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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因果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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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 同时发生在仙界和凡间的变故,最后以太阴殿全面获胜而告终。

事实上,在太阴殿的援军抵达之前, 辰星殿和震洲皇室就已经溃不成军, 彻底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粉红色海洋里。

事后聂昭才知道,早在她下凡以前,黎幽就已经决定对震洲动手, 而且在“地头马”花想容的默许之下, 取道魍魉山市,暗中将桃丘众妖魔送往都城, 做好了绵密周全的准备。

至于他本人扮演穷书生搭乘飞舟,又在琉璃引发的事件中横插一脚, 完全是个人兴趣使然。

作为一位凶名在外的魔头,他也不能成日摸鱼撸猫,总要做些杀人放火之类的本职工作,比如替枉死的冤魂出气。

如果没有聂昭, 黎幽多半会在钱府与琉璃碰头,从她口中得知仙试舞弊的消息, 然后发动一众粉红色小弟,将盘踞震洲的蛀虫一(全)扫(杀)而(了)空, 顺手替琉璃实现“维护考试公平”的愿望。

但这样一来,既没有审, 也没有判,真相不会大白, 世人不知内幕, 只会以为妖魔无故滥杀, 不可救药。

偏生黎幽又不爱解释, 是非功过任人评说,从来没想过争取舆论高地。

迄今为止,抱香君那些令人胆寒的“恶行”,多数都与这次的事件大同小异。

他做的太多,讲的太少,以至于太阴殿未能掌握全貌,就连哈士奇也对他怀有误解,以为他每天要抓一个小孩回去煲汤。

……不过,他对犬妖格外冷酷无情是真的。如果是煲狗肉汤,倒也不无可能。

毕竟他差点失去了自己的毛!

秃头之恨,无异于杀父之仇!

哈士奇:“阿嚏!”

总而言之,在种种阴差阳错之下,聂昭与黎幽就此牵上了线,对上了有些奇妙的电波,也算不打不相识。

这里的“打”,指的是“打同一个人”。

这一波混合双打效果拔群,挨打的镇国公一党遭受重创,一夜间分崩离析,从炙手可热走向天凉王破。

大树倾塌,猢狲四散。

震洲停滞百年,终于迎来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大换血。

王朝建立以来,政变之事屡见不鲜,镇国公倾覆以后,自有虎视眈眈的对家补上空缺。

而这些“对家”,正是镇国公掌权时饱受打压,不得出头的仁人志士。

聂昭和黎幽到来之前,他们一边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一边暗中筹划,聚集了一批甘愿舍生取义的同仁,准备与镇国

公拼个鱼死网破。

如今网破了,鱼还不用死,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对聂昭千恩万谢,自不待言。

聂昭趁热打铁,大胆创新,召集众人彻夜讨论,提出广开言路、兴建学府、选举成立震洲人民代表大会……

虽然凡间有不少人觉得惊世骇俗,但太阴殿暂时接管了震洲,在阮轻罗的大力支持下,这片土地终究还是步履蹒跚地走上了变革之路。

半月后,新政权举行公审,在震洲百姓的见证之下,镇国公父子及其一干党羽被判枭首示众。

行刑之日万人空巷,为了满足广大群众的迫切需求,各地还开通了临时实

况转播。

对凡间刑狱之事,阮轻罗只有一条指示:

“依律办事,该杀便杀,不必与我谈什么‘法不责众’。若有一千人枉法,便杀一千人;有一万人枉法,便杀一万人。三条腿的虾蟆难找,两条腿又想往上走的人,我看满天下都是,还怕杀完了没人顶上吗?”

在秦筝的故乡善州城,鱼肉乡里、煊赫一时的城主一家也被就地正法,只可惜赶上了杀头的滚滚大潮,死得无人问津,连臭鸡蛋都没吃上几个。

未来的震洲,想必再也不会有女孩被当街拖走成婚,也不会有命如草芥的仆役被弃置荒野了。

在这世间,本就不该有任何人是草芥。

再后来,随着震洲改革推进,聂昭孤军深入、对质皇城的事迹逐渐为人所知,她“匡扶正义”“惩恶锄奸”的美名很快在民间传扬开来。

又因为她没有在凡间留下姓名,只有哈士奇当众大喊了一声“昭昭”,听上去响亮又顺口,因此在传闻中,她的形象逐渐演变成了“人美心善的昭昭姑娘”……

聂昭:“阿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震洲事变以后,聂昭回了一趟仙界,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阮轻罗。

她钦佩阮轻罗的气魄与风采,阮轻罗看好她的心志和手腕,两人一拍即合,敲定了未来数百年的合作关系。

不过,聂昭没打算再走一次后门。与阮轻罗面谈之后,她们约定了为期一年的“试用期”。

“解决震洲舞弊一案,就算是我的入职考试。您再给我一年时间,看我能不能做出几分成绩,然后决定要不要留用我。如何?”

“好。”

聂昭问得坦然,阮轻罗答得爽快,“你既有这份用心,不妨放手一试。这偌大凡间,茫茫人海,必定还有需要你解

决的沉冤。”

聂昭躬身一礼:“多谢仙君。”

她停顿片刻,又忍不住道:“仙君,恕我冒昧。我与您素昧平生,也没什么过人的本领,为何您会鼎力相助?仙界广大,想必有志之士众多,不缺我一个外行。”

“你说错了两点。”

阮轻罗莞然而笑,竖起一根纤纤玉指,在聂昭眼前轻轻摇了摇,“第一,我认为你颇有过人之处。第二,在如今的仙界,最缺少的便是有志之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

她的语气温柔恬淡,目光仿佛越过聂昭的身影,穿透万里重云,投落到时光长河的彼岸。

“千年前,震洲也曾如今日一般,奸佞当道,魑魅横行。他们在各地建立‘慈幼庄’,收养天下孤儿,实则以那些幼儿为药引,妄图炼制传说中的仙药。”

“当年有对贫贱夫妻,为了给幼子挣一个前程,全家节衣缩食,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供他读书。最后,他们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便将长女遗弃街头,让慈幼庄捡走收养。”

“长女很快便发现庄中异样,决定带着其他孩子一同逃跑。她趁夜潜入丹房,点了一把火,将那些灵药、丹炉,连同几个熟睡的看守一起,炸了个灰飞烟灭。”

“后来,她隐姓埋名逃离震洲,拜入仙门学艺,百年后修炼有成,接任掌门之位。其后又经三百载,得道飞升,应烛幽上神邀请,入太阴殿仙官之列。”

说到这里,她弯起眼睛向聂昭一笑。

这“温柔恬淡”的仙姑,一笑间似有千山烽火、万里硝烟,仿佛慈眉善目的神像睁了眼,美得惊心动魄。

“我上任以后,第一个查处的便是震洲。只可惜力有未逮,在几位同道的上神相继陨落后,不得不韬光养晦、避其锋芒,方才让清玄坐大至此。你会有今日一劫,算起来也是我的过错。”

“……”

聂昭冷不防听了一段《我的前半生》,一方面惊讶于阮轻罗的坎坷遭遇,另一方面也感佩于她的勇敢和果决。

在各种意义上,她都该叫阮轻罗一声“前辈”。

她将这故事细细咀嚼几遍,真诚赞叹道:“仙君少年英雄,聂昭佩服。”

阮轻罗摇头道:“无非是走投无路,绝处逢生罢了。正因如此,我很喜欢你那句‘苦命人救助苦命人,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擅作主张,将烛幽上神的天罚锁托付给你,也是看重你这份心意。”

“哪里。与您相比,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话说到

这份上,就算聂昭再迟钝,也能明白阮轻罗的良苦用心。

她一直都在寻找,“和自己一样的人”。

敢于以卵击石,在夤夜中点燃一团烈火,将旧世界炸个灰飞烟灭的人。

聂昭尤其受她青眼,大概是因为这一路火花带闪电,炸得格外好听吧。

“我……”

聂昭心中百感交集,良久没有言语,最终再次低下头去,朝向她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阮仙君,我替天下人多谢你。”

“不必。”

阮轻罗淡淡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都是我应该做的。”

聂昭:“……”

好家伙,原来你也是同志。

现在我们有三个同志,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世界成立党支部了?

“对了,阮仙君。我还有一个问题。”

聂昭走出几步,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来。

“‘天罚锁’究竟是何方神器,竟有如此威力,能与修为远胜于我的神仙抗衡?”

“……”

对此,阮轻罗没有回答。

她只是微微一笑,用纤白的食指抵住了唇。

“若有一日,烛幽上神醒来,你再亲自去请教吧。”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说完太阴殿,再来说说辰星殿。

从雪橇三傻口中,聂昭得知了清玄上神的下场。

太阴殿将血案一桩桩、一件件摊开以后,凡间人心动荡,沸反盈天,大有“不给个说法就弃仙投魔”的架势。

阮轻罗乘胜追击,再三请命,以舆论监督倒逼司法改革,逼着天帝不得不收了“和稀泥大法”的神通,下令将金仙君一党永去仙籍,又褫夺了清玄辰星殿掌事一职,将他们一同送入堕仙崖思过。

堕仙崖,就是这个世界的聂昭自尽的地方。

据说其中内藏天雷地火,寻常仙官一旦踏入就会当场毙命,名为“思过”,实为“上西天向佛祖思过”。

至于毙命以后,自有仙界也干涉不了的【轮回之井】裁夺,让他们的神魂在凡间历尽磋磨,直至灰飞烟灭。

上神勉强能保住一线元神,但感受就跟全|裸泡岩浆差不多,全身经脉血肉都会被一层层烤焦、再一层层长好,如是重复几千万次,是个名副其实的“物理火葬场”。

据说天帝的原话是:

“清玄是神族后裔,无论如何,本君至少要保他一条

性命。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保仙界一世太平,这点苦他应该受得住………………吧?”

吧?

阮轻罗:“呵呵,帝君。瞧您说的,把大家伙儿都逗笑了。”

他若熬得住,还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今天以后,大家伙儿大概就再也看不见清玄上神了。

除此之外,清玄这桩一厢情愿的“婚事”,不仅凉得不能再凉,还成了三界著名笑柄,活跃在他最看不起的凡人和妖魔鬼怪口中,为群众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至少在最后,他为别人派上了一点用场。

“这一次,多亏了阮仙君。”

聂昭向暮雪尘感慨道,“若有机会,我也想像她一样,亲手把清玄打得满地乱爬。”

暮雪尘:“嗯。”

哈士奇恨铁不成钢地戳他脊椎:“嗯什么嗯!这种时候就要说‘我帮你打他’!这样昭昭才会开心!”

暮雪尘:“?”

哈士奇:“‘?’什么‘?’!你知不知道,问题非常严重!咱们再不争点气,昭昭就要被粉红色的老狐狸拐走了!”

暮雪尘:“!”

哈士奇:“……”

带不动,没救了,埋了吧。

聂昭又道:“对了,正式上班之前,我还要回一趟凡间——”

哈士奇:“你看看!她的魂儿都被那条老狐狸勾走了!阿尘,你得给↑劲↓儿啊!”

聂昭:“——去看看秦姑娘。她如今已进了南天书院,学官从上到下都换了一批,想来应该另有一番气象。”

哈士奇:“?”

他愣怔道:“等一下,你不是要去见……”

“你们几个,站住!”

哈士奇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就看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小仙子匆匆赶来,炮仗似的往聂昭面前一戳,用鼻孔瞪着她道:

“喂!清玄上神要见你,你跟我来一趟。”

聂昭:“……”

她很想回一句“第一,我不叫喂”,但考虑到对方不懂梗,还是艰难地克制住了。

这小仙子她也认得,就是她被清玄上神囚禁那段时日,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天大的福气”那位。

如今清玄即将被打入堕仙崖,也不知这相伴左右的大好福气,她还要不要呢?

要也轮不到她,因为随着清玄倒台,他破格点化的仙官仙侍都要被遣送回凡间,从头开始修炼了。

“我?”

聂昭有点好笑地指向

自己,重复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

小仙子不耐烦道,“你快跟我走,上神还在等着呢!他的时间不多了!”

聂昭双脚好像生了根,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哦,可他不是应该在堕仙崖吗?他越狱了?还是他想隔着铁窗对我喊,‘等我出来,就把你们都杀了’?”

小仙子俏脸一翻:“你——”

“你礼貌吗?”

聂昭抢先一步打断她,“清醒一点妹妹,你们家上神是个骚扰犯,我是个无辜遭罪的受害人。哪怕是装也好,在我面前,你们不该表现得更加谦卑、愧疚、

良心不安一些吗?乖,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小仙子气得跺脚:“聂昭,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在太阴殿做了仙官,上神也是你能嘲……”

聂昭:“那可不?我踏实做人我高贵,他馋我身子他下贱。你走出辰星殿问问,看天下人是不是都认这个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已经连人带铺盖一起滚出去了。如今在哪间大牢下榻啊?回头我给你们寄对联,就写‘五行缺德,养你不如养狗;命里欠揍,观你就像观猴’。横批整个双面的,正面写‘生得该死’,背面写‘死得活该’。”

暮雪尘:“……”

(觉得自己应该开口帮腔,但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

哈士奇:“……”

(觉得自己应该提醒暮雪尘开口帮腔,但发现这样只会帮倒忙,所以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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