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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梦中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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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胭抱着被子醒来,脑袋里空空的一片茫然。

她似乎做了个梦。

可梦到了什么呢?

姜幼胭抱着被子呆坐了好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手指轻轻拿起一旁的平板,五点半。

这不是她的生物钟,但她已经没了睡意,她好像梦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晃了晃脑袋,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趿拉着拖鞋往浴室走,用水冰一下脸醒神,然后挤牙膏,刷牙。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眼前的镜子上。

握着牙刷满嘴泡沫的女孩的动作仿佛在瞬间定格。

镜子,镜子。

电光火石间,梦里的一切悉数想起。

那是她穿到这个世界前看到的场景,镜子和漩涡。

那个让她熟悉的嘈杂声所在的地方,就是教坊司。

那那道声音是谁?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人没找到,应该说的便是她。

这场梦预示了什么?

又或者,这真的只是梦吗?

那双眼睛,格外的熟悉,她应该是见过的……

她握着牙刷,心不在焉地刷牙,可直到洗漱完毕,仍是始终无法想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双眼睛。

――

“将那日的事事无巨细地复述一遍。”年轻的摄政王坐在上位,握着茶杯轻轻磕了两下桌子,不怒自威。

下方跪着三人,其中一个体态丰腴浓妆艳抹,是南妈妈;一个清丽温婉,正是画眉姑娘,还有一个则是侍女小桃。

小桃已经瑟瑟发抖起来,摄政王虽然貌美,却是最阴险毒辣,手下亡魂千万。

画眉亦是心中惶恐,而最淡然自若的反倒是南妈妈。

涂得艳红的唇轻启,“那日是胭脂姑娘的登台之日。”

她话刚一出,摄政王就拧起了眉头,纠正她,“是姜家小姐。”

“世人都知姜家小姐在摄政王府中,红袖坊这儿只有胭脂姑娘。”

在姜幼胭失踪当日,不过是前后脚,摄政王便带着人来到了红袖坊,然后领着姜太师的女儿回了府上,这是路人皆知的。

倒是极有眼色,摄政王轻嗤一笑。

南妈妈神色未动,“酉时我来寻她时还在屋里,小桃趴在门缝往里偷看着,画眉正在在里面给描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就离开了,再之后便是丫头来报,人不见了。”

“屋里只有画眉?”

画眉

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才道,“是,那日我给她上了妆,画完眉便离开了。”

她话一落,小桃就抖如糠筛忙辩解,“我,我一直在门外的,小姐,不,姑娘她不曾出过门的,眉姑娘离开没一会儿我,我就进去了,人已经不见了。”

指关节轻轻在桌面上敲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着整个房间。

小桃的心里已经开始不断循环着她往日里听得关于摄政王的传闻。

七年前火烧皇宫如今还能闻到焦臭味'',一夜倾覆的以张氏为首的富硕豪门,护城河的水都红了三日三夜……

摄政王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卫便将人都撵了出去。

他向来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若是有,那些个求神拜佛恨不得饮他血啖他肉的,早该如愿了。

“把这里封了。”

“是!”

摄政王本欲直接离开,眉头微紧,目光却是直直射向一个方向。

是一面铜镜。

普普通通的铜镜,连雕花都不甚精心。

只是,却有被注视的感觉,似乎有人在另一端打量着他。

摄政王站在门外看着门在眼前合上,落上封条。

然后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吁――”马车骤停。

“何事?”摄政王冷声询问。

“王爷,是个道人突然闯了过来。”车夫连忙回禀。

摄政王微拧眉头,“若无事就将人打发了。”

那老道却是直接跳上了摄政王的马车上,掀开了帘子。

摄政王出行简约,架车者亦是好手,却是连老道的衣角都不曾摸到就让人直接窜了过去。

不仅如此,一时间连动作都仿佛停滞。

只有摄政王清楚地见老道人在自己面前掐指一算,皱眉思索,摇头晃脑,“天命所归,贵极煞极,祸也福也。”

不待摄政王反应,对方又摇头晃脑翩然而去。

只留下一句,“时也、命也、缘也。求而不得,求不得。”

车夫看着摄政王拽着帘幔,不由得询问,“王爷,是否继续行路?”

“嗯。”摄政王抖落帘子。

直至回到府中。

“去查查那个老道。”

暗一和暗二对视一眼,皆是不解。暗一不由得询问,“哪个老道?”

“今日拦马车的那个。”摄政王眉头紧拧,“怎问如此蠢笨问题?”

“今日不曾有人

拦了马车。”暗一抱拳惶恐。

摄政王观察暗二的神色,同样是茫然。

瞳孔一缩。

白日里确有老道拦了马车,说了通奇怪的话。

暗一暗二一直候在他左右,怎会不知。

摄政王淡然问询,“我今日去了哪?”

诧异之余仍是作答,“红袖坊,查姜小姐失踪一事。”

垂眸,“可有怪异之处?”

俱是摇头,“不曾。”

故弄玄虚。

摄政王不信鬼神,对苗疆有异人善驱蛊,行摄魂一事有所耳闻,府中亦有门客通此道。

那道人莫非也是行催眠一事?

“请司弈来。”

“是!”

不过片刻,一灰袍不修边幅的人便到了书房。

“拜见王爷。”

摄政王挥手,“查探一下暗一暗二可曾被中蛊或是被摄魂?”

司弈脸色一变忙上前查探,眉皱了又皱,而后摇头作揖,“不曾。”

摄政王眸色微深,将手伸了过去,“将本王也查探一番。”

司弈面上疑惑,眉头拧得更深,终是摇头,“亦是不曾。”

“下去吧。”

“喏!”

摄政王眸色变幻,提笔,暗一立刻研墨。

笔走蛇龙,不过片刻,一须发皆白的灰袍道人便跃然纸上。

只是,对于那双眸子,摄政王迟迟未能落笔。

是怎样一双眼?幽深浑浊亦是清亮洞察人心?摄政王始终无法想起来。

他挥了挥手,“罢了。下去吧。”

暗一瞥了一眼画上已有雏形的道人,低头应是。

那是何人?道士?

将道士的画丢掷一边,摄政王拧眉,在纸上又写写八字:贵极煞极,求而不得。

只觉触目惊心,正欲撕碎,终究是与那张道士画拢在一处卷起,未干的墨迹在纸上斑驳狼藉。

将画卷丢入筒中,发出一声嗤笑,他此间求而不得之事,可曾少过?

只是应了那声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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