈着泪水：“可是你瞧，她没有不要我，她也还是爱我的，这就够了。”
“无论再难，她想做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她。她既然打定主意瞒着我，我也权当做不知道好了，至于她想要做的，我会在暗中为她兜底。”
“阿晏，我不会再让危险接触到迟欢。”
“我爱迟欢，这爱意在我心口酝酿了十五年，早已经浸透了我的骨髓。”
他就知道，他的小姑娘是有理由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理由是这样的血淋淋。
一想到迟欢那时候经历这些事时候的绝望，他却不在她的身边，内疚便像是蛛网一样裹挟了他。
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让他的小姑娘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梁晏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前来要人的迟瑞昌被沈砚堵在门口，沈砚干净的西装上被踢了几个脚印，脸都黑了，迟瑞昌正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
梁晏嗤笑了声，目光有些凉，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迟瑞昌的肩膀：“这不是迟总吗？”
迟欢从小被养在沈家，他们这些孩子从小都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倒是从来没见过迟欢她父亲。
后来见到了，却是在商场上，迟瑞昌像是条求人施舍的癞皮狗，舔着合作方的臭脚。
梁晏那时候心里震撼，立马却又被厌恶所替代了。
那时，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迟欢这辈子都抹不去的侮辱。
迟瑞昌见人拍自己，刚准备骂人，一扭头瞧见是梁晏这张脸，瞬间脸色一边，扬起谄媚的笑来：“是小梁总啊。”
梁家从去年毕业之后就开始进自家公司了，老梁总连他办事靠谱，现在已经逐渐放权了，梁晏在公司内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是碍于他爸还没有退休，大家喊他的时候才加了一个小字。
梁晏笑的一脸痞气：“您知道我啊？”
梁晏生得好看，但是不是沈如晦那种骨子里透着儒雅的好看。
也不是谢行止那种，精致俊美中携裹狠戾的反差，又糅合着破碎感使人产生保护欲的好看。
梁晏的好看，透着股邪气，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分外的邪肆。
迟瑞昌这个时候还不忘拓展自己的人脉：“久仰久仰。”
梁晏笑着抹了一下唇，下一瞬，嘴角一沉，一巴掌用力的抽在了迟瑞昌的脸上，寒着脸道：“知道老子是谁！不知道老子是迟欢的哥哥啊！”
迟瑞昌被抽的发蒙，还没有反映过来又是一巴掌：“他妈的，迟欢已经跟你签署了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了，下次你要是再敢来骚扰迟欢，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一脚踹在迟瑞昌的屁股上，嫌恶道：“滚！”
迟瑞昌被打的两边脸肿成了猪头，梁晏冷冷睨着他的时候，那可怕的程度都快要赶上谢行止了。
他心里恐惧的跑了，想起楚董，又六神无主起来，最后跪在地上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